莊十三是誰?那是當初和雙家老爺子雙七四一起名列摳門排行榜第一名的人物。雙七四登上這榜單的時候四十七歲,而莊十三登上此榜單的時候才十七歲。後來雙七四的兒子雙十二娶了莊十三,整個修真界都對雙家上門討債的本事聞風喪膽。
直到雙家最強者雙七四被唐家嫡系唐堯貪下的一百塊給氣死了以後,雙家這才韜光養晦,退出了追債最強的歷史舞臺。雙十二繼承了其父的一身本領,而莊十三則掌控了雙家財政大權,男主外女主內,這纔算是把失了主心骨的雙家重新撐了起來。
說到莊十三,人們除了會說她愛裝十三,人如其名以外,也對她的本事感到佩服。這就是個傳奇人物。
雙小二是師母莊十三的忠實崇拜者,當一聽到闊別了大半個月的師母的聲音,這個高大的漢子直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了出來。
“師母,小師弟被別的殭屍綁走了,我沒能照顧得好他。嗚嗚嗚,我在路上遇到了兩個蕭家的前輩,他們去救小師弟了。我不知道小師弟還活沒活着,嗚嗚嗚。”
“小二,你別哭了,我根本就沒指望你能夠保護到你小師弟。沒準還要十一保護你。”莊十三的聲線抖都沒抖動一下,冷淡得要命,雙小二都能夠想到他師母一臉的面無表情。
可是聽了莊十三的話,他的面色更苦了,他怎麼就那麼沒用了。
“小二,你可還記得那兩位蕭家之人的樣貌和名字?”莊十三接着問,她沒想到請凡界佛教的大師算出來的十一命裡福禍相依是這個意思。不過既然蕭家人出手了,她心裡的算盤噼裡啪啦地直算着。
“師母,我只記得那兩位前輩的模樣。”名字,他們說過一次,但是雙小二沒記住,但是那樣風光霽月的人物,只要見過一次,此生都怕難以忘記。他的腿腳一軟,沒記住前輩的名字,是不是小師弟就沒救了?不要啊!
“記得模樣也行。我告訴你,如果你到了日不落,而十一不在的話,你就可以找蕭家索賠了。我們雙家這一代唯一風華的人物在幼年就被他們的人給弄丟了,這可不算道理。當然,我可以確定的是,十一不會有事情的。小二,記得宰得狠一點。”
一個家族嫡系的唯一天才,可以算上多少價錢,可以填補雙家現在多少空缺,莊十三心裡都有數。她囑咐徒弟道,“你記着,走快點,撒潑打滾,怎麼不要臉怎麼來,如果你不行,就把你師傅也叫上。”
“師母,這樣會不會影響我們和蕭家的關係啊?”雙小二的腦子難得清明瞭一回,卻被莊十三罵得狗血淋頭。
“你師祖在的時候,比我們這還誇張。你放心,蕭家有錢,況且,單純的友誼關係是不足以支撐起兩個家族的外交的。唯有利益的生生相惜才值得我們相互之間的冒險。”
莊十三可不是雙小二,雙小二和他那個老頑固師傅一樣,總是說什麼俠義之道,說到最後整個雙家都要沒米下鍋了。長年累月下來,雙十二都被她調教得死不要臉,雙小二還會遠嗎?
莊十三不是雙家土生土長的人,卻比所有人都懂由雙家雙七四立下的雙家的魂。
——
正當雙小二正攤着一張苦氣的臉,在前往日不落的路上狂奔的時候,簡繁已經進了日不落城。
日不落的城裡很有古代的風采,確切的說,修真界的人從來就沒按照現代的那一套活過。
簡繁匆匆地行走在人潮擁擠的街道上,不時的叫賣聲讓她聽着有些心煩。容難沒有和她在一起,進了日不落,就是蕭家的天下,還沒人敢在城裡挑戰蕭家的威嚴。所以簡繁是安全的,那麼容難就去找不安全的那一個去了。
城主府的位置在城裡並不是秘密,可以說簡繁都不用問別人,明晃晃的路標直接標明瞭城主府的去路。她閃身進入城主府,門口守門的侍衛偏偏只感覺到一陣清風。
蕭毀心正和蕭未寒在談論家族大比的事情。這種事情沒有誰比他們兩個更加清楚的了。
忽然蕭未寒眼睛微眯,他的脊背往身後的椅背一靠,慵懶得不得了。蕭毀心怔住,他們談論得好好的,蕭未寒怎麼就突然停下了。每當蕭未寒做出這個姿勢的時候,就是他們談話結束的時候。
“你不應該高興麼,失蹤人口回來了。”蕭未寒提醒她。
蕭毀心雖是蕭家人,但是在蕭家的慘案中她筋脈盡斷,修爲盡毀,現在只能作爲一個普通人生活。簡繁進了城主府,蕭毀心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除了她剛剛激烈起來的心跳。
可一聽蕭未寒這麼說,蕭毀心就猛地站了起來,繁繁來了,她的寶貝女兒回來了。她激動得就連身後的椅子翻倒了都不知道。
簡繁對城主府彷彿特別熟悉,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去哪裡,腦子裡一想起這個地名,腳步就會跟上,可是一旦她想得更多,腦袋就會猶如萬蟻啃食,疼痛不已。
等那陣疼痛過去,她已經站在了一座典雅的建築面前。建築帶有古徽州的特色,青瓦白牆,老舊而古樸的大門已經打開,露出裡面的人來。和周圍起伏的山巒沒有衝突的美感。
蕭毀心站在門裡,衝着簡繁有些侷促地微笑。而在她身後,蕭未寒不知何時已經取了一套茶具,冒着熱氣的茶水倒在透明的茶具裡,不知名的茶葉正在熱水裡慢慢舒展開來。不知是人還是物,總之就是帶來了一種安寧的感覺。
而這種虛假的安寧註定是會被打破的。
程遠道手上的報紙依舊掛在那裡,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看見簡繁站在那裡也沒有驚訝。他手裡提着的鳥籠裡的靈鳥,正在嘰嘰喳喳地叫着。
“小姐,少爺,小小姐。”他微微躬身,那一身邪氣還是沒有變淡,但是他卻成爲了蕭家的核心人員。
簡繁自認爲記憶裡沒有程遠道的出現,她來城主府也不是來遊玩的。
“程叔,出了什麼事嗎?”蕭毀心側開身子讓簡繁進去,而她則是和前來的程遠道聊上一些家族的事情。
“小姐,家族大比的城池選出來了。”他的面色有些凝重,但是並不太重要。
家族大比的主辦方究竟是哪一家,誰都不知道。這或許是在唐家統治下最公平的事情了。每個家族都把自己的城池投進透明的箱子裡,然後在衆人的監督下,唐建才隨意地摸出一個家族作爲主辦方,而很不幸,今年的主辦方,在鳴日城。
鳴日城本來不叫鳴日城,只是因爲北方的日不落,唐家纔將自己在南方的大本營改作了鳴日城,意爲雞鳴日升,其中野心,可見一斑。
“哼,我就知道,我們在守界者那裡留了消息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唐家的耳朵裡,唐家人不做些什麼我才奇怪。在鳴日城就在鳴日城吧,反正我蕭家也只是需要一個歸來的儀式。我要直接拿唐建才那個老匹夫開刀。”蕭毀心望向陰沉的天空,她蕭家的血仇,需要用唐家的鮮血來洗清。
“還請小姐不要忘記唐堯那個小畜生。”程遠道手中的鳥籠落地,他的左手死死地抓在右手的報紙上,一截袖管空蕩蕩的,只有一根極細的骨頭一樣的粗細被他握在手裡。
門外面是血海深仇,門裡面卻頗爲安靜。
簡繁坐在蕭未寒的對面,眼見着蕭未寒把溫熱了的茶水放在簡繁的身邊。他和他們不一樣,蕭未寒最愛的都是偏歐式的一些東西。明明是龍國的茶葉,卻偏偏要用歐式的玻璃來裝。不得不承認很美,但還是有一絲絲違和。
“我記得你在紙醉金迷裡最愛泡茶,兩邊的櫃子上都擺着茶葉和茶具。今天怎麼緊繃着一張臉。小繁,你還是笑起來好看些。”蕭未寒放下茶壺,捧起他自己手邊杯子下的小碟子,細細地嗅着。
蕭未寒的側臉很乾淨,但是正面相視,他就多了一份妖氣。因爲那一雙妖冶的眼睛。本來那是一雙溫潤的眼睛啊,蕭未寒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了,變化太快,讓簡繁無法接受了。這種變化,就好像是兩個人一樣,現在這個再怎麼說怎麼做,都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簡繁也捧起茶杯對着蕭未寒敬了敬,最後一口牛飲而盡。她的確是會泡茶,但是會泡茶不代表她就愛品茶,她最愛不是容難酒杯裡的酒液就是純淨的白開水。
“蕭未寒,在路上,雙十一的失蹤是不是你做的?”她沒有解釋自己去了哪裡,也沒有說雙十一是誰,因爲她相信蕭未寒不可能一無所知。而她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就是,蕭未寒真的動了手。
“雙十一,雙家那個寶貝的孩子?”蕭未寒扭了扭長久坐着而不舒服的脖子。簡繁還真是直白得可愛。這樣明確的懷疑他該有多傷心啊。“對不起啊,小繁,他對我沒有用處。”因爲沒有用處,所以他不會費心思。
不是他。簡繁暗暗鬆了一口氣,“那你知道雙十一在哪裡嗎?我認爲,他現在在日不落城裡。雙家是蕭家的盟友,我們有理由幫雙家找到雙十一。”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啊,簡繁是不會說自己還挺喜歡那個孩子的。
感覺到簡繁的輕鬆,蕭未寒按耐下胸口升騰起來的喜悅,自己怎麼這麼容易滿足了,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行,那我讓人找找。”雖然心裡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在輕易地接近,蕭未寒卻還是脣角含笑地應了下來。
得到了蕭未寒的保證,簡繁就站了起來。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蕭未寒比蕭毀心可靠,這種可靠不是說心理上的,而是能力上的。而阿難現在還在外面找十一,她必須去和阿難匯合。
靠着容難給她的小白玉酒杯,她很輕易地找到了容難的位置。這個功能就是現成的GPS啊。
容難面色古怪地站在一間酒館的門口,他端着自己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難!”簡繁從容難的背後衝了上來,拍了一下容難的肩膀,“回魂啦,阿難。阿難,你找到十一了嗎?”容難站在這裡很久沒動過了,簡繁以爲他是找到了雙十一。
“沒有,只是剛好聽見了一段不要臉的對話。繁繁,看來我們要快點找到雙十一啊。”容難只是正好聽見了趕到日不落的雙小二和他師傅雙十二的對話,每句話都離不開錢錢錢,雙家到底是有多窮啊。
他只是在這兒聽了一會兒工夫,裡面的師徒已經想了不下十種的討債方法了。雙十一還沒出事,這種同門愛,有點兇殘。
簡繁什麼都不知道,只是問了容難有沒有再發現別的牛肉乾,容難搖搖頭,線索到這裡就斷了。這個地方都是人的氣息,雙十一混在人堆裡,確實很難被發現。
“阿難,有沒有可能是唐家?”唐家和蕭家現在成了死敵,唐家擄走雙家的子弟來挑撥蕭家和雙家,也不無可能。
“沒有可能性。”誰都不知道雙十一和雙小二會碰見他們二人,也不會有誰知道他們會走錯路,走進那個小山村,歸根究底,一切都是意外。如果有人跟着雙家師兄弟,容難不可能發現不了。
忽然一陣奇異的香味飄進了簡繁的鼻子裡,簡繁一個激靈,朝着容難對視了一眼,他們迅速地往前而去。這股香味不是別的,是雙十一手裡的牛肉乾的味道,只有他手裡經過特殊處理的牛肉乾纔會有這種味道。
而此時,一個路邊小攤上,正有一個小販在叫賣牛肉乾,獨特的工藝和香味吸引了很多人。簡繁見人羣把那個攤子圍了起來,她着急地直跺腳。容難望着人羣,皺了皺眉,忽然飛身,踩着人羣的肩膀進了最裡面的圈子。
“阿難!”等簡繁飛進來的時候,容難已經提着小販的衣衫,要把人往地上扔了。她拉住容難的手,這裡是蕭家的地盤,最好還是不要惹了麻煩。
“你說,這些牛肉乾是從哪裡來的?我不是壞人,只要你說了,我就給你一塊金子。”簡繁蹲下來,和小販對視,她手裡的金子都是很大塊的,修真界以金銀爲流通錢幣,這一筆天上掉下來的錢幣,對普普通通的小販來說,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小販看了看周圍的人羣,一雙雙如狼似虎的眼睛正盯着這裡,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他嚥了一口口水,猶豫着沒有開口。要是這位姑娘給了一筆鉅款,他怕是連回家的路都顯得艱辛。
彷彿是知道了小販的顧慮,容難冷下來的目光在周圍圍得嚴嚴實實的人羣一掃,那些人都抖了三抖,彷彿身體一瞬間被冰雪覆蓋,虧空得不成樣子。陸續開始有人離開,這裡的人,也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哪裡鬥得過修士。
“好了,都沒有人了,你說說吧,是誰給你的?”怕小販不相信一樣,簡繁專門舉着那塊成年人拳頭大的金塊在小販的眼前轉悠,就是沒有落到小販的手上去。
“我說,是一個老太婆給我的。我本來是想去村裡收集一點山貨來賣,誰知道第一戶就給了我一堆牛肉乾,連錢都沒有要多少。她還讓我每走幾步就埋上一塊牛肉乾,還給了我一塊金子。我嚐了一下,這牛肉乾味道不錯,我就起了來這邊最繁華的街市高價賣掉的念頭。姑娘,那塊金子,是我的了嗎?”
小販緊緊地盯着簡繁手裡的金子,那雙眼睛裡的渴望閃着亮光。這位姑娘在這裡晃了這麼久都沒有人發現這塊金子,可見拿到了他的手裡立刻藏好就不會有人知道他平白無故得了兩塊金子。
“哼。”簡繁冷笑,漂亮的臉露出嘲諷的笑,她把金子扔到小販的懷裡,也不管他既喜悅又痛苦的痛呼,就拉着容難往城門的方向走。“貪婪是病,你得好好治治。”
小販哪裡會管簡繁的忠告呢?不久之後,他就被人發現死在了家裡,有劫匪帶走了他視之如命的金子。
“阿難,我們都被那個老太婆給騙了!真是個討厭的老太婆。”簡繁被容難抱着,容難出了城以後就飛上了天空。神嘛,總該在天空飛來飛去飛兩趟不是。她在容難懷裡閉着眼睛絮絮叨叨。
“那個老太婆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邪氣,就是個普通人。我們或許能猜到她是想要爲兒子媳婦報仇,卻沒有想到她也是事件的參與者。繁繁,不要急,既然是她劫走了雙十一,那麼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夠找到十一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婆,還殺不了一個明顯有天賦的修士。
就在他們往着小村莊趕的時候,小村莊裡來了一羣不速之客。
那羣不速之客一個個穿金戴銀,看上去富貴得很。但是他們圍繞着的中間的女人卻是素衣打扮,用一張黑紗矇住了面龐。他們敲開的,也是村口第一家,老太婆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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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今天是666的日子啊,大家有木有發現!哎,好像和我沒什麼關係。嘿嘿嘿。
小繁繁:作者君你好蠢!
阿難:+1。
作者君:那個,我有點傷心,先哭一會。555!我怎麼那麼蠢!
小繁繁、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