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香灰用紙巾包好,放在腰包裡,左右環視兩圈。
這趟公交車沒多少人,空蕩蕩的,乘客不滿十個。
我頭微微歪向窗戶,看見路邊一輛銀白的阿斯頓·馬丁在行駛,烙離跟過來了。
烙離見我瞧他,對我微笑,露出醒目的小酒窩。
我轉過頭,裝作沒看見他。
下車後,我一口氣衝出公交站臺跑到巷子口,然後把他車子給攔住。
我雙手插腰,歪着腦袋斜視車上的他,語氣不悅道:“好了,我已經回來了,你可以回去了。”
烙離從車上下來,兩三步走到我面前道,依舊嬉皮笑臉的。
“姐姐,我要保護你,二十四小時不能離開你一步。”
我瞅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我已經安全到家了,回去休息吧,沒你的事了。”
烙離笑容僵了僵,前後左右環顧了一圈,指着小巷子道:“姐姐,這條巷子有幾隻陰魂,至少死了幾十年,怨氣不散,在附近徘徊。你真的不讓我上去?”
我順着他的目光往巷子口望去,是有幾個黑影子在竄動,不過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了,到也不是很怕。
他們要傷害我,早就傷害我了……
我冷漠道:“不用,他們進不來,我房子門口,窗戶,天花,廁所我都撒了黑狗血。而且住在這裡一年,也都相安無事。”
烙離見我堅持不讓他跟,嘟着嘴,面露委屈道:“姐姐,我只是想保護你,你別把我推的遠遠的好不好。”
我認真的看着他,沉默了幾秒後纔開口:“你是慕詩的保鏢,侍從,執事,管家……我不管你和她什麼關係,她現在容不下我,她想殺我,於情於理,你都不應該再跟着我,你也知道慕詩的手段,回去吧,以後見面,權當我們不認識。”
烙離見我說如此絕情的話,一下拽住我的手臂,眼睛水霧朦朧的看我。
他聲音哽咽動容:“姐姐,你是不是不要烙離了?”
我把他的手從我手臂上掰開,可是我掰了半天都不行。
“鬆開,不許再裝可憐,不許再跟着我,不準上樓……聽見沒有??”
他依舊扯着我,淚眼朦朧的看着我:“姐姐,你不要這樣,不要嫌棄烙離嘛。”
他死活不放手,哽咽的哭腔很重。
晚上十點不到,巷子外面的大馬路上,路過幾個工地工友,他們都往我這邊看,衝着我指指點點的,還真以爲我在欺負他。
真的是,他們也不瞧瞧,他一米八幾的個子,我一米六幾。
我能欺負他,可能麼!!!
我壓低聲音,惡狠狠的威脅道:“不許哭,聽見沒有。”
他低着頭,掩飾眸中皎潔之色:“姐姐不許趕我走。”
我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你先鬆手。”
他把手鬆開,在鬆手一瞬間,我撒丫子就往自己住的那棟樓快步跑去。
我一口氣奔跑了八十多米,氣喘吁吁的跑到樓下時。
烙離玉立在樓梯口,雙手插着褲袋,一派優雅。
他動聽的聲音帶着幾分天真,手上拿着白色手巾,往我額頭上拭汗:“姐姐,你不要跑的這麼急嘛,看看,把你給累的。”67.356
我頭往後躲,拒絕他的觸碰,嚴聲厲色道:“你,給我站住,不準跟上去,聽見沒有。”
“爲什麼啊姐姐?”烙離拿着白巾的手頓住了,啞然的問我。
“沒有爲什麼。”
我那房間是一室一廳,沒有多餘的牀,而且客廳傢俱少的可憐,就一個沙發加一張桌子,房間就一個櫃子和一個牀。
破破爛爛的,他這樣的貴公子進去,想想那畫面……
算了!
我從他身邊往樓上奔上去,轉頭警告他:“在這裡站着,不準動,聽見沒有。”
“好吧,姐姐我幫你把附近的怨魂清理一下……”
我沒等他說完,憋着氣往三樓奔。
他在後面大喊道:“姐姐,別跑的這麼急,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掏出鑰匙,開門進屋,伸手把客廳的燈打開。
房間裡有一股子清晰青草味,有點像慕詩身上的味道。
房子我住了一年多,有沒有人進來,我能感覺的到。
我把裡裡外外的都看了一遍,沒有人,也沒有髒東西,我從櫃子裡掏出一個罐子,把裡面乾枯的黑狗血倒出來一點,合着香灰,走到鏡子前。
把腰包解開,拎起身後的外套。
嘭……
一聲巨響,烙離把門一腳踹開。
這門太舊了,他一踹,木門直接飛脫出去。
他正見我一手捏着黑狗血和菸灰,一手拎工作制服露出腰。
“姐姐,監控……”
他手往天花頂上指了指。
我擡頭,一個紅外線的小小監控在天花板上一閃一閃的。
我頓時臉色大變,惡狠狠的咒罵:“哪個王八蛋裝的監控。”
烙離輕輕一躍,把小監控器從天花板上取下來,手指輕折,把監控立即銷燬了。
他對我說道:“房間裡有慕詩的味道,她應該來過這裡。”
接着,他繞到廚房陽臺方向:“我看看這裡有沒有放其他監控或者放毒。”
我跟着他走到陽臺:“你是慕詩的人,爲什麼要幫我?”
烙離檢查陽臺角落,聽見我這麼一問,仰起頭衝我微笑:“姐姐,因爲我喜歡你啊。”
“少給我裝算,說,是誰指派你跟着我。”
“沒有誰,真的,就是烙離喜歡你,想跟你近親,好了姐姐你先去洗澡把,我幫你檢查好後在讓人送點傢俱來,連個冰箱空調都沒有,大熱天的,晚上肯定很難熬。”
“不用,我沒錢,而且這裡快拆了,我住不了多久。”
“姐姐,那能要你的錢呢,你先去洗澡把。”
我孤凝的看了他一眼,捏了捏手上的香灰和黑狗血,算了,還是先把這事弄清楚在說。
我洗澡的衣服準備好,把鏡子搬進浴室。
烙離在浴室外面打電話,聲音挺大的,他讓人送傢俱過來。
我把手上的香灰和黑狗血混在一起,然後把百威制服的t恤脫掉,對着鏡子抹背後腰間的部位。
黑狗血和香灰一抹在身上,火辣辣的,就像脫了一層皮,我難受的趕緊用花灑把香灰沖掉。
這一衝,背後的一朵妖異盛開的紫羅蘭,浸着水珠,帶着淡淡光芒綻放。
花很耀眼,不像是刺上去的,而是真實的。
我顫抖的指尖摸向那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