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窩在莫桑的懷裡縮了縮脖子,“還是不見了,要是姥姥和我媽見到我這樣子,肯定要擔心死了。等我好了,我再回去看她們吧。”
“喲,瞧不出來,你還是報喜不報憂的女孩子。”莫桑在我頭頂笑的肆無忌憚,我不知道莫桑究竟是什麼人,可是這一路我能瞧的出陸離對她很縱容,縱容的讓我心裡有點酸澀。
“臭丫頭,等你得救了,打算這麼謝我?”莫桑拽着我的耳朵問,我歪着頭想了想,“你想要什麼?”
莫桑指了指陸離,“莫桑此生之所願不過是陪伴殿下左右,臭丫頭你願意讓給我?”
我瞧了瞧陸離,只見他依舊冷着臉看着前方看着車,絲毫沒有關注我和莫桑的話題。可是莫桑的話讓我心裡一震,如果我說願意,是不是以後陸離就是莫桑的了,從此以後和我再也沒有關係?如果我說不願意,莫桑是不是就再也不會纏着陸離,陸離只單單是我一個人的?
“陸離是獨立的個體,同我的意願沒有關係。”我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
“哦?難道真是如此?”莫桑嬌笑着問,好像已經看出了我的那些小心思,這個感覺讓我覺得煩躁。
用肉墊子抹了抹臉,好讓自己能夠平靜下來,虛眼看了一下陸離,只覺得陸離周身散發着越來越冰冷的氣息。
“下車!”陸離突然來了一個急剎車,讓我差一點從莫桑手裡飛出去,還好危險中我張嘴咬住了莫桑的衣服纔沒有重傷。
驚魂未定間就被莫桑拎着下了車,然後就被丟到了地上,陸離看都沒有看我,徑直朝着前頭走去,莫桑只朝着我冷冷的笑了一下,就去追陸離。我傻了眼的看着他們倆越走越遠,終於下定決心追上前面倆人。崎嶇的山路我用短短的四肢蹦躂着走了很久,纔來到一座不知道供奉什麼菩薩的小廟跟前。
“就是這裡了。”莫桑看着陸離說,我累的趴在地上直哼哧。
陸離冷冷的瞥了我一眼,拎着我的脖子就進了廟中。小廟光線昏暗,供奉的老人家面目猙獰,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雕刻而成,黑的發亮,服飾倒是像古代的。供奉主座的左右站着胖嘟嘟的金童玉女,應該是漢白玉雕刻的,眉目栩栩如生,服飾上的褶皺與裝飾都異常的精緻。
“陸離,這裡供奉的是什麼老神仙?”我努力的仰着頭,也沒有看到拎着我的陸離的臉。
“樹靈。”陸離回答簡單,似乎並不想再搭理我。
“我見到的樹靈可是一個白胖胖的男嬰,不是老爺爺。”我硬着頭皮繼續說,一旁的莫桑卻笑了,“那些都是這一隻樹靈的徒子徒孫,來到人間後自然是嬰兒的模樣,難道你出生之時就是現在的樣子?”
被自己蠢得都要哭出來,立即收了所有的心思四處打量,這座廟似乎早已被廢棄了,就連一點香燭煙火都沒有,但是這裡面卻異常的整潔、乾淨,似乎經常有人打掃。
莫桑並沒有多做停留,抱着胖乎乎的金童往左邊轉了三圈,又抱着玉女朝着右邊轉了三圈,盤坐在上頭的那個老人家緩緩的朝着我們移動。耳邊隨之兒倆是轟隆隆的響聲,屋子裡所有的東西都在顫動,就連陸離身體也踉蹌了一下,腦袋眩暈的厲害。
我嗷嗷叫的撲到了陸離的懷裡,這種恐怖的現象大概持續了四五分鐘才停下來,直到陸離拍了拍我的貓頭纔敢從陸離的懷裡鑽出來。
廟中所有的東西都好像沒有損壞,似乎也沒有什麼改變,剛纔那場地震對這座廟來說幾乎並沒有影響。
此時的莫桑一直站在了那座老人雕像的旁邊,一臉欣喜,“殿下,入口在這裡!”
陸離看了看我,似乎在猶豫,莫桑朝着陸離說,“外面安全,把那隻貓放在外面吧。一旦裡面出了什麼事,它也能迅速的逃走。”
“陸離,我得跟着你,要是外面出現什麼東西,我現在的樣子只能等死。”我揮舞着短短的四肢嚷嚷,我可不要自己待在外面,誰知道莫桑和陸離進去以後會做什麼?
莫桑身材那麼好,要是陸離把持不住,把她給睡了,我以後是跟他呢還是不跟他呢?更何況陸離也說這裡是供奉樹靈的廟堂,要是他那些徒子徒孫的知道陸離他們的意圖,跑上來先殺了我怎麼辦?
陸離把我放在地上,冷冷的說,“你在上面等我。”
“陸離,我不想一個人在外面……”我咬着他的褲腳不放,爲了我的小命,可冒不起這個險!
陸離有些彆扭的摸了摸我的貓頭,軟了聲音,“下面兇險萬分,你在上面等我,我放心。一旦有什麼事,你只管自己逃命,不用管我。”
“既然我來不來都沒什麼要緊,你帶着我來做什麼?”我有點氣惱,把我一個人丟在上面算什麼意思?
“儀式。”陸離沒有再給我解釋,把我從他褲腳上拽下來,徑直朝着莫桑身邊走去。我哪裡肯罷休,揮舞着小短腿跑上前,看到雕像後面有個黑漆漆的洞口,陸離和莫桑早就消失在洞口後面。
“陸離!”我朝着洞內大叫,可是隻有回聲傳來,陸離並沒有搭理我。我的前腳都踏進去了,可是看着黑漆漆深不見底的洞口,實在是沒有勇氣追上去。突然耳邊一陣轟隆隆的聲音,轉頭就看到那座雕像緩緩的朝着我壓過來,嚇得我立即跳到了旁邊,眼睜睜的看着它把洞口堵了個結實。
現在連猶豫都不用了,只能跳到金童那個大腦袋上臭罵陸離,罵了一陣又覺得沒意思。趴在金童大腦袋上琢磨着莫桑究竟是什麼人,突然聽到外面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嚇得我一個機靈,一不小心從金童的腦袋上滾了下來,跌了我一個狗啃泥。
外面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大,我貓着腰,收斂了尖尖的爪子,用小肉墊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門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變暗了,烏雲黑壓壓的一大片,好像隨時都有一場暴風雨在等着。
眼前突然一陣黑光閃過,頭皮一陣發麻,貓腰一滾躲到了門後。黑漆漆的顏色上面佈滿了鱗片,正迅速的移動着,我努力的仰着頭才發現眼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比我還要高出很多。
腦子裡閃過各種恐怖的可能,背後的貓毛全部都站了起來,就連呼吸都不敢。踩着軟軟的肉墊,回到了金童的腦袋上,直到那佈滿鱗片的東西從門口消失,我的視線纔敢挪到別的地方。
直到看到這座小廟開着的窗戶的時候,我又咕嚕的跌到了地上,也顧不得腰有沒有跌斷,立馬躲到了金童的腳後面。小心翼翼的伸出腦袋去看,細長分叉的信子發出嘶嘶的聲音,三角形的腦袋比我的整個身體都大,紅色的眼睛感覺都能射出光來。
臥槽,那是一條老大的蛇!
怎麼辦?
我在金童腳後面嚇得直髮抖,不知道那條蛇是不是跟別的爬行綱蛇目一樣沒有什麼視力。可是如果它是一般的蛇,就能感受到我的身體溫度,這樣我就是它的獵物了。
除了哭,我幾乎想不到還能做點什麼。都怪陸離不帶我進去,現在遇到這麼尷尬的事情,我要怎麼逃命啊!
剛剛看着它的身體經過門口,目測這條蛇吞下一個陸離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別說我現在只是一隻貓了,根本連它的牙縫都塞不滿!
現在那條蛇正對着這個廟裡面不住的吐蛇信子,我琢磨着轉動金童和玉女打開那個黑洞鑽進去的時間會不會比那條蛇進來的時間要快一點,可是我忘記了一個很嚴重的事情,我現在是一隻貓,根本就轉不動胖嘟嘟的金童和玉女!
找陸離求救是不可能了,那麼我從門那裡跑出去,逃跑的可能性會不會比現在等死的機會大一點?以我多年琢磨動物世界的經驗來看,我跑不了多久就會被那條龐大的蛇給捉住,把我給纏的暈過去,再生吞進去。
無論我怎麼琢磨,死的可能性都比較大。
哆哆嗦嗦的努力控制身體不要動,伸着腦袋跟那條半站着的蛇對視着,意圖在氣勢上嚇跑它。
好在這種恐怖的場景立馬有了轉變,那條蛇突然矮下去,消失在窗戶邊上。外面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遠,我嚇得癱在地上直喘粗氣。
轉頭朝着陸離進去的方向看去,這一看就嚇了我半條命,那條黑漆漆的蛇哪裡是走了,現在正纏在那座雕像上面,對着我吐蛇信子!
“別怕啊!”那條蛇突然就開口說話了,我抱着頭嗷嗷的叫着,叫了半天才冷靜下來,抱着金童的腳踝偷偷的看了一眼在供奉臺上的那條身上佈滿色澤光亮鱗片的蛇。
“就你這樣,連我的牙縫都塞不滿,吃你沒意思。”
“你……你會說話……”我哆嗦着嚷嚷。
那條蛇突然冷笑了一下,“你不過是一隻貓,也開口說人話了,咱倆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誰。”
“那個啥……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人,只是身體被樹靈奪走了!”我梗着脖子嚷嚷。
“所以就直搗黃龍了?我說呢,怎麼這座小廟今天散發着不尋常的味道,難怪!”
瞧着這一盤就遮住了所有雕像的蛇,看起來也有十幾米,只是它比我在電視上看到的蛇更要龐大。
“那……那個……你是蛇妖嗎?”
“我已經活了幾千年了,你說我是不是蛇妖?”
我點了點我的貓頭,前肢橫在胸前,身體在金童腳後面,只伸出了腦袋同那條蛇說話,“你……你是不吃我這種連牙縫都塞不滿的小東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