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生你的時候怎麼就沒把你扔到馬桶裡淹死!”店員不甘示弱,“你這種看着自己女兒被老公搞的女人憑什麼活着!”
婷婷的媽瑟縮了一下,隨即爬起來撕扯着店員,嘴裡大聲的罵着,“我要你嘴上不把門!”
黑蛇妖嘆了一口氣,上去把撕扯的兩個人拉開,圍觀的人見沒有好戲看了,也都漸漸的散了。
打印店的老闆娘這纔出來說,“哎喲,你說你們有話不能好好說嘛,怎麼就動上手了!”
我和鬱文景相互看了一眼,隨即搖了搖頭。
婷婷的媽被拉到了打印店坐了下來,老闆娘倒了一杯水遞給婷婷的媽,而店員小夥子還在門口罵罵咧咧,黑蛇妖在旁邊陪着。
看着黑蛇妖無奈的插手人類的事,竟然覺得有些好笑。當初不可一世的蔑視着人類,現在跟鬱文景在一起久了,竟然也會拉架了。
“你說說,男人跟男人怎麼上牀,髒不髒啊!”婷婷的媽不停的哭訴着,“都是你們店裡的這個賤人,勾引我老公,也不怕得病!”
“你咋不打你老公啊,你打外面這個小夥子就能出氣了?難道外面的店員扒了你老公的衣服,霸王硬上弓了?”我在旁邊火上澆油,“出了小三,不收拾你那個管不住*官的老公,倒先揍起小三了。你要是能把小三和你老公都打瘸了,我也敬你是個人物。”
婷婷的媽冷冷的瞪了我一眼,“哪裡來的死丫頭,沒大沒小的亂嚎叫,老孃管不管老公關你屁事!”
我推了一把鬱文景,軟了聲音說,“小景,你先出去等我。”
鬱文景沒理我,“阿姨,你怎麼說話呢,你被揍的時候還是我男朋友拉開的呢。什麼哪裡來的死丫頭,沒有我們這些死丫頭,你現在還捱揍着呢!”
“呸,你們兩個小賤人,誰要你們多管閒事了!”婷婷的媽完全不講理,就跟瘋狗似的,逮誰咬誰。老王娘朝着我們倆聳聳肩,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行行行,是我們多管閒事,您連自己的老公都管不住,自己的女兒的死活都不顧,活成這樣也不容易。”我冷笑着說,絲毫沒有顧忌這些話說出去以後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婷婷的媽臉色一變,立即站起來要衝出去揍那個店員,“看老孃不撕碎了那張賤嘴!長着一張嘴不說人話,盡造謠。”
我一把拉住她,把她摁在凳子上,惡狠狠的說,“是不是造謠您心裡清楚,婷婷的死,你敢說你一點責任都沒有?”
“你從哪裡知道的?”她瞪着一雙眼睛驚恐的看着我,就連鬱文景一時間也聽懵了。
“我見過婷婷。”
“胡說,她早就死了,一生出來就是個小賤人!”婷婷的媽就跟瘋了一樣,雙眼通紅,梗着脖子呵斥我。
“小賤人?你老公欺負你女兒的時候你敢說你不知道?你敢說婷婷沒有向你求救?”
“我不知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鬼東西!”
“你心裡清楚!”
婷婷的媽立即站了起來,一把把我推開,“誰他媽知道你們這羣賤人在說什麼!”她說完後,氣沖沖的離開了打印店,隨即對着門口的店員不知道說了什麼,氣的店員要上去揍她,幸好被黑蛇妖攔住了。
“我說你們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小丫頭,這種潑婦也敢惹?”打印店的老闆娘點燃了一支香菸,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看着我和鬱文景。
“不認識,我來裝訂標書。”我趕緊將U盤拿了出來,看着老闆娘問,“哪臺電腦能打印?”
老闆娘指了指最裡面的電腦,我立即將U盤裡的東西拷貝到電腦裡,開始調整格式,打印。
“我瞧你們對這個女人的家庭瞭解的挺清楚的嘛。”老闆娘在對着鬱文景說話,鬱文景乾笑兩聲說,“只是之前見過她女兒,所以知道一點。”
“她女兒都死了五年了,而且她女兒跟你們不是一路的,又沒有共同的交際圈。你在撒謊喲,小丫頭。”
鬱文景立即結結巴巴的解釋,“是……是之前遇到的,婷婷孩子的父親在我們工地上做工,所以……”
打從我認識鬱文景開始,她就不會撒謊,讓她撒謊,當場準得拆穿。
“老闆娘認識剛纔的那個女人?”我將需要的東西設置了打印,打印機一直不停的工作着,趁着鬱文景沒有說不出話來,趕緊將話頭接了過來。
老闆娘站了起來,嘴上叼着煙就去整理我打印的資料。邊整理邊說,“怎麼不認識,我們這一塊有名的潑婦,小李惹了她老公,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之前我就跟小李說了,你是gay,沒問題,我也不歧視你,但是你不能搞有婦之夫,也不能亂搞。現在同性圈裡亂的很,各種亂搞,很容易就得病。誰知道,他就是不聽,被那個潑婦發現了,三天兩頭來鬧一場,再這麼鬧下去,我都得考慮考慮辭掉小李了。”
小李,說的就是店門口被揍的那個店員。這時候黑蛇妖陪着店員進來了,一進來就趕緊對着老闆娘說,“於姐,不好意思,又給您添麻煩了。”
我看到他的臉上被抓了幾道血口子,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的亂七八糟,頭髮被婷婷媽拽的跟雞窩似的。老闆娘迅速的看了一眼小李,冷笑道,“你還知道給我添麻煩,這三天兩頭的給我來這麼一出,我可受不了。”
“於姐,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小李陪着笑,即便是臉上受了傷,依然能看得出五官長得不錯,是個俊秀的男人。看起來也顯小,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
老闆娘將打印出來的東西都遞給我,讓我檢查檢查,然後才嘆了一口氣說,“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不用我說,你自己走吧。”
小李連連點頭,“肯定不會再有了。”
我將標書裝訂好,帶着鬱文景、黑蛇妖匆匆的從打印店出來。鬱文景一把拉住我問,“是歡歡的姥姥?”
“不是歡歡的姥姥,你以爲是誰?”我瞧了瞧她的腦袋,被黑蛇妖瞪了我幾眼,嚇的我趕緊縮了縮脖子,生怕被黑蛇妖揍一頓。
“她的媽媽怎麼……”
我低頭輕笑了一聲,“如果她的媽媽能真的愛她一點,何至於有那樣的下場?”
“那婷婷的媽對婷婷的遭遇都是知道的?”
“是默許,她用婷婷的身體留住男人,但是婷婷走後,她的男人竟然睡男人,你說這是不是對這個女人的懲罰?”想到婷婷,我心裡還是覺得難過。那麼小的孩子,被欺負,母親不僅不幫她,還因爲扭曲的心理對婷婷進行毆打、辱罵。
婷婷未成年懷孕,她的媽媽責任不少。婷婷難產的時候,老潘也去找過婷婷的母親,但是婷婷的母親卻不聞不問,任由婷婷死於難產。當時我也不停的問自己,婷婷究竟是不是她母親親生的,若是親生的怎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遭受那樣的痛苦?
今天看到婷婷的母親,我終於釋然了,那個女人愛的只是她自己而已。不顧女兒的死活,不敢跟丈夫吵鬧,只會將錯誤強加在別人的頭上,欺軟怕硬。
婷婷、老潘、歡歡相繼離開之後,我想過婷婷母親無數種結局,但最終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
鬱文景緊緊的拉着我的手,低聲說,“小沫,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很好?我從未覺得我能做好任何事。
自從二十歲生日過後,我將人生過的一團糟,甚至不知道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因爲我的懦弱、無知、膽小而害死了我的姥姥,因爲我的沒用,讓鬱文景的生命只有三五年。遇到那麼多無奈的事情,我只能袖手旁觀,什麼都做不了。
茫然的看着鬱文景,心裡突然間空落落的。
第二天鬱文景去辦公室上班,我自己去招標代理機構交標書,交完標書我就乘地鐵往回趕。翻包找手機的時候,突然在包裡看到了那柄團扇!
我心裡一驚,忙將包合上,地鐵裡因擁擠而悶熱,而我現在卻全身冰涼,只聽得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茫然的看着四周,到處都是低着頭看手機的人們,還有相互交談、接電話的人們。我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在我眼前變得越來越遠,都消失在遠處的黑洞裡。我伸手去抓,卻什麼都抓不住,我開始驚慌、着急。茫然四顧,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扭曲起來……
“公子,難道你真的捨得畫堂?”
嬌媚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顫。鼻尖飄來一陣異香,環顧四周,發現到處都是曖昧的紅紗,桌椅凳子都是一水的紅木製成,而聲音是從屋子的最深處傳來的。
我抱着懷裡的包往裡頭走了兩步,繼而傳來了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我心裡一緊,大概猜到是發生了什麼事。
哆嗦的翻出包裡的團扇,卻發現團扇上畫堂的臉異常的妖媚,嘴角的笑容更是詭異。她的肌膚就跟活人一樣,從肩膀上滑落下來的紅衣更是鮮紅如血,看得我一陣心驚。我握着團扇,似乎感覺到有溫度從團扇上傳到了我的手中,將團扇往包裡一塞,趕緊抱在懷裡,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在這個詭異的空間裡異常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