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雖然不給我錢花,但是會給我住的地方,又不要我*。你讓婷婷試試,能不*就讓她住?”李紅朝着地上吐了一口痰,將菸屁股扔在地上,花裡胡哨的高跟鞋狠狠的踩了上去。
“就算*,能找到住的地方,不用回家也行啊!”
“邵雲你要求也太低了。”
“不是我要求低,是婷婷那個家實在是不能回。”邵雲將手裡生下來的煙扔到了一遍,塞了一塊口香糖進嘴裡,“你說陪她繼父那個老男人睡,跟陪老潘睡有什麼不一樣?陪老潘睡,最起碼還有錢,那個老男人佔了便宜不就佔了,又不會有錢。”
“說的也是,你說婷婷會不會已經跟老潘那個了?”李紅一臉八卦,邵雲嘆了一口氣,“誰知道呢,睡就睡了唄,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跟誰睡不都一樣!”
“怎麼一樣,要你去跟婷婷繼父睡,你也願意?”
“呸,李紅你就不能盼着我點好啊,我爲什麼要陪那個噁心的老男人。婷婷的媽明明就知道那個老男人佔婷婷便宜,還不是不管不顧,說不定還鼓勵那個老男人呢。就算是親媽又怎樣呢,我們女孩子的命就是比男孩子賤啊。加入是婷婷是個男孩,她親爸能不要她?”
“你說婷婷的媽是不是用婷婷來留住那個老男人啊?自己的親媽能讓老男人佔女兒便宜,要不是這個原因,說出來我都不信!”
“誰知道呢!對了,咱學校從城裡轉來的那個小太妹怎麼樣了?”李紅踢了踢邵雲問,隨即又點燃了一支香菸,那手法嫺熟的根本就不像是才學會抽菸。
“能怎麼樣啊,女同學之間都在傳她是出來賣的,認識的人二十五塊一晚上,不認識的五十塊錢一晚上。從初一到初三都傳遍了,但是人家拽的不行,看你不爽了還上來揍你呢!誰讓她睡得人多呢,一說要打架,那些男的都跟着出頭。”邵雲一臉嫌棄,“真是廉價!”
“我怎麼聽我哥們說,她前段時間去醫院打胎了,現在又能出來賣了?”
“不知道。”邵雲戳了戳李紅,“抽的差不多,我們就去打遊戲吧,你表哥不是說十點多來接你去吃燒烤嗎,我們趕緊打一局。”
“行吧。”李紅把剩下的半截煙扔到了地上,摟着邵雲又鑽進了網吧。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跟進去的時候,老潘摟着婷婷從網吧裡走了出來。他們徑直走向了網吧不遠處的燒烤攤,婷婷一口氣點了不少吃的,老潘也點了幾瓶酒。
“婷婷,你也喝一點,味道不錯。”老潘的笑容多少帶了點企圖。
婷婷看了一眼老潘遞過來的酒,想都沒有想,端起來一口全部喝掉了,那樣子要多爽快就多爽快。
“老潘,我還想吃一條魚。”婷婷喝了酒以後開始提出自己的要求。
“行!”老潘絲毫沒有猶豫,立即轉頭對着燒烤的老闆高聲叫着,“老闆,再加一條魚。”
“好咧!”
聽到老闆清脆的聲音,老潘又給婷婷倒了一杯酒,“婷婷,再喝一杯吧?”
婷婷用那一雙畫着濃濃煙薰妝的眼睛瞅了老潘一眼,隨即一聲不吭的把老潘給她倒的酒給喝了。喝完把就被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不耐煩的說,“行了吧?”
“行了,婷婷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老潘嘴上說着,連忙自己喝了兩杯,也不知道是想壓抑住這種尷尬還是其他的什麼。
婷婷懶懶的看了老潘一眼,撿了撿盤子裡的烤串,直接往嘴裡塞。老潘自己喝着酒,偶爾也勸婷婷喝一杯。婷婷來者不拒,只要老潘給倒上,她端起來就能喝的乾乾淨淨。
兩人吃了一堆的烤串,喝了五六瓶啤酒,老潘結賬後,扶着已經東倒西歪的婷婷說,“婷婷,去我家吧?”
婷婷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老潘半拖半抱的將婷婷帶走了。燒烤店的老闆看了一眼老潘和婷婷,不住的搖搖頭,轉而又爲其他顧客烤串。
我跌跌撞撞的跟在老潘和婷婷後頭,看着老潘帶着婷婷一頭鑽進了低矮的房子裡。
正在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屋子裡傳來一聲接着一聲的,“不要……”
“你走開,你走開……”
我心裡一驚,連忙就要往裡面鑽,可一想到王新宇教授的話,我的腳步硬生生的在門外停住了。
一門之隔,婷婷在裡面叫的撕心裂肺,而我只能站在門外什麼都做不了。
我什麼都改變不了,只能在別人的記憶裡看着這些悲慘的人生在我眼前走馬燈一樣迅速的翻過。作爲一個無能的陰陽師,這種無力的感覺日益增長,內疚也隨之而來。
癱在做老潘家門外,婷婷的尖叫聲不住的從屋子裡傳出來,我只能茫然的坐着。
突然感覺到腹部一陣絞痛,我捂着肚子,蜷縮在地上,因爲疼痛身上的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婷婷的尖叫聲越來越遠,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慢慢的模糊,終於陷入了無限的黑暗中,擺脫了壓抑的環境。
從噩夢中驚醒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倒是窗戶被打開了。下牀去關窗戶的時候,依舊有陸離的氣息,真不明白總是趁着我睡覺的時候來這裡有什麼意思!難道是爲了看看我有沒有虐待小崽子,還是看看是不是能現在就從我肚子裡取走小崽子?
關了窗戶坐在牀上揉太陽穴,想想剛纔看到的,腦袋更疼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邱總又把我領到了工地,到了工地才發現鬱文景也被張工帶了過來。
老鄭邊走邊說,“偷電纜的也賊精賊精的,每一回都偷的少,所以之前一直沒有發現。積少成多,最近才被發現,工地的人都反應了,說是老潘偷的。”
“證實了嗎?”邱總似乎也沒有心思聽老鄭叨叨,據說失竊價值好幾萬的電纜了,但我總覺得邱總不在乎這麼點小錢。
“還沒有證實,但是我叫了老潘過來問問。”老鄭朝着不遠處招了招手,只見雙手攏在一起的老潘佝僂着背,疾步走了過來。他的頭垂着低低的,只讓我們看到了安全帽頂,“領導,找我有什麼事。”
“別這麼畏畏縮縮的!”老鄭嚴肅的說,老潘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稍稍的擡高了頭,但是我們依舊只能看得到安全帽,“領導,我長得醜,會嚇着人。”
老鄭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終究是擺了擺手,“算了,今天叫你來就是想了解了解。老潘啊,來工地時間不短了,我看你人也挺老實的,做人很本分,做事也很盡心盡責。最近是不是家裡有困難,還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啊。如果有的話你就說,公司和項目部會幫你的,可不能誤入歧途啊。”
“領導,您這是什麼意思?”老潘的身體僵了一下,頭已經擡了起來,大概是意識到自己身上的缺陷,隨即又垂下了頭。
老鄭咳了兩聲才說,“你今年也快四十歲了,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因爲一時糊塗就做了傻事。”
大概是看老鄭太拐彎抹角,說話也不痛快,邱總立即接過了話頭,“老潘啊,工地上最近發生的事情,我不說你們也應該都知道了。現在派出所的民警們已經有了點眉目,我念在你平時老實本分的面上,今天才找你過來談話的。如果你實在是有困難,我可以讓老鄭先預支你下個月的工資,可不能因爲這點小便宜,毀了自己一輩子。盜竊電纜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是偷公家財產,往大了說你這可是犯罪啊,要蹲大獄的。”
老潘一直死死的盯着腳上穿的破了洞的鞋子,雙手很無措的拽着自己的衣角,猶豫了很久才說,“因爲我年輕的時候犯了錯,現在我受到了懲罰,去外面打工都不要我。鄭總心善收留我,給我一口飯吃,我怎麼可能做對不起他的事呢?我雖然窮,但是犯法的事可從來不敢做。我跟着鄭總做了三年了,一直老老實實,從來沒做過什麼虧心事。領導,你們是不是懷疑電纜是我偷的?”老潘越說越急,連忙朝身後退了幾步,擡起頭來,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渾濁的眼睛裡滿是委屈,“就算我老潘再怎麼窮,也不會做偷雞摸狗的事!”
“老潘啊,你別激動,這不是正找你來問問嗎。你跟我五年了,我能不知道你?好了,知道不是你,我也安心多了,至少我沒有看錯人。”老鄭連連安慰,“你養兒子也不容易,以後有什麼困難就告訴我,能幫的我一定幫。”
老潘的眼裡有很多情緒閃過,最終只是軟了態度,“謝謝領導關心,要是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去幹活了。”
老鄭趕緊擺了擺手,“去吧,幹活的時候當心點,你家裡還有個小的等着你呢。”
老潘沒說話,轉身離開的時候,我看到他身上的黑氣又冒了出來,嚇得我往身後退了兩步。
“邱總,您看?”老鄭看着邱總,邱總若有所思,“還有其他嫌疑人嗎?”
“倒是有幾個。”
“交給派出所查吧,瞧這個樣子,我們是唬不出來。畢竟吞掉了十來萬的材料,想要讓他們自己吐出來是不可能的。”
“說的也是,但是老潘吧我真覺得不可能。別看他這樣,他有個兒子,五歲,機靈又乖巧。就算是爲了兒子,他也不可能幹出這個事。”老鄭涎着笑說,邱總衝着老鄭擺了擺手,“一切都看事實說話,派出所那邊沒有出結果,這裡每個人都有嫌疑。”
“那是,那是。”
“那個被電死的工人,找到家屬私了了嗎?”
“找到了,就是多賠點錢,讓她們別鬧了。這一家子見錢眼開,錢給到位了,還鬧什麼啊!”老鄭一臉看透的表情,似乎這種事情碰到的已經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