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墨色的身影往後臺走去,一下子離開了我的視線範圍。
我下意識的順着剛剛那人視線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江雪姣好的面容上不加掩飾的畏懼。
她癱坐在地上,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
隔着那麼遠的距離,我卻清清楚楚的從她的脣形看出,她說的是:王。
“怎麼了?”宋微低頭看見我的神色,問我。
我這纔回過神:“我沒事,江雪……”
他看向江雪,在看到她與我有三分相似的容貌時,皺起了眉。
江雪站起來,揮了揮手,那些燃着的蠟燭就全部熄滅了,她的目光似乎很悲傷,低聲道:“這個陣法不是我設的,我也沒有傷害您妻子的意圖,請讓我離開吧。”
宋微沒說話,只是瞥了陸清明一眼。
這一次,陸清明難得的沒有與宋微作對,放下了手裡橫着的劍。
江雪連餘光都懶得施捨給孟嚴清,直接從原地消失。
宋微牽着我走到後臺,陸清明在我們身後跟着,一路無話,臺上只剩下了陸清明,他的目光悵然若失。
大廳的燈已經全部亮了起來,臺下的學生中,響起轟烈的掌聲!
直到主持人笑着說孟長東入戲太深,半開玩笑的把他拉下臺,他纔像是失去了靈魂一樣,漫無目的的離開。
我看着蘇諶正寸步不離的守着李雅潔,終於放下心來,安心的在宋微懷裡,閉上了眼睛。
我被宋微叫醒的時候,正是夜裡,我有些不滿,抱怨他:“這麼早叫醒我幹嘛?”
“把東西還給別人。”宋微看着我迷迷糊糊的,坐起來也不肯睜開眼睛,一邊說着,一邊就伸手去脫我的睡衣。
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拿被子蓋住自己,警惕道:“你想幹嘛?”
他見到我的動作,有些好笑:“幫你清醒啊。”
我把大衣披在自己身上,一下子掀起被子,把他整個人罩在被子裡面,故作嚴厲的警告他:“在我說換好衣服之前,不準把被子拿下
來!”
他的笑聲從被子裡面傳過來:“遵命,我的夫人。”
我換好衣服,才把他頭上頂着的被子扯下來,湊過去,靠近他的臉:“你要把什麼東西還給別人?”
越靠近他,我就越覺得冷,他身上的寒意源源不斷的傳到我身上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我已經冷得雙手冰涼了,卻沒有遠離他的想法。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似乎看出了我覺得冷,把我脖子上戴着的瓔珞拿了出來,取下上面的玉石,放在我手心裡:“冷了就握着這個。”
我低頭看了看,黑暗中,三分之一巴掌大小的玉石散發着微弱的光芒,在我手心中,漸漸地溫熱起來,我有些驚喜,連忙握住。
他抱着我,走出宿舍,我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道:“你抱着我會不會累?”
這麼多天以來,我早就發現了,他似乎很愛抱着我,只是平日在外面,別人都看不到他,只能看到我,抱着我的姿勢在正常人眼中,未免顯得太過詭異。
外面一片黑暗,寂靜的沒有一點兒聲音,只有很少的人家房間裡還亮着燈。
“閉上眼睛,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站在樓下,低頭對我說。
我被這麼折騰一番,已經沒有睏意了,故意不配合,睜大眼睛看着他:“要是不閉眼睛呢?”
他眼底有淡淡的寵溺,一副拿我沒辦法的樣子:“不閉眼睛就不閉眼睛,我又捨不得怎麼着你。”
我雖然這樣說着,但到底還是把頭埋在他胸前,打算補眠。
儘管他的懷抱有些冷,卻讓我安心。
不知道過去多久,我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的額頭被人吻了一下,涼涼的,很舒服,我推了一把,舔了舔嘴脣,繼續睡覺。
“夫人,如果你再不醒來,我可不確定我會做出什麼事……”說着,我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那人冰涼的指尖劃過。
我嚇得不輕,一下子睜開眼,嘟囔着:“你又騙我。”
他笑了笑,把我放在地上,我這纔來得及打量四周的環境。
我們正站在一片墳地中,周圍全是凸
起的墳墓,有的還有墓碑,慘白的月光照下來,更顯得詭異,我吸了吸鼻子,不自覺的挪動腳步,往宋微身邊靠了靠。
他攬着我,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墳,走到一個長滿雜草的墳前。
那個墳前沒有墓碑,因此,我不知道墓主人的身份。
但在下一秒,我就看到宋微手裡拿着的那件江雪的新娘服,就明白了過來,這裡是江雪的墳。
“江雪的屍體在這裡?”我悄悄地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的問他。
“恩。”宋微往前走了幾步,更加靠近那個墳墓,把我丟在原地。
我看了看四周,一種不知名的鳥類一下子從旁邊的墳頭上飛起來,發出的聲音嚇得我半死,我趕忙追上宋微,委屈的看着他。
他看着我這麼委屈,不由自主的放軟了語氣,哄着我:“好了,我錯了,不該丟下你,放心吧,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我這才肯放過他,看着他把那件新娘服拋在墳上,那件衣服就自動的燃燒起來,不多久,就燃燒完了,連灰燼都沒有留下。
“我們可以回去了嗎?”這裡實在過於陰森,我不知道宋微大半夜的把我叫過來幹什麼。
“不可以……”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女聲打斷。
只見本應魂飛魄散的盧漾,從江雪的墳裡出現,走到我們面前時,還抖了抖鞋子上的土。
我皺着眉,總覺得這樣的盧漾有些怪異,與平時不大一樣。
“你不是盧漾。”宋微的語氣肯定,也證實了我的猜想。
“是不是又能怎麼樣呢?我的目的,與盧漾是一樣的,就行了。”她咯咯的笑着,如果忽略背景和發出笑聲的人,這樣的笑聲的確很動聽。
“盧漾是被你控制的,你的目的是什麼?”宋微的表情冷了下來。
她停止了笑,看了一眼我,再次恢復那種詭異的語氣:“當然是她。”
這個‘她’,指的就是我。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他的話低沉而堅定,彷彿不像是在陰森的墓地裡回答一隻女鬼的問題,更像是在神聖莊嚴的宣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