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人心難測
我完全沒有想到生活會因爲這樣而變得一團糟，在入夜之後，紫默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話是有頭無尾的，但大概意思便是說念念懷了鬼胎，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好過的。
我不知道之前那麼熱心的紫默去了哪裡，變成完全陌生的一個人，竟然連爲什麼要騙我去哪個地方都不解釋一下，哪怕她說自己有什麼逼不得已的理由。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簾子被念念拉得好好地，她知道自己女兒怕光，所有的細節都處理的很好，比之前流掉孩子時候的情緒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念念變得越發珍惜鬼丫頭了。
靳衍跟我說，鬼丫頭這種完全是運氣使然，撞上念念在做手術，隨即便附身在那個死掉的胎兒身上，重新回到念念身體裡面，從活胎變成了鬼胎，才躲過那兩人的追蹤。
我點頭，算是聽明白了。
看着念念現在的樣子，完全沉浸在對鬼丫頭的疼愛之中，她窩在沙發上，給鬼丫頭講故事，貌似是之前熱播的大劇，我沒太聽清楚，泡了杯咖啡坐下來。
“阿滿，那兩個警察爲什麼要追你？”我問道，其實還是想解開這些謎團。
鬼丫頭叫阿滿，是個很好聽的名字，起碼我很喜歡，她是真心在享受念念的疼愛，雖然在身邊養着一隻鬼貌似是很恐怖的事情。
阿滿愣了一下，轉過頭來看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兒光線好了一點，我覺得阿滿越發萌了。
阿滿淡淡得開口：“之前在江北發生的命案，他們覺得是我在作祟，不過純粹是那老道瞎說，從年前就開始追蹤我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抓到，前段時間我受了重傷，多虧了媽媽我才保住命。”
“年前就開始追你了？”我心中一顫，怎麼會是這樣，之前在古鎮遇到肖欽的時候，他明明一臉鬼神都是不可信，完全唯物主義的思想，現在卻被點破已經追蹤阿滿這麼長的時間。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難道肖欽一開始就在僞裝，我不知道爲什麼腦海之中會有這樣的判斷，肖欽他們到底在圖什麼，只要他們不出現，我怕是會死在古鎮裡面，或許是我小說看多了，一系列陰謀論在我的腦海裡面鋪開來。
我怔了片刻，阿滿點頭：“是兩個難纏的警察，尤其那個男的，似乎懂一些道家的法術，我也不是很清楚，能請來那個妖道就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江北命案其實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們以爲我想要重新投胎才找了那麼多替死鬼，但其實並非如此，江北那一塊我連踏足都不敢。”
阿滿這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似乎觸及到一個大秘密一樣，我沒有繼續問下去，知道的越多，越是不安全。
“這麼說他們是打算將你消滅了，瞭解那個案子？”我問道。
阿滿搖頭：“我並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要捉住我是一定的，至於爲什麼一定要糾纏於我，即便想要結案子，他們抓了我又有什麼用呢，難道想要告訴天下人，江北那幾個案子是鬼所爲嗎？這說出去沒什麼人能相信吧？”
阿滿說的很對，這纔是最最奇怪的地方，念念貌似抓到什麼點一樣，她問我：“歡歡，你認識那兩個警察？”
我在到達江北倉庫之前是接過電話的，紫默打過來的電話，我怔了一下，隨即點頭：“我之前跟你說過，在古鎮的時候遇到玄乎的事情，我被人當成屍體配了冥婚，是肖欽救了我，後來紫默也來了，他們合力將我從古鎮救了出來，所以昨天晚上那個情況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我簡單得交代了一下，念念唏噓不已，她沉默片刻：“這麼說來，那兩個人其實是刻意叫你去的？”
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我去否定，阿滿繼續說道：“那妖道擅長的就是這些，自己沒什麼辦事，特別愛蒐集至陰之人，而那男人和妖道的關係不淺，深知其中奧妙，不排除他是爲了接近你而做出這些事情來的。”
不僅僅是我喜歡陰謀論，連阿滿這個孩子都知道，我點頭，卻不接話，這可能性真的有。
我們才說了一會兒，靳衍突然出現了，他從昨晚開始就失蹤了，似乎是鬼丫頭出來之後，這會兒倒是出現了。
之前念念一定要逼問我和靳衍的關係，被我三兩句忽悠過去了，可現在，大把的時間，看來我是逃不掉了。
“來，歡歡，其他廢話就不要說了，好好給我介紹介紹這位。”念念說道，她因爲知道鬼丫頭的存在，現在完全不排斥這些鬼神的東西，甚至是她親自將我外婆放在門口的平安符拿下來，才得以讓鬼丫頭進來。
外婆也不知道爲什麼在大門口放那麼個雞肋的平安符。
我想着繼續忽悠，可是身旁坐着的靳衍讓我亞歷山大。
他一過來就抓住我的手，貌似很深情地放在自己得手裡，阿滿看得樂呵，小孩子倒是起勁了，我在一旁，滿頭都是黑線，倒要看看靳衍要怎麼來形容這段關係。
然而他所言卻超出我的意料。
“我和歡歡的事情現在還不好說，往後有機會慢慢告訴你，但只有一點，歡歡是我的女人！”
被人在閨蜜面前這麼宣誓主權，我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對面母女二人開始起鬨了，那架勢越來越大，弄得我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了。
“歡歡，你倒是厲害了，不聲不響，玩起了人鬼不了情呢。”念念說道，或許真的因爲阿滿的緣故，讓她能夠接受這麼大膽的事情，從前未曾想過。
我的身邊會有這樣一個人，不，或許是個鬼吧。
阿滿拍手笑着說道：“叔叔厲害得很，往後我也不怕媽媽被人欺負了，那些臭人一定還會來找我的。”
這孩子說出了目前最大的困難，事情就這麼擺在我的面前。
肖欽和紫默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阿滿是他們要追蹤的對象，斷然不可能放了她。
“你先不要擔心這些，看來我要查查肖欽他們的身份纔是。”我沉聲說道。
被靳衍搶了話，他莫名來了一句：“在古鎮的時候我就見他不爽了，那個時候就想弄了他，結果一拖就拖到這個時候。”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從陰山新娘開始，坐在副駕駛的肖欽，總是透出一股奇怪的味道，現在算是明白了，那種感覺其實他什麼都不害怕，反而是完全意料之中。
肖欽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連陰山新娘都不放在眼中。
我心中又有了一個疑問，我拿起電話，聯繫母親的一個故交，某知名私家偵探所的頭頭，我想要拿到肖欽和紫默所有的信息，這樣纔不算是被動。
對方見我給他打電話，一時之間還有些震驚，他對我說這些年還是沒有母親的下落，一點點的線索都沒有，對方這麼說其實還是有些顧慮到我的心情，我怔了一下，忍住眼角的淚水。
這麼多年來，有人提起她，我的身體還是會做出反應。
“叔叔，母親的線索往後再說吧，我今天有急事想要你幫忙。”我強裝鎮定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其實心中早就已經翻江倒海了。
我想問問母親到底是怎麼樣的愛情，需要餘生去追尋呢，將我和所有的家人都丟在一旁，如此灑脫之舉，我也是挺佩服的。
那邊的人怔了一下，問我要做些什麼，在我說出肖欽的名字時，對方稍稍詫異了一會兒，他似乎還是有些瞭解這個人的，對方並沒有直接告訴我，而是說之後將肖欽的資料發給我。
難不成我無意之中惹了一個厲害的人物，我搖搖頭，不去想這個。
“阿滿，你這幾天好好陪着念念媽媽，知道嗎？”我說道，或許肖欽他們很快就會來了，但是在哪個時點，我不能做保證。
但在這些事情發生之前，我總要做些什麼，比如對抗那個妖道。
我打算去找一下我的舅舅，不管怎麼說，他到底是不一樣的。
靳衍被我留下來保護念念母女二人，我只身前往寶亞寺，這麼短的時間裡面連續來了這麼多次，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住持看到我的時候，只是淺淺的笑了一下，然後擦身而過。
我去舅舅的房間裡面，門卻是大開着，舅舅背對着我，沉聲道：“你比想象之中慢了一點點。”
我怔了一下，舅舅何時有這樣的本事了，不會是在唬我吧？
我慢吞吞得挪了進去，舅舅擡眸，纔算是看了我一眼，他沉聲道：“之前母親不許我給你佛珠，倒也無所謂，你現下的劫難並非鬼怪，而是人。”
“舅舅，你既然是高人爲什麼就不打算幫幫我呢，你只有一個可愛的妹妹就是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也只有我這個一個可愛的女兒。”我說道，試圖說服舅舅做些事情。
然而高人總是很無情的，他說道：“歡歡，人心難測，我沒什麼法子能幫到你，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交代你的，我不想你母親回來，我卻交不出一個人來，舅舅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外甥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