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黑柴火
血腥味瞬間席捲了我的口腔，迷迷糊糊之間，我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可是實在太輕了，根本聽不清楚。
我大口大口喝着，等我眯着眸子看清楚那是什麼玩意，我驚呼出來：“啊——”
尖叫聲劃破整個空間，我驚恐得看着眼前的男人，白墨塵的手上開了一道口子，他將手臂放在我的嘴裡，我剛纔喝得都是白墨塵的血啊，這麼一想，我不由得毛骨悚然，從未想過是這樣，我像個吸血鬼一樣，喝着人血！
“白……白墨塵？”我叫了他一聲，發現後者怔了一下，隨後笑了。
白墨塵收了自己的手臂，拍拍我的腦袋，笑着說道：“丫頭，你總算醒來了。”
“我這是在哪裡？”逃避，我不想多說什麼，自己剛纔喝得水並不是真的水，而是白墨塵的血。
那血的味道，似乎還殘留在我的嘴巴里。
“乖，別說話，多休息。”白墨塵這麼說道，就要將我放下來，我記得之前他問我，我的血是不是落在了鬼璽上面，尤記起那個時候，的確有血落在鬼璽上。
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白墨塵不與我說，我便找不到人來問，只能悶着躺在這兒，這是個山洞，一個相當隱蔽的山洞。
我能順着看到白墨塵的皮膚，比之前還要白皙一點，他是人是鬼？似乎並不是鬼呢，看我在那兒胡思亂想，白墨塵又坐了過來，他柔聲道，像是個兄長一樣對我說話：“小歡，不要再去想他了，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我都說了，人鬼殊途，當初你不聽我的，現在該聽了吧，真的要等到真相被揭穿的時候，你才能醒悟過來嗎？”
白墨塵絮絮叨叨得說話，依舊說了一番這樣的話，之前他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可那會兒我不明白。
靳衍和鬼璽一起消失了，儘管我不相信白墨塵所說，可偏偏心裡還在顫抖，我是在害怕。
並非是沒有足夠的信任，而是信任過了頭，我生怕最後擊潰我的正是我信任的那個人。
“白墨塵，你到底要說什麼？”我的喉嚨裡像是有把火在燃燒一樣，嘴脣完全是乾涸的，如同經歷了一場災難似的，我知道養鬼池子暫時是安全了，封印被結下了，可是鬼璽卻已經不知所蹤。
我心裡害怕，這種害怕比結不好封印還讓我難受。
有一點白墨塵說對了，我在擔心。
“小歡，就算是全世界都背棄你，我也不會。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好，在你手指上的尾戒，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要摘下來，知道嗎？”白墨塵問我，我點點頭，並不明白。
爲什麼依舊是這麼深情得對我說話，我想問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突然山洞裡面就來了一個人，看身影是看不出誰來的，起碼我是不認識了。
“已經找到他了，需要帶小姐過去看嗎？”那人說道，卻見白墨塵擺擺手，示意他下去。
“你找到阿衍了？”我追問道，剛纔那人慾言又止的樣子，不是找到阿衍是什麼。
見我要起身，白墨塵一下子就將我壓了下去，他說道：“小歡，不要鬧，你現在連自己都顧不了，還要去想那些人做什麼！？”
近乎呵斥，我渾身抖了一下，直到白墨塵拿了一面鏡子過來，我纔開始驚恐，鏡子裡面那張黑乎乎的臉，像是被煤炭給塗了的臉，還有眸子，血紅血紅的眸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着那張臉，眨巴眨巴眼睛，鏡子裡的那個人也照着做了。
“這個……這個是我？”再不是白皙的皮膚，而是像煤球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是中毒了嗎？
白墨塵將鏡子從我手裡拿走，在一旁淡淡得開口：“等你整張臉都變成鬼璽那個顏色，你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給我乖乖得呆在這兒，不想死的話就不要亂跑。”
“鬼璽，是鬼璽……我的臉……”我伸出手去抓自己的臉蛋，卻發現我的爪子也慢慢變得漆黑。
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那滴血的確是滴在了鬼璽上。
“小歡，現在你的命和鬼璽綁在一塊，如果我們找不到它，你的靈氣可能就會被鬼璽吸得乾乾淨淨。結封印的時候，你該小心一些，不能把自己的血粘在上頭，鬼璽這種東西，太過邪乎，陰司殿能把這樣的東西給我，我早就該留個心眼了，沒想到居然是在這兒出了問題。”白墨塵暗自啐了一口，很自責的樣子。
爲什麼要自責，我們的關係……
“小歡，你不要害怕，在這兒養着，我會幫你的。我不會再度眼睜睜得看着你從我眼前消失的。”白墨塵說道，握着我那漆黑的手，像是發誓一般。
我的雙眸空洞，我盯着他，其實我心裡在想，那塊鬼璽到底是誰拿走的。
我張合了嘴巴，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白墨塵，說說我們之間的事情吧。”
我不相信初次見面，他就可以爲了我做這麼多的事情，白墨塵是那種天使和惡魔集於一身的產物，是溫柔的惡魔，但也是極其殘忍的。
我想只要稍稍忤逆了他，只怕會有慘烈的下場，我一直很自私，我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白墨塵的面前，我總是裝作很乖巧的樣子，但其實我並非如此。
虧欠，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丫頭，我們之間的事情，其實沒什麼，不要放在心上知道嗎？”他這般說，是在拒絕，我看到白墨塵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絲的隱忍和痛苦。
我點頭，等過了一會兒，那個消失的黑影再度出現，而此刻我已經變得跟非洲的黑人一樣，黑漆漆的，雙眸血紅血紅，像是個怪物一樣，這樣的自己，連我自己都嫌棄，更別說旁人了。
走進來那個黑影說他找到鬼璽了，可是他們的人都不能上前。
“在靳衍的手裡嗎？”白墨塵問道，這樣的問題，對於我來說無異於審判。
我不想鬼璽在靳衍的手裡，我愛他，不想他做出什麼事情來。
那黑影搖頭：“在寧遲陌的手裡。”
什麼，居然是寧遲陌，這是瘋了嗎？
我靜下心來聽他們說話，這會兒我完全是個黑炭，尤其是放在這樣的山洞裡面，不仔細看根本不知道我是存在的。
“寧遲陌拿了鬼璽去做什麼？”白墨塵問道，我豎着耳朵在一旁聽着，生怕漏了什麼訊息。
那黑影子繼續說話：“屬下也不明白，只是剛巧追蹤到了鬼璽，寧遲陌他們受了重傷，靳衍完全不知所蹤，他們似乎才與人打了一場硬仗，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跟着寧遲陌的那個小姑娘執意要進養鬼池子，他們發生了爭執……”
是念念，我彈起身子，可白墨塵卻斥了我一下，讓我不要亂動。
他說既然鬼璽在寧遲陌的手裡，還是先將我送過去，再過一會兒找不到鬼璽，我就會成爲一具黑漆漆的乾屍。
就是那種電影裡面纔會出現的東西，雙眸血紅血紅，像是怪獸一樣。
我很乖巧，這會兒我連走都不能走了，骨節跟被人捆綁了一樣，動也動不了，白墨塵像是扛了一捆柴火在肩膀上一樣，大步往前面走去，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這個地方，白墨塵用白布將我圍了起來，似乎說是不能見陽光。
真是見鬼了，平生第一次有這樣的造型，我心裡苦笑，可才走了一會兒，我便發現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顫抖，就像是要停止工作一樣，白墨塵察覺到我的異樣，連忙將我放了下來，白墨塵將我的嘴巴露了出來，他的手立馬伸過來，血液順着他的手臂流下來。
“快點喝！”白墨塵斥責道，我怔了一下，血腥味實在太濃，之前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可是現在呢，我是完全清醒的，對上白墨塵那雙要吃人的眸子，我到底還是下定了覺醒，一口吸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爲什麼，白墨塵的血被我喝下去，我就變得平靜起來，心臟再也沒有之前那樣不適應的感覺，反而慢慢變得舒服起來，這真是奇怪得很，很快我就平復下來了，可是身體依舊是黑漆漆的。
白墨塵心裡很着急，速度也快，我們很快就到了陰山腳下，寧遲陌和念念出了爭執，兩人身上都受了重傷。
寧遲陌在看到白墨塵的時候，顯然是嚇了一跳，尤其是看到在背上揹着的“木乃伊”，他呆了……
念念叫了出來，她認識白墨塵，自然也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存在。
“念念……”我艱難得喊了出來，她一驚，沒想到這個木乃伊還能說話。
“不想看莫歡死掉就過來幫忙！”白墨塵呵斥道，那兩人原本還很警惕，這會兒慢慢走過來，尤其是寧遲陌。
在看到黑乎乎得像是柴火一樣的我，他們都哭了起來。
不知道是爲什麼，情感變化太快，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了，鬼璽散發着幽幽的光芒，像是一個巨大的吸引一樣在召喚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