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魂主善,而七魄主惡。
我並不知道這個言論是否正確,也沒有向玄蒼去求證過。只是猜想着,若是這個言論是對的的話,那麼沒了善魂的身體,由着惡魄主宰,那不就是一個只有惡念的行屍走肉麼!
想想一個有着天真面孔,卻滿心惡念的小孩。若是要害起人來,那真是太可怕了!
我本想問玄蒼,他所說的‘後果’是指什麼。可我實在是太累,頭剛剛一沾枕頭就昏睡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因爲手機被玄蒼給摔壞了,我看不到時間,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玄蒼不在屋裡,我猶豫了一下,從牀上爬了起來,想要去外面看看。
可剛從牀邊站起,頭腦突然一陣暈眩,眼前猛的一陣漆黑。
“嗯……”腳步一陣踉蹌,我向後退了兩步,險些直接摔到在地上。
好一陣之後才緩過神來,心臟卻像是不受控制的狂跳。
“怎麼回事?”我有些心悸,身上又是一陣冷一陣熱的難受。
察覺到身體的異樣,我強忍着不適,向前面的陰陽雜誌社辦公室跑去。
“周、周姐!”心悸得厲害,我跑到雜誌社門口時,險些被門檻給直接撂倒了。
我的聲音很短促,好似每吸一口氣,都無法滿足對氧氣的需要。
周姐並沒有聽到我那細微的叫喊聲,我頭昏目眩的看着她在遠處晃動的身影,捂着胸口一步步朝她走過去。
可剛剛纔擡腳踏進辦公室,我整個人一下子往下倒去,意識也瞬間歸於黑暗。
等我再次甦醒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一個黑漆漆的巷子裡。
巷子前後都很悠長,地面溼漉漉的看着有些黏噠噠的,看起來很髒。
街頭巷尾的路燈似乎壞了大半,只是零星的亮着幾盞。
我看的有些發憷,總覺得那黑暗中,會在你不經意之間,就突然冒出一個什麼恐怖的東西來。
“這是哪兒?”我茫然的看着四周,不明白無緣無故的,我怎麼會到了外面。
“我爲什麼會在這啊?”我回想着昏迷前,我明明是在陰陽雜誌社裡的。
怎麼一個晃眼,我就身處異地了?
心裡有太多的疑慮與不解,我想四處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什麼人,可以幫我解答。
我嘗試着轉動腳步,可身體卻不像是我自己的,只是靜靜站在原地不動彈。
這是什麼情況呢?我心中鬱悶不已。就在我神思那一刻,身體卻突然自己向前走動了!
“啊!”我被驚得目瞪口呆,不了自己的身體是出現了什麼狀況。爲什麼她都已經不聽我的指揮,開始自己動彈了呢?
我默默無言,看着自己突然走到巷子一處坍塌的地方停了下來。
“這裡是……”我看着那坍塌的牆面,腦中突然想起白天的時候,我在這裡遇到的那一羣警察。
此時警戒線已經撤了,那塌了的地方似是被人清理過。比昨天半夜見到的時候,要乾淨許多。
而挖出那小孩屍體的坑,也已經被人填滿了。
我看着自己的身體,一步步向那塌了的口子走過去,然後用着我無法達到的利落,輕鬆就爬了上去。
高高的塌牆另一面,就是一片荒蕪的廢墟。我站在廢墟上,看着黑漆漆的一片,愣怔中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聲似有若無的叫喚聲。
“媽媽……媽媽……”聲音飄渺悠長,好似就在耳邊,又好似遠在天涯。
我被那聲音嚇得渾身哆嗦,身體的反應卻很激動,不停的向四周掃動,想要找到那聲音的來源。
我被轉得有些暈,鬱悶不已的同時,突然又想起之前玄蒼將凝聚的劉珍寄在我身體裡的事情。
而此刻我也才恍然明白,或許現在操縱我身體的人,是甦醒過來的劉珍。而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她佔據了主導權。
“媽媽……媽媽……”哀怨、可憐的聲音,繼續繚繞着的耳朵。更確切的說,那種聲音,不像是耳朵裡聽到的,而是從心裡發出的。
“糖糖……糖糖……”我聽着從自己嘴裡發出的聲音,第一次覺得,原來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這麼的陌生。
突然廢墟地上藍白色的靈光閃動,我就看到在那廢墟中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廢墟上一片烏黑,沒有任何光線。按道理我應該是看不見他,可是我偏偏就是看見了,而且還是那麼的清楚。
就連他臉上髒兮兮的泥土,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渾身溼漉漉的,雙手緊緊貼在腿臂上,瞪着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戒備又害怕的朝我這邊看着。
“糖糖……糖糖……”李珍見着那孩子,像是發了瘋一樣,突然狂亂的朝那孩子跑去。
雙手抱着那孩子的肩膀,李珍那種欣喜若狂立即又不見了。
她失魂落魄的收回自己的手,嘴裡喃喃着:“不是啊!原來不是啊……”
她大失所望的後退了幾步,感覺整個人像是泄了氣一樣。
而我則還在看着那個孩子,盯着他那張臉看着……突然想起,這個孩子不就是之前被警察從廢墟挖出,頭顱一直滾落在我腳邊的孩子麼!
“誒!”我開口,想要叫住控制着我身體的李珍。
可惜李珍似乎聽不到我說話,只顧着傷神難過去了。
“姐姐!我見過你!”那孩子好像能聽到我說話,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我。
我愣住了,詫異的看着那個孩子。直到對上他的視線,我才確定他真的是在和我說話,而不是和佔據着我的身體的劉珍說話。
“你……能看到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詫異的問那孩子。
那孩子點點頭,羞怯又害怕的收回視線。
小孩看起來很可憐,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孤寂又無助。像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無家可歸的可憐兒。
我其實還是有些害怕他的,畢竟他已經是鬼了!
可我回頭看着自己的身體呆站在一旁,又忍不出自嘲的嗤笑一聲。他是鬼,那我現在又是什麼呢?
“你叫什麼名字啊?爲什麼會在這?”我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