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紙片人飛了一陣,突然像是被風化了一般,一點點的四下化作靈光消散。
迷霧當中,只剩那一片飄動的黃色光影,在消散中越飛越遠。
回到墳地後,我便被玄蒼如奉神明般的‘圈養’起來。
幾乎每天除了在牀上躺着,在宅子裡面來回走着散散步,或者是在廚房、在房間吃補品之外,我便再無其他事可做。
對於現代人隨時都無法離開的手機,早已經不知道被玄蒼給收去哪裡了。
我問他,他說我身體現在不好,不能整日拿着手機玩。
我想要去前面雜誌社幫忙,他又攔着我說我身體還在恢復期,不能太過操勞。
就連我拿着清洗好的衣物,想要去院子裡幫忙曬曬,也會被玄蒼的那兩個紙人婢女給搶了去。
短短的半個月時間,我過得簡直是如同廢人。
這日我又一個人坐在院子裡,想着要不要等身體好些後,帶着戩兒回山上去看看如示的時候,院子裡突然起了一陣大風。
這風起得有些邪氣,我心頭隱隱有些發顫。忙從院子裡走到了前廳,想等着外出的玄蒼早些回來。
半個月前回來,玄蒼就告知了我如示突然態度轉變的原因。
說起那緣由,其實還是因爲我。
那日我被受了戩兒控制的路西耀重傷後頻死,恰好如示和堇青帶着古琴趕到。
見着已經出了事,於是他們就將我們給帶回了山裡。
雖然堇青即使用他的靈力幫我救治了,可我一連在牀上躺了三四日都毫不見起色。當時玄蒼很着急,本想憑着自己的能力修爲感應我的靈魂氣息所在。
可是他嘗試了幾次,都無法感應到我的靈魂所在。
如示便如實告知玄蒼,說戩兒靈力特殊,對鬼物與靈體更是有着毀滅性的能力。
他當時要殺的人是玄蒼,若玄蒼重傷後便會飛灰湮滅。而我只是個凡人,身體的牀上可修復,可靈體的創傷怕是就無法自動癒合。
我的魂體許是受到創傷,靈體受損便會化爲虛無。
當時玄蒼一聽就覺得不妙,於是懇求如示無論如何也要將我救回。
可如示猶豫再三,也不知道是真的沒想到方法,還是有其他的顧慮一直沒有動手。
心急如焚的玄蒼,見如示如此,便對堇青動了手,想要用堇青逼迫如示救我。
只是他在動手時失了分寸,一時失手重傷了堇青。
堇青受傷後,如示自然就對他沒了好臉色。後面雖然救了我,卻是將玄蒼給視若了仇人!
聽了玄蒼是複述,我一面替堇青高興,另一面又替我和玄蒼捏了把汗。
回想着那日我甦醒時,如示還照顧着我。
甚至在下山時,還幫我們抱戩兒下山……
在知曉事情始末之後,突然覺得如示當時對我們的態度,已經算是好的了!
我自問,若是有人傷了我的人,我可沒有那胸襟還對對方這般照顧有加。
而玄蒼這幾日出去,也是爲了尋治療堇青的仙藥。
我不知道他要尋什麼仙藥,從玄蒼這幾日總是無功而返來看,只怕那藥是非常難尋的!
“哈哈!姚語!玄蒼!快點出來,快來看看我帶誰來了!”耳邊傳來一陣豪邁的笑聲,將我從沉思當中給驚了回來。
聽着那熟悉的聲音,我立即從大廳裡走了出去。
遠遠就見兩個灰衣道袍的人影,正朝着墳地這邊走來。
隨着那兩個人身影的靠近,四周的風聲更是呼呼來過。安靜的墳地上,立即刮過了一陣亂糟糟的風。
“哈哈!姚語,快叫你家相公出來!”人影還在很遠,可聲音卻如在耳邊。
我愣了一下,看着那遠處的人影,沒多一會兒就已經竄到了眼前。
看着那久違的面孔,我驚呼道:“陵清!是你啊!”
看向陵清身後,站在一個瘦弱枯黃,留着長白鬍須的老者。
那老者身形有些佝僂,整個人瘦得似只剩一副骨架,可那一雙眼睛卻很是精神。
我看着陵清身後的老者問:“這位是?”
“這位是我師父天機道長!”陵清介紹道。
“你師父?”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陵清的確有飛鴿傳書給路西耀,說他會請他師父出山幫忙。
當時因爲心急找法器,在他信件中得知‘天佑村’的消息後,我們便自己先行去找了!
“哦!師父!快請進!”我反應過來,忙領着陵清和天機道長往裡面走。
領着陵清和天機道長進屋後,剛從裡面忙完出來的吉祥姐,立即手腳麻利的泡了一壺茶走了出來。
吉祥姐替我和陵清、天機道長倒了茶後,又進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
我看着她的身影,莫名的又想起了周姐。
而念及周姐,我回頭又看向了正坐在桌前,伸手捂着茶杯喝茶的陵清。
天氣已經很冷了,可他依舊只穿着那單薄的道袍。面上神色比離開時好了許多,只是眉眼間多了些冷意,不似先前那般放蕩隨性。
他回去的那段時間,心裡一定經歷過一段波折吧!
“陵清!嚐嚐這新茶,我對茶葉不瞭解,你幫我鑑賞鑑賞。”我笑着拿起一杯茶,放在嘴邊輕輕抿了抿。
“呵!出家人不求口腹之慾,貧道這可幫不了你!”陵清伸手將面前的茶水端起,在鼻尖聞了聞,隨即卻又將那茶杯放回到了木桌上。
“……”端着茶水的手頓了一下,我看着陵清,突然有種不太認識他的感覺。
以前他可是最愛和玄蒼一人一杯茶,坐在椅子上聊些我聽不懂的話。
可現在的他,卻對着那茶說,‘出家人不求口腹之慾’。我可沒有忘記,我與玄蒼第一次遇到他時,正是因爲他口中的‘不求口腹之慾’啊!
心中微微有些酸澀,我沒再理陵清的話。轉而端起另一杯茶,遞給他那年老的師父。“師父!嚐嚐這新茶,不要嫌棄!”
“好!”天機道長笑着點點頭,卻不見他伸手去接。
我心中正錯愕,就見手中端着的茶杯,從我手中懸浮了起來。
前面已經見過不少神奇法術的我,在短暫的驚訝之後,也就不再稱奇。
陵清坐着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玄蒼的身影。不禁好奇道:“誒?姚語!怎麼……沒見到玄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