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第一次我在巷子裡，救欣欣的人就是你？”
“嗯！”紙片人應了聲，也不瞞我。
“爲什麼？”我想不明白，爲什麼她要救一個殺人的惡鬼。
紙人沉默了，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亦或者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回答。
“那個女孩……本不應該死的！”它說。
我怔了一下，有些沒明白它說的話。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紙人立即一溜煙順着我的枕頭，鑽到了我的身後隱藏起來。
“該換藥了！”進來的是個中年護士。她戴着口罩，手上拿着一瓶藥水，進門向我身旁的三兒走去。
我這才注意到，三兒手上還連着吊瓶，上面的藥水已經快吊完了。
護士大姐動作嫺熟的幫三兒換了藥，收拾着東西回身看到我已經醒了。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舒服？”她朝我溫和的笑着，向我牀邊走了過來。本來坐在牀邊的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不見了。
“嗯……還好！”我虛弱的裂開一絲笑意。
她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翻着我的眼皮，替我檢查了一遍。“看來真的還好！也不需要打針吃藥，多喝些白開水就好了！”
護士大姐轉身笑着，走到房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在夢中最後看到的小恬。欣欣守着她的時候，她也在醫院裡，雖然並不確定是不是就是我現在所在的醫院。
可是眼前這個大姐，和我夢中見到的那個護士有幾分相似。
我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開口問：“大姐！你認識一個叫做欣欣，和一個叫做小恬的女大學生嗎？”
“啊……”話一問出口，女護士立即驚愕的回頭看着我。
看來她的確是認識的，這一切巧合得，就好像是上天早已經安排好。
“你認識？”我滿懷希冀的看着她，掙扎着想要從牀上下來。
護士大姐看我逞強，嘆了一口氣迴轉身，走到我牀邊，輕輕按着我的肩膀，讓我躺了回去。
“哎……挺好的兩個姑娘！就是可惜了……”護士大姐惋惜的搖搖頭。
我靜靜看着她，等着她後面的話。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隔壁牀的三兒。“五年前我纔剛剛調來這邊醫院，第一個接手的病患，就是那個叫做小恬的女孩。”
“五年前？”我有些訝異，沒有想到這事情，竟然已經發生了五年之久。
護士點點頭，繼續道：“小恬的身體很不好，明明已經非常衰竭了，不知道爲什麼竟然還活了那麼久？當時我很好奇，就對她格外照看了些。”
“那個叫做欣欣的女孩，非常漂亮懂禮貌。她每天下課，都回來陪那個小恬。”
聽着那大姐說着我已經知道的事情，我忍不住開口直接問：“欣欣死了後……小恬後面也死了嗎？”
我想……那個叫做小恬的女生，應該也是死了的！不然後面也不會發生鐲子的事情。我低頭看着左手腕上的鐲子，伸手將其輕輕握住。
護士大姐愣了一下，詫異的看着我：“那個叫做欣欣的女孩死了？”
“嗯！”我點點頭。卻無法告訴那個護士大姐，我算是親眼看到了欣欣被人殺死。
“什麼時候的事？”護士大姐，似乎並不知道欣欣已經死了的事情。
我努力凝眸想了想，說：“就在小恬的父母回來後沒多久吧……”
我並不知道欣欣具體是哪一天被殺害，只能用具體的事情描述。“小恬半夜突然醒來那個晚上。”
“突然醒來……”護士大姐垂眸認真回想着當年的事情，手上的東西突然‘噹’的一聲掉落在了地上，面上露出極爲恐怖的神情。
“不、不可能的！”她嚇得臉色有些煞白，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怎麼了？”我擔憂的看着她。
她詫然的看着我，眼中的驚恐也立即傳染給了我。我的心，也當即懸了起來。“那……那天晚上，我……我看到那個叫做欣欣的女孩回來了！手上還拿着買來的吃的。只是她渾身溼漉漉的，很狼狽。”
“當時……我還問她怎麼了？她說……她以後不能來陪小恬了，叫我有時間就多陪陪她！”護士大姐瞳孔不停顫動着，看模樣是被嚇得有些懵了。
而我聽着她的述說，基本可以確定。欣欣被人殺害後，她的鬼魂還回到了醫院，給小恬送了吃的才離開。
“那……後來呢？小恬怎麼樣了？”我不敢告訴護士大姐，她那天晚上見到的是鬼。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五年之久，她一定是非常的在意，所以才能這麼清楚的記了這麼多年吧！
說到小恬，護士大姐的面色又緩了緩。“說來也奇怪……就在那女生半夜醒來後的第二天，她的精神就好了很多，甚至都能夠下地走動，也能吃東西了！”
“可是她每次看到我，還是問我那個叫做欣欣的女孩有沒有來過。”
“那……之後欣欣還有出現過嗎？”我試探的問那護士大姐。
她搖搖頭，有些後怕的說：“沒有！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個叫做欣欣的女生了！”
“後來小恬的父母爲她辦理了出院手續，說要帶小恬去國外休養。”
“哦……”我淡淡應了聲。如果說小恬去了國外，那麼這個手鐲又是怎麼回事呢？
心中略有所思，手指輕輕撫着鐲子的壁面。
“哎……可能一切都是命吧！”突然護士大姐又嘆了口氣，語氣中無比的惋惜。
我心頭猛的一顫，看着她問：“怎麼了？後面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小恬出院的那天晚上，醫院不知道怎麼的……就來了一羣瘋子，拿着刀四處胡亂砍人。小恬的父母，就在那場事故中，被那些瘋子給砍死了……”
“第二天我早班……趕到醫院的時候，醫院裡全部都是濃濃的血腥味。”回憶起那段恐怖的記憶，護士大姐眼中，依舊滿是恐懼和後怕。
而我也似乎能夠明白，爲什麼這個護士大姐，對於小恬和欣欣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了。
人生之中並沒有多少機會，能夠親眼見到那麼震撼又真實的場面的。我想……當她走進病房，看到滿屋子的血跡和屍體的時候，這種記憶足夠成爲她一輩子的噩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