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熱乎乎的餛飩,香氣撲面。
施秋雁輕輕的舀着,時不時的瞧着面有心事的龍呈洪。
她的習慣是……你不說,我不問。
“雁兒。”龍呈洪終於開了口,喚着施秋雁的聲音,溫柔的都能滴出水來。
施秋雁微笑着瞧向龍呈洪,她的眼神也一樣柔情蜜意呢。
“我要告訴你的,並不是好消息,但你總是要知道,而且,必須相信我。”龍呈洪扭頭看着施秋雁,難得的嚴肅。
施秋雁倒是真的猜不出來,龍呈洪會有什麼“壞消息”。
只能怪長風樓沒有辦法將他們的人,安插到皇上的身邊去。
皇上是誰?九五之尊啊!
想要混到皇上的身邊,絕對不是一件易事,如若真的站在皇上身邊,那根本就不必幫着長風樓做事了。
“沒事的,洪哥哥說,”施秋雁像是鼓勵着龍呈洪似的,“再壞的事情,都經過了。”
施秋雁指的是施萬里重傷一事,縱然不需要她陪伴、醫冶,只是坐着擔憂,都夠讓她心情焦慮的。
龍呈洪握住了施秋雁的手,面對着她,“我向父皇請旨賜婚,並未成功。”
哦?他又請旨了?施秋雁露出委屈的表情,撐着一抹笑意,緩緩的低下頭。
龍呈洪請旨賜婚可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之前是施安覺得施秋雁的年紀小而沒有答應,實際上是想要瞧瞧龍呈洪有沒有本事去爭皇位。
現在,施安沒有再去阻止龍呈洪去請旨賜婚,倒是皇上不允許了。
“沒有關係,來日方長。”施秋雁緩笑道,“怕是皇上日理萬機,覺得現在不是好時候。”
施秋雁算是在替皇上說話?
當然不是,施秋雁僅僅是覺得,沒有爲他們賜婚的決定,還不錯。
她沒有嫁給龍呈洪的打算,就算是賜了婚,她也要想辦法破壞它,如此這般是剛剛好。
“不。”龍呈洪猛的鬆開施秋雁的手,憤恨的盯着那碗餛飩,好像與它有什麼深仇大恨。
“是龍呈楓,他回來以後,父皇的態度就有所改變,對他越發得信賴。”龍呈洪惱火的說道,“父皇當初嫌棄他的身上戾氣太重,血氣太濃,現在卻越發得重用。”
重用了?施秋雁可沒發現,
施秋雁沒有去糾正龍呈洪的想法,因爲沒有必要。
無論龍呈洪如何去認爲與龍呈楓的關係,與她都不相干。
至於說皇上信任龍呈楓,倒不如說幾次三番的事件都是龍呈楓上了上風,讓龍呈洪的心裡不痛快而已。
小小事件都可以打亂龍呈洪的想法,這個傢伙還能再有什麼大作爲?
“王爺,別急。”施秋雁安慰着龍呈洪,“恪王多年不曾歸京,正值城外偶有亂象,皇上讓他去處理,也是情理之中啊。”
畢竟,龍呈楓與當年的龍呈穹一樣,對於皇上來說,是最信任的可以平亂的人。
“問題是……”龍呈洪看向施秋雁,真不知道要如何去說,最後方道,“他的手裡有一份聖旨,是他當年平亂有功,父皇所賜,可以允他寫上要求的賞賜。”
喲!“精打細算”
的皇上,何時還有這般隨性的時候?
施秋雁面露錯愕,難以置信的縮回手,“所以,他寫的是……”
“你放心,父皇沒有允許。”龍呈洪忙安慰着施秋雁,“我一定會想辦法……”
想辦法?施秋雁對龍呈洪會想出來的辦法,是不屑一顧,如若讓龍呈洪在皇位與她之間做選擇,龍呈洪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皇位,再尋上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她。
施秋雁想知道,龍呈楓的手中爲何會存在這樣浮誇的聖旨。
“王爺、小姐。”龍呈洪府上的侍衛匆匆而來,他過分緊張又焦急的樣子,不知驚嚇住多少人。
施秋雁注意到有用着早餐的百姓,被嚇得面色鐵青,以後是要發生什麼大事情,立即就警告着,“這是在外面,注意言行。”
侍衛忙向施秋雁作揖,對龍呈洪道,“城外發現他們的行蹤。”
龍呈洪頓時面露喜色,而施秋雁則是一副瞭然的樣子。
是施秋雁讓她的人,將抓到的渝傢俬子放出去的,既然想要知道的都問得清楚,他們又不喜歡拿着白飯養閒人,自然還是放了的好。
至於放在哪裡,是個學問,要看他們想要讓誰立個功。
施秋雁很想放在龍呈穹的府門前,畢竟,龍呈穹低調得太久,難道就沒有想要再出山?結果,所有人都認爲應該放在龍呈楓的必經之路上。
長風樓這是真的打算捧着龍呈楓啊。
“雁兒,我去去就好。”龍呈洪立即就站了起來,對施秋雁說道。
施秋雁正準備應着,那侍衛就又以補充了一句,簡直就是在龍呈洪的心窩上狠狠的紮了一刀。
這刀扎得,施秋雁都快要拍手叫好了。
“王爺,人是在皇陵附近,被恪王發現的。”侍衛說話當真是慢半拍,聽得讓人焦急。
龍呈洪頓時雙目圓瞪,那憤怒的火苗快要將他點燃了。
“只是發現,沒有抓回來,是嗎?”施秋雁適時的提醒着龍呈洪,“看來,恪王需要王爺的幫忙。”
龍呈洪終算是緩和了心情,想着能夠占上一份功,不至於讓龍呈楓獨佔鰲頭,也是不錯的。
龍呈洪再來不及對施秋雁說話,轉身就去做大事呢。
施秋雁瞧着龍呈洪離開,就又懶洋洋的坐了回來,懶散的樣子瞧着都覺得很可笑。
“小姐,還吃?”木犀從不遠處走來,原本是打算送着施秋雁回府,施秋雁卻慢條斯理的用上餐了。
施秋雁淡笑着,“當然吃,不吃多浪費呀。”
木犀便坐到施秋雁的身邊,服侍着施秋雁吃盡那一碗餛飩。
誰知道這小小的麪食有什麼特別之處,竟讓施秋雁欲罷不能。
“估計,等王爺找到了恪王,怕是也來不及了。”木犀爲了讓施秋雁的心情稍好些,便笑着說道。
他人不知,木犀怎麼能不知。
施秋雁的心裡就像是被狠狠的抓過,自昨夜歸府後就沒有痛快過,與龍呈洪在一起時更是強顏歡笑。
可是隻要能給龍呈洪找點堵,自然……
“最好他們都不要抓到。”施秋雁忽然冒出一句來,
“如果是景王,倒還好。”
施秋雁對龍呈穹是十分推崇的,畢竟,多年的友誼擺在那裡。
“只可惜,就算是恪王先抓到人,最後這功勞也會是王爺的,因爲,就憑他的巧舌如簧,皇上自然會更容易信他的話。”施秋雁起了身,就聽到木犀講着長風樓開始準備的事情,令她的腳步是越來越慢,從中竟然聽出與衆不同的事件來。
“你的意思是說……”施秋雁轉頭看着木犀,“長風樓打算先對付魏家?”
不是龍呈洪嗎?這與說好的並不一樣。
“小姐,沒有了魏家,王爺就不行了。”木犀提醒着施秋雁,“可是王爺沒有了,魏家還有其他目標呀。”
這怎麼會與龍呈楓想的一樣?難道是龍呈楓可以改變他的想法嗎?
施秋雁想到的可不是端木要凌,那個男人最喜歡的就是金銀珠寶,比她還要貪財。
在復仇一事上真正做決定的始終是元逸興,他利用手中不算是太充足的力量,做着萬足的準備。
當初施秋雁好不容易動搖了元逸興的想法,決定先處理了龍呈洪,讓他眼睜睜的瞧着皇后、魏家沒有了他,依然可以活得風生水起,而無人爲他着想。
如今,卻是要對付魏家。
“爲何突然間就變了主意?”施秋雁喃喃自語,看來有必要與元逸興書信一封,好好商量。
當施秋雁回到府上時,就聽說呂頃司的招親比試被安排到了年後,畢竟年前事多,城內外皆有亂象,如果再大張旗鼓的辦些喜事,怕被人鑽了空子。
呂家會在京城過年?這是施秋雁之前沒有想到的。
元逸興和呂頃司,會見面吧?
施秋雁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臉,心中微疼。
因爲,變了臉的不止她一個,她是無力反抗,元逸興是迫不得已。
他們兄妹無論在以後的計劃中,是輸是贏,其實早就已經輸了個徹底,莫說其他,僅是失去家人,無力改變的這一點,就令施秋雁頭疼。
“妹妹?”施萬里瞧着施秋雁站在府門前,神情鬱結,忙過來扶着,“可是有事?”
施秋雁瞧了施萬里一眼,“哥哥這身打扮,可是要出門。”
哎呀呀,大事不好,他怎麼就忘記了呢?施萬里尷尬的笑着,望着施秋雁的目光充滿着內疚似的。
“好妹妹,我就是去魏家看一看,很快回來。”施萬里勸着施秋雁,“你知道的,我們都是要依附於魏家的。”
是的,都是要依附的。
施秋雁咬了咬牙,擡頭看着施萬里,“好,我等哥哥回來。”
施萬里見施秋雁鬆口,也知是必然,施秋雁通情達理,也知時局,不會胡鬧的。
施秋雁瞧着施萬里離開府邸,坐着轎子離開,便沉下了臉,“木犀,去書信一封回樓內。”
木犀微微俯身,洗耳恭聽。
“告訴他們,我會盡力配合,全力以赴,對付魏家。”施秋雁憤恨的說過這句話後,轉身就往內走着。
魏家?哼?就看你樹大招風,惹人眼紅。
憑着長風樓的財力和元逸興的計謀,就不怕你們能熬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