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
“拿給恪王吃的。”
施秋雁在說出這句話時,就開始有了後悔之意,她也太順從吧!
他們讓她把食盒子帶回來,她就真的帶回來了。
估計着,施秋雁的心事頗爲複雜,又不想駁了元逸興的好意,又覺得哪裡不自在呢?
“王爺呢?”施秋雁問着龍呈楓的所在,又或者說,她想要問的是,“王爺可否安睡。”
“在等着小姐。”木犀輕聲說道,“奴婢派了人在那邊服侍着,說是王爺一直都在等着小姐回來。”
等着她回來?施秋雁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覺得不可思議。
等她做什麼?施秋雁剛剛邁了幾步,就想了起來。
龍呈楓說是要與她賞月來着,不過……
施秋雁擡起頭來,看到就是半輪明月,雖然天氣晴好,看得真切,但卻有所遺憾。
“小姐。”木犀見施秋雁是往自己的房間走,立即就說道,“公子說了,如果小姐真的是想要與王爺共結連理,就要拿出當初的半份心決來。”
哥哥說的?施秋雁想到元逸興,心裡軟了許多。
的確,這對龍呈楓未必就是公平的。
當初她認爲取得了龍呈洪的信任,在很多事情表的處理上,就會輕鬆很多,所以對龍呈洪那是真的百依百順。
她表現得很樣的好,讓每一個人都稱讚着。
可是輪到龍呈楓這裡,施秋雁就怠於去做了。
原因簡單,不過是沒有扭過對龍呈楓的心思,總是將他當晚輩。
施秋雁略想了想,便笑道,“天氣寒冷,多備些炭火,到那邊去吧。”
施秋雁這就是決定要去見龍呈楓了,他等了近小半夜,不是嗎?
她緩步而行,擡手時就發現,有片片雪花落到她的手心中,轉眼就化爲了水珠。
“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施秋雁悠悠的說道,“因爲我們的私怨,讓諸多百姓流離失所,心中不安。”
“小姐想多了,就算小姐什麼都沒有做,魏家一樣有本事讓他們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木犀的話,其實是事實。
魏家做事,素來是隻顧着自己,不顧大局,更不會將人命之類放在心上,可笑得很。
當施秋雁邁入龍呈楓所在的院子時,就感覺到一陣陣暖和的氣息。
覺得,這裡似是春天一般。
“見過王爺。”施秋雁在院門前,就像半躺在軟塌上的龍呈楓,屈膝問安。
這小子真的是會享受得很啊。施秋雁在心垵默默的感慨着,瞧瞧從房間裡面搬出來的軟塌,看看周圍擺好的火盆,竟然把他暖得臉色紅潤,不似有半點寒冷。
龍呈楓脫口而出,“你回……”
不對,施秋雁離開施府的事情,應該是不足外人道,如果他就這麼大大呲呲的說出來,恐怕會讓施秋雁難做的。
龍呈楓是真心實意的爲施秋雁着想着。
“你醒了?”龍呈楓此時就換了說法,向施秋雁伸出手來。
施秋雁走得很慢,但最後還是走到了龍呈楓的面前。
龍呈楓也擺正了姿勢,爲施秋雁讓出了半張塌來。
這軟塌小巧,可容一個躺臥,多一個人,就有點擠了。
當施秋雁坐下來時,就和龍呈楓擠在了一起。
“王爺喝了那麼多的酒水,就沒有醉意嗎?瞧着真是清醒。”施秋雁似笑非笑的說道。
要知道,她的好哥哥施萬里,現在正是醉得不醒的時候呢。
施萬里的酒量是這京城的公子哥中最好的,魏家幾位男兒都不是施萬里的對手,卻輕易的被龍呈楓打敗,可真是……
“那是好酒,醉了也是香的。”龍呈楓的手一揮,就到了施秋雁的身後,攬住了施秋雁的肩膀。
施秋雁試圖的扭了扭,但沒有甩開。
“你的表現很容易讓我誤會,你對三哥依然有意的。”龍呈楓提醒着施秋雁。
無奈的是,素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施秋雁,立即就聯想到一件讓她十分惱火,難以忘懷,幾乎是咬牙切齒,考慮着要不要爲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喂!”龍呈楓吃驚的喝了一聲,就看到施秋雁掐住了他那半張沒有帶着面具的臉,立即就明白了施秋雁的心思。
這算是什麼?在爲難着他嗎?
“你呀。”龍呈楓笑着說,“隨便掐。”
這掐人也是要有意思的才行啊。
施秋雁不滿的縮回了手,如果龍呈楓與她較着勁子,興許掐着還有點意思,偏偏他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樣,看得施秋雁是咬牙切齒的,反而失了意思。
“小姐,菜都熱好了,可是要拿過來?”木犀問着施秋雁的時候,就瞧到施秋雁稍稍的變了臉色。
她素來如此,覺得是無所謂的,但龍呈楓畢竟是親王,未必能夠接受吃起他人家的剩菜吧?
施秋雁正準備開口時,就聽龍呈楓道,“我餓了。”
喝多了酒水,晾了晾,自然也是易餓的。
施秋雁不滿的瞪着龍呈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菜,就敢說是要吃的?”
聽着施秋雁的口吻,好像將要端上來的佳餚,那都是存有劇毒的。
“估計着……”龍呈楓看進施秋雁的眼中,“是你們剛剛嘗過的。”
嘗?真是客氣。
施秋雁的臉一紅,“算了,如果你餓了,我讓廚房備着。”
龍呈楓順勢就握住了施秋雁的手,淺笑着說,“既然是拿回來的,想必都是沒有動過的,我是不介意。”
“我介意啊。”施秋雁脫口而出。
她介意什麼?是因爲好幾個人的筷子都撥弄過嗎?
“公子,是沒有動過的。”木犀竟然在旁邊笑着解釋道,“公了,小姐都是節省的人,也沒有翻菜這一類的習慣。”
龍呈楓笑着握了握施秋雁的手,“我知道的,端上來吧。”
施秋雁瞧着侍女們擺了小桌子,將帶回來的佳餚一一的擺了上來,熱氣騰騰的。
那些菜雖然被動過一半,但是裝回來的,依然潔淨。
這熱菜也是一門功夫,能夠在熱過以後保持着味道,且在盤中擺得漂亮,是很重要的。
施秋雁一直望着龍呈楓,“你真的不介意?”
龍呈楓笑了笑,“在外面打仗的時候,什麼沒有吃過,軍餉發得慢了,
我就和將士們一起吃餿掉的食物,是常用的事。”
餿掉的?施秋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龍呈楓。
憶往當年。
龍呈穹所帶的隊也好,阮家也罷,那都是保證着將士們的衣食住行,絕對不會讓他們寒心。
縱然有的時候的確是很難頓頓飽飯,但絕對不會讓他們過得太清苦。
且,因爲當時前太子在世,深得聖寵,他對龍呈穹這個長年征戰的弟弟十分疼愛,從來不會缺少軍糧。
至於阮家更不必提。
餿掉的東西是一定不會出現的,這對長年奮戰,浴血沙場的將士原本就是羞辱啊。
“怎麼會這樣?從前不會的呀。”施秋雁脫口而出,當然,也是因爲沒有想到太多,不曾注意到龍呈楓的表情微變,“從前是不會剋扣的。”
那是“從前”啊!
龍呈楓正準備解釋時,就從施秋雁的手中接過筷子,有些怔忡。
“不對,剋扣也是正常。”施秋雁忽而說道,“就連軍餉都可以挪作他用,還有什麼事情幹不出來的。”
龍呈楓慢悠悠的吃着飯菜,笑着說,“味道真不錯,比皇宮做的都好。”
施秋雁轉頭瞧着龍呈楓,也笑了笑,“長風樓的廚子,可以將樹葉做成美味,事事都是要節儉的。”
“聽說長風樓很有錢。”龍呈楓笑着說,“這些事情上很計較。”
施秋雁見龍呈楓當真是不嫌棄,雖然吃得不多,但是每一樣都嘗過。
“因爲,流離的百姓太多。”施秋雁順口說道,“想要撐,也撐不起一個大莊子。”
“元善莊,對吧?”龍呈楓笑着說,“當初,一個大莊子出現在暮挽崖時,差一點兒把我氣瘋了。”
龍呈楓對暮挽崖有着“特別”的情誼。
那最阮軍被滅的地方,那是阮家長年征戰的將士們死去的地方,龍呈洪和魏家都有無意於那裡,更將那裡的百姓生死置於不顧。
皇上有心照料,更是派人將那裡封存起來,以作紀念,可又有什麼用。
當初阮家被抄,是皇上下的命令,無論是不是龍呈洪的主意,迫於魏家的威名,都是堂堂天子過分逆順的結果。
“後來我聽說,莊主姓元,我就想到了應該是長風樓。”龍呈楓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長風樓做了許多好事,幫助萬千上萬的人,可惜呀……”
可惜,江湖一派,就是江湖,能力有限,撐不起一個大國。
施秋雁的手搭在了龍呈楓的肩膀上,淺笑着說道,“那又怎麼樣?不是還有你嗎?”
施秋雁倒是很相信着龍呈楓呢,覺得龍呈楓必有一日,能夠站在上風之處。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龍呈楓竟然將一盤子菜呼好。
天,他是真的餓了嗎?
“長風樓的廚子可以把葉子也做得很好吃,厲害。”龍呈楓的話鋒一轉,“我可以和長風樓做個交易嗎?請他到邊陲之地,開個小攤位什麼的。”
能夠在那貧瘠之處,讓百姓能夠餬口吃飽。
“那你是要對哥哥說的。”施秋雁笑了笑,“我和哥哥沒有那麼挑釁,廚子一般都是會被義兄帶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