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李元昊要加班,她又不想真的去做安向宇的電燈泡,於是安馨選擇了獨自一人呆在家裡。她在餵飽了自己和小花以後,便覺得有些困頓起來。這兩天的連續奔波,還有勞心勞力都讓她覺得身心皆疲,於是她靠在沙發的一角,慢慢的進入了夢想。
“咦,我怎麼會在這裡?難道是我的意識出現了斷片?”安馨有些奇怪的自語道。因爲她睜開眼時,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下了樓,居然站在小區裡晃悠,而小花也乖巧的跟在自己的腳邊。
此刻夜已深沉,白天小區裡來來往往的人羣,到現在幾乎已經絕跡了,就連在門衛處值班的兩個保安都已經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着。只有昏暗的黃色燈光照射在小區的林蔭小路上,給這漆黑的夜裡帶來了一絲光亮。小路兩旁的樹木在燈光的照射下,在小道上投下了被拉長的黑影。那些黑影在夜風中還在微微的顫動着,發出輕微的嘩嘩聲。
這時一個男人踉踉蹌蹌,醉態酩酊的走了過來,他眼睛還是半眯着,嘴裡嘟嘟喃喃的在自言自語的說着什麼,看來喝的不少。安馨見他走路十分的不穩,好像只要輕輕一推,就會癱倒下去,她不欲惹麻煩,便讓到了一邊。
偏偏那個男人就像是沒有看見似的,直直的往她的身上撞了過來,無奈的安馨只得輕盈的轉身,躲了過去。小花卻勃然大怒。便衝着那個男人使勁的“嗚,嗚,嗚......”的叫着。那個男人煩躁的一腳踢了過去。嘴裡還嘀嘀咕咕的說道:“滾開,死狗,不知道好狗不擋道嗎?這個物業公司應該要換了,一年收我們那麼多的管理費,卻對小區裡的流浪貓,流浪狗不管不問,要是有一天我被這些小畜生給咬着了。我就要你們賠得破產。”
小花沒有防備,被他一下子給踢了個正着。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它極度憤怒。於是它裂開了嘴,露出了它那雖然稚嫩,卻非常鋒利的獠牙,就想要狠狠的咬上去。安馨連忙一把摁住了它。她氣憤的對那個醉鬼說道:“你胡說什麼呢?它怎麼就成流浪狗了,沒看到我就在它的身邊嘛。”
偏偏那個醉漢卻連一點表示歉意的意思都沒有,他又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去,安馨有些氣憤的說道:“多喝了二兩貓尿,怕是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真是倒黴。”和一個神志不清的醉漢是沒法計較什麼的,安馨雖然心疼小花莫名其妙的挨的這一腳,可是也只得自認倒黴。
“我半夜三更的站在這裡做什麼?是想要到哪裡去嗎?可是我爲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她看着那個醉漢的背影越來越遠,心裡卻開始細細的尋思起來。可是不管她怎麼用心回憶。就是想不起來。可是她的心裡卻涌上了一種強烈的不安感。帶着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她往小區的門口走去。
來到小區門口的馬路上,一輛一輛的豪車帶着發動機咆哮似的轟鳴聲。在她的面前呼嘯而過,而且一點減速的意思都沒有。
豪車裡的駕駛員們,不是土豪,就是富二代,或者是那些官二代。他們一個一個都是白天被那如便秘般的馬路狀況給憋壞了,所以選擇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出來狂飆一番做爲發泄。就連小花這個深林霸主的後代,都被這些不時呼嘯而過的恐怖鋼鐵怪獸給嚇得瑟瑟發抖。
安馨只得帶着小花在小區右側的一個花壇邊做了下來。她覺得自己心裡的那種莫名其妙的不安感越發強烈了,就像是被毒蛇給盯上了一般,可是爲什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暗示在自己的身邊會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發生嗎?
就在安馨坐立難安的時候,一輛紅色的出租車開過她的眼前,在小區門口停了下來。安馨隨意的掃了一眼,卻看見是安向宇坐在裡面。他掏出錢包付了車錢以後,推開門走了下來。安馨高興的站起身來,正準備迎上去。
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如鬼魅般的出現了,它緩慢的在安馨的面前開了過去。安馨無意間看見了車裡坐着的四個人,後車廂裡有一個身材瘦小,鼻樑上還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的男人和一個五十歲上下,一身唐裝,目光如炬,面容陰鷙的男人坐在一起。
而在駕駛室裡和副駕駛室裡坐着的男人看體型都是五大三粗的,至於長什麼樣子卻看不清楚了。因爲他們頭上都帶着一頂鴨舌帽,臉上還戴着棉紗口罩,這些裝備把他們的樣子已經完完全全的遮蓋了起來。
看見這臺車子突兀的出現在安向宇的身後,安馨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給驟然抓緊了一般,一種難言的痛徹心扉的感覺在她的全身瀰漫開來。前面那些快速呼嘯而過的豪車都沒有帶給她這種感覺。
這時,就見這臺車子裡的司機突然一腳踩上了油門,車子發出了一聲巨大的轟鳴,咆哮着往還一無所覺的安向宇身後撞了過去。安馨覺得自己的心臟在這一瞬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呼:“小宇,小心。”小花也跟着她一起,焦急的發出了“嗚,嗚,嗚......”的叫聲。
安向宇也不知道是聽見了安馨的呼喚,還是聽見了汽車的轟鳴聲,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正好看見了這臺汽車如巨大的鋼鐵野獸般,呼嘯着衝着自己而來,而且已經快要衝到自己的面前了。這一下要是給撞實了,就算不死也會脫層皮。
好在他此時的反應能力非常的敏捷,他的腳下一用力,身子順勢一側。立刻閃向了一邊,於是這臺如野獸般的車子堪堪的挨着他的身側滑了過去。
“喂,你們會不會開車呀?這樣亂來。會撞死人的。”安向宇站穩了以後,不由鬆了一口氣,心裡卻是怒火中燒。可是他卻驚愕的發現,已經像箭般躥過去的車子停下來以後,它居然開始倒退起來,而且速度依然很快,完全就是一副要撞死人的節奏。
自己什麼時候惹下了這樣的仇家。還非要自己的小命不可,安向宇的腦海裡只來的及閃過這些念頭。驚懼萬分他立刻開始往後退去。
這時安馨已經奔到了他的面前,她伸手想要去抓安向宇的胳膊,卻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從安向宇的身體裡穿了過去,除了一團空氣。她什麼都沒有抓着。“難道這些都只是我的一場夢而已。”安馨看着自己的空空如也的手心,驚愕的自語道。可是這樣真實的噩夢也太嚇人了些。
就在這時,安向宇後退的速度也到了極限,好在他身後的不遠處,就是一個高高的花壇,他飛快的跳到了花壇的上面,車子這才被迫的停了下來。
“是哪個龜兒子想要你家小爺的命,快點給我滾下來,躲在車上做縮頭烏龜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出來和小爺我單挑。”安向宇喘着粗氣,開始憤怒的咆哮起來,任誰碰到這樣的事除了感到恐懼以外。也會感到極度的憤怒。
車子裡此刻漆黑一片,安馨卻正好站在車子的旁邊,她憑着過人的五識,聽見車裡的那個比較瘦小的男人低聲憤怒的咆哮道:“雷彪,你瘋了,我只是要他一隻手而已。可沒有想要你去要他的命。我可不想最後鬧得還要去做牢。”
就聽那個雷彪陰森森的說道:“我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不管我做什麼。你都別想撇開。”說着,他又把如被毒汁浸過的陰冷目光,透過車窗投到了安向宇的身上。他喃喃的說道:“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這個混小子,要不是他和他的姐姐,我還好好的在我的青龍會裡高高興興的做我的老大,何必跟個過街老鼠似的跑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混飯吃。還有我的那些弟兄們,死的死,逃的逃,關的關,沒有幾個落了個善終。今天仇人就在面前,我不殺了他,就妄爲青龍會的老大。”
聽到這裡,安馨悚然一驚,青龍會不是已經被覆滅了嗎?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青龍會的餘孽,而且還是他們曾經的老大雷彪。看來今天會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爭鬥。可是還一無所知的安向宇,不管他這段時間的進步再快,都不會是在社團裡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已經如人精般雷彪的對手。
“不,這絕對不是夢,這應該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安馨驟然醒悟了過來,可是她同樣也感到非常的茫然失措:“如果,這不是一場夢,而是事實,那麼我現在到底又是以什麼形態存在的呢?是夢遊,是靈魂出竅,還是,還是自己又死了?”
可是不容她多想,安向宇那邊的形勢已經是危險萬分。不但駕駛室裡的兩個人已經走了下來,就連雷彪也在臉上帶上了口罩後,走了下來。
偏偏不知道危險已經臨近的安向宇還在得意的叫囂道:“縮頭烏龜,你們終於肯下來了,難道你們是見不得人的嗎,爲什麼臉上還要戴着口罩?”
雷彪一夥人呈品字形往他身邊逼近,不但如此,他們還各自從自己的腰間抽出了一根鋼管。他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還在叫囂的安向宇,冷冷的如刀般銳利,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安向宇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終於不再叫囂,而是冷靜的說道:“幾位兄弟,如果各位是求財的話,我身上還有幾個錢,你們可以拿去。如果各位是尋仇的話,我到這個城市不過只有兩天而已,應該還沒有機會得罪各位,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說着他從身上掏出了自己那個鼓鼓囊囊的錢包遞了上去。
雷彪拿着鋼管在自己的手心裡輕輕的敲着,他看都沒有看安向宇手裡的錢包一眼,只是陰森森的說道:“斷人財路就如殺人父母,我們和你安家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可惜你安家的大門太難進去了。今天好不容易看見你落單了,你說我會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安馨在一旁拼命的喊道:“小宇,你快跑,快跑呀。”可惜不管她喊得聲音有多大,現場誰都沒有聽到,他們聽到的,只晚風颳動枝葉時發出的嘩嘩聲。
就見安向宇把錢包收進了口袋裡,頗爲冷靜的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廢話了。”然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後,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救命啊,殺人了......”他的聲音在這空寂的夜裡傳出了老遠,顯得尤爲刺耳,隔着不遠處的小區裡,可以看見不少人家的燈光都亮了起來。
顯然雷彪沒有料到安向宇會來這一手,他簡直就快要氣瘋了,只想抓住安向宇以後,把他的嘴給縫上。於是他立刻吩咐道:“快,把他抓住了,順便把他的嘴給堵上。臭小子,真是太可惡了。”另外兩個人點點頭,立刻一左一右開始快速的向安向宇逼近。
安向宇在兩人的圍攻下像猴子一般亂竄起來,他邊東躲西藏,邊還淒厲的叫着“救命。”安馨看着那幾根鋼管在安向宇的面前揮舞着,還帶着呼嘯的風聲,幾次都要砸在了他的要害上。還好安向宇不是用手臂擋住了,就是狼狽的躲了過去。安馨在一旁急的幾乎要跳腳,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真是沒有用。”雷彪本來自持身份,不想和晚輩動手。可是沒有想到安向宇會那麼難纏,見那兩個人一時半會居然拿他沒有辦法。而安向宇那淒厲的叫聲,顯然已經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無可奈何之下,雷彪只得親自動手,也加入了戰圈。
有了雷彪的加入,局勢立刻就變了,安向宇立刻險象環生。他狼狽的躲了幾下以後,終於被雷彪找準機會,一棍子敲在了後腦勺上,他立刻眼睛一翻,乾淨利落的昏了過去。
雷彪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喘着粗氣說道:“把這個小子擡到車上去,我要好好的修理他一頓以後,再要他的小命。”安馨一聽,急壞了,她立刻擋在了安向宇的面前怒聲說道:“你們敢?”
可是她的阻擋一點作用都沒有,那兩個人毫無障礙的穿過了她的身體,就想去搬地上的安向宇。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一個怯弱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你們還是快走吧。”
安馨驚喜的回頭看去,原來是那兩個保安見勢不妙,終於戰戰兢兢的從門衛處走了出來。雷彪皺起來眉頭,他仔細一聽,果然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警笛聲。看來安向宇我頑強抵抗,還是爲自己爭取了寶貴的救命時間。
無奈之下,雷彪只得恨恨的說道:“今天算你命大,不過我們來自方長,山水總有相逢的時候。我們走。”他們三個迅速的上了車,飛快的離開了。
安馨覺得自己已經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終於被放回了肚子裡。安馨剛剛覺得平靜了一些,忽然一陣眩暈感突然的向她襲來,她覺得小花的叫聲似乎已經離自已越來越遠。很快的,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聲高過一聲的敲門聲,還有急促的呼叫聲把安馨給驚醒了過來。她猛地坐起身來,卻發覺自己穿着睡衣,依然還窩在自家的沙發上。而小花在自己的腳下“嗚嗚嗚......”的叫着,綠幽幽的小眼睛還死死地盯着自己。於是她又開始犯糊塗了:“剛纔發生的一切,到底是做夢,還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