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凌熹一臉失落茫然的樣子,小甜覺得有些心酸。因爲在她的記憶裡,美麗的凌姐一直都是冷酷孤傲,巾幗不讓鬚眉的。她對小甜來說,不但是好上司,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更加是她的心目中無比崇拜的偶像。
小甜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會看到她最崇拜的凌姐如此失魂落魄,哀怨纏綿的樣子。不由讓小甜那一顆多愁善感的少女之心,也跟着倍覺酸楚起來。
這時陽臺處傳出轉動把手的聲音,是李元昊接完電話後走了進來。他一眼看見小甜正捂着自己的嘴巴,圓溜溜的黑眼珠子一個勁的亂轉着,就跟個小松鼠似的。於是奇怪的問道:“你捂着嘴幹什麼?”
小甜瞥了一眼凌熹,見她的眼睛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重新閉上了。於是她眼睛一轉,把手放了下來,小聲說道:“你知道我一向話多,我怕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又亂說話。所以乾脆自己捂住,免得影響凌姐休息。”
“你這個鬼丫頭。”李元昊有些苦笑不得的搖了搖頭。他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傾身仔細的看了看凌熹的臉色,然後自言自語的說道:“傷得這樣重,等麻藥的效果過了以後,還不知道要疼成什麼樣子。”
小甜乘機說道:“李隊長,你要是怕我們凌姐醒來以後覺得疼的難受,就在這裡陪着她唄。我相信要是凌姐知道你在這裡一直陪着她。原來的十分疼也會變得只剩下三分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小心你凌姐聽到了和你急。”李元昊小聲斥責道。小甜撇撇嘴,不再說話了。
這時,病房的大門又被推開了。那個黃護士端着治療盤走了進來,她看見牀上的凌熹依然還是閉着眼睛昏睡的樣子,便有些奇怪的說道:“病人還沒有醒嗎?按說麻藥的效果應該要過了呀!”
小甜偷眼看了李元昊一眼,忙搶先開口說道:“你來的正好,我剛好還想去問問醫生,病人到底什麼時候會醒呢!”
被她倒打一耙,黃護士只得憑着以往的經驗解釋道:“可能是每個病人的對麻藥的耐受程度不一樣。我們這有的病人回到病房後馬上就會醒的,也有的病人要睡上一個晚上纔會醒。只要生命體徵是穩定的。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樣我就放心了。”小甜拍着胸口裝模做樣的說道。
黃護士做完了解釋工作後。立刻開始了對凌熹的一系列檢查。給她查體溫,脈搏,呼吸,血壓,還有查看傷口處有沒有滲血,患肢有沒有出現紅腫,破潰,水疤等問題。李元昊一直就默不作聲的配合着她,並且還細心的爲凌熹整理好被弄亂的衣物。蓋好被掀動的被子。
黃護士做完工作以後,有意用一種柔到發膩的聲音,試探的說道:“你對你女朋友可真細心呀。有你做男朋友,你女朋友可真幸福。”
李元昊一愣,然後開口說道:“你誤會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和她只是同事關係。”
黃護士心中暗暗一喜,她的聲音放得更加柔了。嬌滴滴的說道:“真沒有想到,你這樣的一個大帥哥對同事都會這樣好。要是誰能做你的女朋友,那不是幸福死了。”
面對黃護士的矯揉造作,小甜誇張的打了個寒噤,然後不滿的說道:“我說黃護士,你還有別的事嗎?要是沒有的話,就別在這裡影響病人的休息了。”
黃護士看了李元昊一眼,見他只是低着頭幫凌熹整理牀鋪,頭都沒有擡一下,只得悻悻的走了出去。
這時,袁承鋼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他看了看牀上面色好看了些的凌熹,又隨手拂開她臉上凌亂的髮絲。李元昊低聲詢問道:“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她的左腿脛骨有骨裂,左邊胸口的肋骨斷了三根,另外還有二根裂開了。其他的皮外傷不計其數,看來她會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能工作了。”袁承鋼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心疼。因爲他自己沒有孩子,所以平時把凌熹也看成和自己的女兒一個樣。可是平時英姿颯爽,陽光驕傲的她,在此刻卻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般,毫無知覺的躺在病牀上。讓他的心裡升起了一股憤怒到想要殺人的衝動。
李元昊能夠體會到他此刻憤怒的心情,可是任何語言上的安慰都是那麼的蒼白,他只得無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小甜早就在袁承鋼描述凌熹身上的傷口時,捂着嘴發出了小聲的啜泣。
這時,大門又被敲響了,袁承鋼粗聲粗氣的說道:“進來。”
就見那個麻桿男人推開一條門縫,伸頭進來說道:“組長,案發現場的攝像資料已經拿來了,你現在要看嗎?”
袁承鋼怒氣衝衝的說道:“看,當然要看,我倒要看看都底是個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把我家的凌熹弄成了這副模樣。走,元昊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於是李元昊跟着袁承鋼一起走了出去。
等他們都走出去以後,小甜胡亂的擦了一下臉上的淚珠,忙跑到門口細心的反鎖上大門,纔回到病牀邊輕聲呼喚道:“凌姐,凌姐,你醒了嗎?現在屋子裡就我們倆個人,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凌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只是她的眼神依然顯得有些空洞。小甜心疼的說道:“凌姐,我知道你的心裡原本就不舒服,現在又碰上了這麼倒黴的事,換做是誰都會受不了。可是你別把什麼話都憋在心裡不肯說出來。憋得多了,會讓你更加難受的。你可以和我說說,就算我出不了什麼好主意,可我會是一個很好的聽衆。你說出來以後,心裡也會好受些的。”
小甜的一席話,說得凌熹的眼淚刷得一下就流了出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就感覺喉嚨像火燒般,火燒火燎般疼的慌。她下意識的說道:“水......”
小甜立刻倒了一杯水,然後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喂到她嘴裡,凌熹貪婪的喝了幾口以後,才覺得喉嚨裡舒服了很多。
小甜細心的給她擦拭了一下嘴角,又順便擦乾淨她臉上的淚珠,然後心疼的問道:“凌姐,你身上疼的厲害嗎?”
凌熹自嘲的一笑,說道:“疼呀,怎麼可能不疼!可是身上的傷口再疼,也比不上我的心疼。小甜,我的心思從來都不瞞着你,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他的。可是他爲什麼把我拒絕的那麼幹脆?難道他以前對我的那些體貼照顧還有捨身救護,都是假的不成。
我還一直以爲雖然他從來沒有開口說過,可是他的心和我是一樣的。就算他上次拒絕了,我也以爲他只是羞澀,只是還沒有想好而已。可是你看看這纔多久,他不但高調的宣佈有了女朋友,還準備帶她去見家長了。小甜,我好不甘心呀!我只要一想到這件事,我的心裡就疼的受不了,我不知道該要怎麼去面對他了。”說着,她剛剛纔被擦拭乾淨的臉上,成串的淚珠又滑了下來。”
小甜忙安慰道:“凌姐你怎麼糊塗了,這年頭有女朋友怕什麼,人家結了婚的還有離婚的呢。而且我剛纔冷眼看着李隊長的表現,也不像是完全對你沒有感情的樣子。說不定他只是一時被那個女人耍了什麼手段迷惑了而已。我就不信了,你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的感情,還會比不上他才認識幾個月的女人。
再說了,以前我也不是沒有看見那些爲了咱們李隊長癡狂的女人,他又給過誰一個好臉色?就算是追他最久的那個自命清高的柳冰琴,這麼些年了,連他的笑臉都沒有得到過一個。”
“那又怎樣?你是想說我也是那些花癡女人之一嗎?”凌熹難堪的說道。她的情緒因爲不太穩定,所以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尖銳刺耳。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聽我說完呀!”小甜慌忙解釋道:“人家都說患難才能見真情,就不說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李隊長他救過你多少次了。就說剛纔,那個黃護士爲你做檢查的時候,他那一副細心體貼的模樣,我可是看得真真的。要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話,他又怎麼可以做得那麼自然?要不人家黃護士怎麼會以爲他是你的男朋友呢?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有機會的,千萬不要輕言放棄,”(李元昊要是在這裡,他只會無奈的咆哮:“姑娘,你想的太多了。同事之間的友情,也可以算是人類感情中的一種好不好。”)
“真的嗎?”凌熹的眼睛裡閃爍出充滿希翼的光芒,可是隨後,她眼睛裡的光芒又黯淡了下來,她沮喪的說道:“那是因爲你沒有見到過他的女朋友,所以不知道他的女朋友到底有多麼出色。就連我站在她的面前,都不由自主的感到自慚形愧。想要從她的手裡,把他給奪過來,我看根本就不可能。”
小甜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我說凌姐,你以前那種不服輸的勁都到哪裡去了,這還沒有怎麼樣呢,你怎麼就開始打退堂鼓了?要我說,你還是要最後努力一把,不管成不成,以後只要想起這事,總不會覺得後悔就成。再說了,你不是還有我幫你的嘛!”
“好,我就聽你的,最後努力一把。不管結果如何,總是爲了讓自己後半生不會後悔。”小甜的鼓勵,終於讓凌熹死灰般的眼睛裡重新燃起了熊熊的鬥志。
小甜欣慰的說道:“好樣的,這纔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從來都不服輸的凌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