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正坐在駕駛室裡專心的開着車,窗外各式各樣的車輛不時從他的對面行駛過去。安馨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白玉般的手託着香腮,烏黑如寶石般的眼眸熠熠生輝。她津津有味的看着窗外那些一閃而過的高樓大廈,高大如衛士般排在路邊的樹木,形態各式各樣的店面商鋪,五顏六色的霓虹招牌,還有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羣。
李元昊邊開車邊好奇的問道:“你在看什麼呢?看的這麼有味。”
安馨用一種羨慕的口吻說道:“你說路上的那些行人,雖然都是步履匆匆,可是個個臉上都是笑容滿面的,他們都沒有煩惱的嗎?真是羨慕他們,爲什麼我們家就老是這麼是非不斷的,想過個清靜日子的時候都沒有。”
李元昊也掃了一眼路邊,開口說道:“你別看他們都是面帶笑容,可是各家都有各家的煩惱,只是在外面的時候,他們的臉上都戴上了面具,外人都看不出來而已。”
“真的嗎?你從哪裡看出來的。”安馨饒有興趣的問道。
此時剛好紅燈亮了,李元昊把車停了下來,藉着等紅燈的時間,他朝外面努努嘴說道;“你看見那個小夥子沒有?別看他坐在咖啡館裡,人模人樣的德行,可是他一定和老婆吵架了。”
安馨循聲看去,果然看到路邊一個裝修的很有味道的小咖啡館的落地玻璃窗處,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正一個人坐在那裡,悠閒的品着咖啡。安馨疑惑的說道:“他就一個人在那裡喝咖啡而已,沒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
可是她的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女人挎着好幾個購物袋走進了咖啡館裡,過了幾秒鐘她就出現在那個男人的桌前。然後‘啪’的一下。那個女人把手裡的幾個袋子都摔到男人的面前。男人顯然嚇了一跳,他推了面前的東西一把,然後站起來有些激動的和女人爭吵起來。
安馨吃了一驚。她疑惑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他們在吵架的?”
李元昊微笑着沒有回答,他又指了指另一個在馬路上匆匆忙忙行走的中年婦女說道:“她的家人肯定是在生病。她現在正要到醫院去看望。”果然他的話音剛落,那個中年婦女一轉身,就進入了醫院裡。
這下安馨想不佩服都不行了,她識人無數,可以從一個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裡猜測到他大概的意圖,可是她自認爲還是沒有達到李元昊這麼神乎其神的地步。
這時綠燈亮了,汽車又重新開動了起來。安馨已經忘了繼續關注窗外的景色,她一臉崇拜的看着李元昊的側臉說道:“你是怎麼做到的,能教教我嗎?”
李元昊微微一笑,心裡暗暗得意,心想我這一手玩出來,還不得讓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啊。不過他還是沒能抵住安馨的再三詢問,把底給泄露了出來:“其實說出來很簡單,一文不值。那個男人他雖然身上穿的很整潔體面,可是他在端咖啡杯時,露出袖口的白襯衫上沾有褐色的咖啡漬。而且顏色有些陳舊,並不是新沾上去的,應該是洗過卻沒有洗乾淨造成的。所以我纔會據此推測這個男人和他的老婆吵架了。”
“爲什麼男人衣袖上有陳舊的污漬就是和老婆吵架了?”安馨還是不太瞭解。
“你們這些衣服都是拿給保姆洗的人當然不會知道里面的訣竅了,像那樣的污漬一般都要用洗潔精或者是肥皂去細細的搓,這樣才洗的乾淨。不過這樣的細緻活一般都是身爲妻子的,纔會有這個耐心去處理。一般的大老爺們誰會注意這些,他們洗衣服往往都是直接往洗衣機裡一丟,那樣的話,這些咖啡漬是怎麼都不會洗乾淨的,所以我認爲他十有*是和老婆吵架了,所以沒人幫他洗衣服。纔會穿着還留着咖啡漬的衣服出門。
至於那個中年女人就更加簡單了,因爲我看到她手裡提着的袋子就是那家醫院的藥房發出去的。而且袋子還很新,顯然她拿了藥還沒有多久。所以我纔會判斷那個女人的家人,在這家醫院住院。”
在安馨驚歎,崇拜的眼神裡,李元昊的心裡覺得十分的熨貼,他那小小的虛榮心得了極大的滿足。
其實安馨在她以前的宮鬥生涯裡,學會的就是如何揣測人心,在現在來講就是心理學。雖然事後證明她還是失敗了,可是她揣測人心的本事卻是不容小覷的。
只不過現在她所處的環境畢竟和她以前所處的環境有着天壤之別,有很多生活上的小常識她根本就不知道,所以她纔會被李元昊給唬得一愣一愣的。
而李元昊剛纔所表現出的細緻敏銳的觀察力,和他那特殊的職業有關係,這些都是‘刑偵學’裡,必須要學的東西。最後李元昊還總結道:“你看,我就說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吧。你不要老以爲就你們家倒黴事多,其實每家都一樣,只不過別人家的事不會攤到你頭上來,所以你不知道而已。”
安馨點點頭贊同道:“我還真不得不承認,你還挺會安慰人的。唉,就希望這次的事件能夠早點結束,讓我安家能夠過點平淡安穩的日子。”
倆人說話間,車開到了一個大院的門口停了下來,李元昊剎住車朝外努努嘴說道:“下車吧,我們已經到了。”
安馨下車後,擡頭看了看門上掛的牌子,嘴裡輕輕的念道:“市第一精神病院。”她不解的蹙眉說道:“不是在看守所嗎?怎麼到精神病院來了?”停好車後的李元昊也沒有多做解釋,他只是帶着安馨大步流星的往精神病院的住院部走去。
穿過住院部那長長的走廊,李元昊把安馨帶到了一間病房前,馬超和劉亞正坐在門口守候着,見他們倆人過來,趕緊站了起來,說也奇怪,他們在李元昊的面前,自身的那些驕傲和倨傲都收的乾乾淨淨。李元昊和他們打過招呼以後,對安馨說道:“他就在這裡。”
安馨透過那圓形的透明玻璃往裡看去,就看見裡面一片雪白,除了一張病牀其餘什麼都沒有,在病房的地板上牆壁上都鋪着軟綿綿的牛皮墊,看來是用來防止病人自殘的。
在病房的牀上有一個巨大的,就像是蠶蛹般的物體在蠕動着,粗一看去,還真是嚇人一跳。安馨仔細看了看,才勉強發現牀上躺着的是一個人,不過這個人被長長的軟布帶,從頭到腳牢牢的束縛了起來。
就連這個人的腦袋上都纏滿了雪白的繃帶,不過還是有大量的血跡從繃帶下滲透出來。不過顯然病牀上的人不滿意被這樣束縛着,他不停的在蠕動着,掙扎着,想要從束縛住他的軟布帶裡掙脫出來。可是任他怎麼跟條離水的魚兒似的徒勞的扭來扭去,就是沒有一點掙脫的跡象。
安馨蹙着眉把視線收了回來,她不解的問道:“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李元昊聳聳肩說道:“我昨天早上把他抓回來以後,他雖然精神很萎靡,可是神志還是很清楚的。他甚至還偷偷的給了我一張照片,還要我幫他找到照片上的女人,說她得了絕症,希望我能把他卡上的錢轉給那個女人。”
說着他從身上掏出了一個塑料袋,在塑料帶裡兜着一張照片,照片的一角已經被血液給沁透了,幹了以後變成了深褐色。不過還是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照片的內容,照片的背景也是在一間病房裡,上面是一對很普通的男女,他們甚至只露出了各自的一張側臉,不過從照片裡卻透着默默溫情。
安馨仔細的看了看說道:“這個男人不是老跟在火哥身邊的打手之一嘛,我們那兩次被火哥帶人圍攻,他都在裡面。”
“對,他的外號叫狗熊,本名叫熊霆耀。他是火哥的屬下,曾經成功的協助火哥逃跑。不過他的屍體我們已經在火哥藏身的那間平房的牀底下找到了。而且根據各種跡象顯示,殺他的人就是火哥,這張照片上的女人就是熊霆耀的妻子李梅香。因爲腎功能衰竭,患上了尿毒症,現在正在市人民醫院接受治療。”李元昊顯然已經做了很多的調查。
“先殺了人家的老公,轉背又給這麼多錢給人家的老婆,他怕是腦袋壞了吧,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安馨不解的搖搖頭,這些人的思維和正常人根本就不在一個頻率上,所以他們的行爲真的讓人覺得很不可理喻。
“昨天白天他本來還一切正常,可是到了晚上看守所的民警卻發現,他竟然發瘋到用自己的手指把自己的臉還有全身都抓的鮮血淋漓,他在抓的時候不但感覺不到一絲痛苦,反而是滿臉的笑容,就像是在享受一般。當班的民警都給嚇壞了,他們好幾個人出手想要制止他的自殘,結果都沒有成功,結果還是把馬超和劉亞找來,才把勉強把他給制住。”李元昊繼續說道。
安馨一臉疑惑的看向了馬超和劉亞,劉亞蹙着眉峰說道:“你想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嗎?”安馨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嘛,不想知道的話,到這來幹什麼。
劉亞賊笑着拿出一個小瓶子說道:“想要知道的話,就要噴上這個。”安馨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上次追查王清平鬼魂時用到過的牛眼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