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羽付出了鮮血替她打造的身體,她不會輕易就交出來送給別人,但同樣焚天音也是對她很重要的親人與恩師,她也不能看着焚天音就這樣墮落,然後死去。
她知道自己很貪心,但很多東西真的不是她一句話舍掉就舍掉的。
藥老卻不理解雲輕婉那種死亡與活着的徘徊跟恐懼,在藥老的眼裡,一切以樂爲本,他能有今日這成就,就如同他自己說的那樣,早就不缺那些金銀財寶了,他現在出手救人純粹是看自己的心情,看能不能給自己的生活帶來莫大的樂趣。
在藥老眼裡,雲輕婉跟那些向他求醫的普通人沒什麼差別,若是不能滿足他的要求,他絕對不會出手相救。
這也是後世人稱藥老爲冷麪藥王的原因。
因爲他可以眼睜睜的看着一個病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的殘忍程度有時候連雲輕婉都不曾理解過。
藥老拂袖一揮,微微側了側頭看向瞭望重子說:“望老頭,別怪我不給你情面,我是不願意出手救一個一點都不肯捨去的自私自利又貪心的女人,你讓她另尋高就吧。”
藥老說完便挪了挪腳步,準備往雲輕婉身旁的另一條路離開時,雲輕婉卻又挪動了一下身子,滿臉乞求的看他:“藥老大人,我說過,除了我的身體和我的性命不能給你之外,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
“你這女人怎麼那麼頑固。”藥老冷喝了一聲,目光裡散發着一抹不快之意,似乎有些後悔跟着望重子到客殿來看望這個病人的家屬。
“藥老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跟我這小女子計較了。”
“不行!”藥老再一次拂袖,這頂高帽子扣在他頭上,他根本就不樂意接受,他臉上覆上了一層厲色,目光如鷹一般的瞪看着雲輕婉,良久後,藥老雙眸一眯,脣角微微勾起,似乎是想到了另一個可以折磨人的方法,便笑道:“你就這麼想救你的親人,你知道嗎,你不光要滿足我的條件,還要花大量的金額,本藥師還是勸你放棄了你那個親友,就讓他解脫吧,他死了,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對不對。”
雲輕婉眉頭狠狠皺了起來,她現在是越發的感覺藥老這個人,他媽的腦子有問題,人格變態。
她有些憤怒,也很惱怒,但是已經到了屋檐下了,她若是不懂得收斂的話,她的師父焚天音恐怕就沒有生存的希望了:“那是藥老大人的觀念,但是在我眼裡,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
藥老一聽,又有些不悅的冷喝:“頑固的女人,好,既然你執意要本藥師救,本藥師可以出手,不過,你必須要承受我的十指連心散,如果能熬過三天三夜,本藥師便分文不收,免費替你出診。”
十指連心散?
那是什麼東西。
雲輕婉聽都未聽聞過。
不過,聽藥老的語氣跟那藥名的名字,想來是一種十分厲害的藥物,十指連心!怕是那種鑽心之痛吧。
可是走到這一步,雲輕婉還有退路嗎,她還能說她不接受這樣的條件嗎,若說她敢再說她不願意,相信藥老會立刻轉身走吧。
藥老能跟她廢話那麼多,還不是全看在瞭望師尊的面子。
雲輕婉僅僅只是猶豫了一番便點頭說:“好。”
望重殿,藥香房。
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從裡面傳出來,幾個弟子擡着渾身溼透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雲輕婉望着那從她面前走過的一羣弟子,而那些弟子正擡着好似剛剛從藥缸裡走出來的藥人,那個藥人臉色慘白,看起來如死人一般,渾身軟軟的。
藥老卻似看慣了這一幕,當那藥人從他面前走過的時候,他露出了一臉不屑的表情,對那藥人的不經摺騰感到非常的不滿,他習慣性的擡手撫了撫自己的短鬚。
雲輕婉不是沒有注意到藥老臉上不屑的表情,只是有一種錯覺。
這個藥老真的是傳聞中藥術高明的藥師,而不是變態佬嗎?
很快,藥老帶着雲輕婉走入了藥香房。
房間很寬曠,也很大,十幾名弟子不是在掏藥就是在煉藥,還有些弟子擔來熱水往桶裡倒,而木桶下面還有一名控火的小童子,他們做着自己崗位上的工作。
就算是藥老到來了,那些弟子也僅僅只是微微行禮,然後繼續忙活自己的。
藥老走到了一個藥桶前,那是一個很大的澡盆,水很清,但是卻在沸騰着。
正在控火的弟子站起身,低下頭。
藥老回頭問她:“這藥開了多久了。”
“已經有兩個時辰了。”
“嘻嘻,正好。”藥老的脣角露出了一抹陰笑,然後回頭看向雲輕婉說:“這就是我最近研製出來的十指連心散,是一種令人絞心痛的藥,也可以稱爲一種毒吧,有人曾說,這世間無人能夠打破活着承受十指連心散的威力,從裡面走出來的人基本是死人,嘿嘿,你不是一心想救你的親友嗎,只要你進入這裡面,待上三天三夜,並且活着走出來,我便出手救你的親友,若是不能的話,你這身體我也是白要的了,哈哈哈。”
最好這身體還不是他的,還不是要做成標本。
雲輕婉聽到後,目光有些狠戾的沉了一下,無人能夠打破活着承受十指連心散的威力,看來這十指連心散並不是她想像中的那麼容易,雖然她的心還是有些忌憚,可是已經到了這裡,她沒有退路了。
“藥老是否說到做到,只要我從這裡面活着走出來,你就會出手救我的親人,無論對方是誰?”
“那是當然,你去問問天下人,但凡是滿足了本藥師條件的人,本藥師什麼時候不出手救過的。”藥老信誓旦旦的說。
可是雲輕婉心裡還是不放心,這口空無憑,萬一到時候藥老看到自己要救的人竟然是他廢掉的徒弟,他反悔了她去哪找人。
“有紙和筆嗎?”雲輕婉一問出這句
話來,藥老的臉色立刻變的很難看,他冷冷的瞪看雲輕婉道:“怎麼,你還怕本藥師賴這筆賬不成。”
“不是,藥老大人誤會我的意思了,你也說了,如果我死在這裡,你就要了我的身體,可是我身邊還帶了一個朋友過來,若是我死在了這裡,他肯定不會把我的屍體留給你,這我得白紙黑字寫明白,免得到時候萬一我真的死在了這裡,你跟他鬧矛盾,豈不是給你帶來莫大的麻煩,況且,我那兄弟無理取鬧起來,可厲害了,會變成瘋狗亂咬人。”雲輕婉回頭瞥了瞥巫麒麟,巫麒麟聽到她這番解釋,嘴角僵硬的不行,那雙負在他身後的手用力的攥緊,似是恨不得能夠掐死雲輕婉這個“惡毒”的女人。
竟敢誹謗他的人格問題。
雲寶聽到雲輕婉的話時,笑的在雲輕婉肩膀打滾。
而藥老還刻意的回頭掃了掃巫麒麟,從巫麒麟方纔對他的態度可以看出,巫麒麟這個人的確有點像瘋狗:“你說的有道理,來人,拿筆和紙。”
很快,小童子拿着筆墨走過來,雲輕婉親自提筆寫下了紙狀,再給藥老看。
藥老過目完覺得沒什麼問題,便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畫押。
隨後,雲輕婉把這張紙證摺好,遞給巫麒麟,要巫麒麟小心收好。
“好了,別磨嘰了,快點進去。”藥老很期待的說。
雲輕婉看着那清澈見底的水,手放在了那木桶上,身子一番,立刻落入了澡桶裡,清澈的水流,突然沸騰起了浪花,往她的身體裡涌來。
一陣陣的熱感,灼燙着她的肌膚,尤其是十指末尖,竟然有着如其名的威力,鑽心的痛從十指間抵達到自己的心房,然後狠狠的絞痛着。
就這一下的絞痛,讓雲輕婉一下子大汗沐沐,險些就暈死了過去。
可是這纔剛剛開始,她怎麼可以暈死,她還要在這裡熬三天三夜,只要三天三夜,她的師父焚天音就有救了。
又一波的痛苦傳遞而來,這一次,卻是從腳指尖傳達到她的心房,然後狠狠的絞痛了一下,她悶悶的低哼了一聲,然後微微仰頭說:“就這點威力……算什麼……”
“哈哈哈,好樣的,你以爲十指連心就僅僅只是這點威力嗎?”藥老突然拿過了童子手裡的扇子,身體裡立刻溢出了一縷火元素來,當他的扇子一揮,火元素立刻如火龍一般的鑽入了爐底下,爐內的火焰頓時“嘩嘩”作響。
原本包圍着雲輕婉周身的沸騰浪花,立刻涌到了她的脖子之處,當炙熱的水流澆灑在她的脖子時,她的肌膚髮出了“嗤嗤”的聲音。
好痛!
這跟火刑路上的火焰有得一拼了。
但是她做鬼都能夠活下來,更別提做人,她用力的攥緊了拳頭,咬緊了牙關,強忍着那份灼熱又絞心的痛楚。
巫麒麟看不過去了,衝到了爐前說:“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東西,我來承受十指連心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