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顏容怎麼了,只知道看到顏容從外面走進來的時候,顏容整個人都很不好,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身子如同一具沒有骨頭的水,彷彿一下子就會貼到了地裡。
雲弘睿幾乎是下意識的擡起了一隻手,扶住了顏容的身子,眉宇之間斂着一抹煩躁,現在這種狀況已經很糟糕了,這個女人突然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出現的方式又那麼的特別,這讓雲弘睿的內心更加的煩躁。
雲輕婉是被顏容的動靜給驚醒的,她倏地擡起了手,一眼就看到了那被雲弘睿扶着的顏容,在看到顏容那張託放在雲弘睿手肘上的蒼白小臉時,雲輕婉倏地站起身,雖然她的身子此時看起來也很脆弱,甚至站起身的時候,頭有些暈暈沉沉,可是沒有什麼比顏容此時出現在這兒來的更重要一些。
“容顏,你怎麼了?”雲輕婉被黑姬扶着走了過去。
顏容整個身子軟到了地裡,雲弘睿扶着她一起坐在了地上,雲輕婉快速的往下蹲,結果就看到了顏容脖子上的那一處傷,傷口被一條白色的紗布給纏裹着,裡面浸着一些血水,看起來是受了傷:“誰把你傷了?”
顏容脣瓣動了動,可是卻有力無力,聲音也含在了喉嚨裡發不出來。
雲弘睿扯下了她高高的領口,他們就看到,纏着顏容脖子的那一條白紗布印着一圈的血痕,雲輕婉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緩緩擡起了手,試着去拆她脖子上的那根白紗布,可是陌黎川卻突然伸手握住了雲輕婉的小手,用眼神去阻止她。
雲弘睿眉頭深深的鎖着,而他的目光卻冷冷的盯着顏容脖子上的那條白紗布,什麼話也沒說。
雲輕婉擡頭看向雲弘睿問:“你知道怎麼回事是吧?”
雲弘睿眉頭皺的更緊。
顏容卻對着雲弘睿搖了搖頭,似乎在告訴雲弘睿什麼也不要說。
可黑姬卻將顏容此時的困境說了出來:“看起來,好像整個脖子都受了傷,傷的還不輕,卻又被人好好的包紮了起來。”
雲輕婉伸手放在了雲弘睿的肩膀上,輕輕的推了一下問:“弘睿,你知道她怎麼回事對吧,快告訴我,她怎麼會如此,顏笑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你不要對我有所隱瞞,我要知道真相,不然我怎麼對顏笑下手,怎麼對付帝蒼狼他們。”
雲弘睿垂眸,不語。
顏容卻緩緩擡手,而她的手裡捏着一塊圓形的小銅板,那個小銅板化成灰她都認得出來,是小羽的。
她趕緊從顏容的手裡拿過了那枚銅板,認認真真的看了看,就算她能夠一眼就認出那是陪伴着小羽十年的銅板,可她依然想好好的確認一番,最後她擡頭看向顏容:“你知道小羽身在何處?”
“……”顏容脣瓣微微開啓,雖然在說着話,可是卻發不出聲音來。
雲輕婉盯着她緩慢張合着的脣瓣,費勁的解讀她的脣語,雖然是費勁,可她也不是沒有讀懂。
“你說他不在鬼殿,他怎麼可能不在鬼殿,連總管跟慕良人將他送給了帝蒼狼。”雲輕婉緊張的問,若是顏容告訴她,她的兒子小羽現在就在帝蒼狼手裡,她會跟帝蒼狼拼命的,可是現在顏容卻告訴她,小羽不在帝蒼狼手裡,他不在鬼殿,那他現在在何處?
顏容看起來很累的樣子,眼睛一閉一合,無神又要強撐着,似有什麼沒說完,便費勁的說,最終發出了一句很微弱又沙啞極的聲音:“焚……天音……”
用盡全力的說完後,顏容的手重重的放落,雙眼也緩緩合上。
雲輕婉看到這一幕後,趕緊把手貼在了顏容的胸口,正準備給顏容灌輸入精神力的時候,雲弘睿突然擡頭,目光平靜的盯着她看:“不用了,本來就是沒有心的死人。”
“你說什麼?”雲輕婉身子狠狠一怔,看向顏容的時候,目光裡散發着一抹震驚。
雲弘睿把顏容放在了地上,然後將她脖子上的那條布紗解了下來,雲輕婉跟幾隻魔獸皆是震驚的盯着顏容的脖子看。
可以說,她的脖子跟身體似被人斬斷了一般,然後用一根白色的線縫合了起來,縫合口還流溢着紅色的膿血。
雲輕婉咬了咬牙,不敢置信望着這一幕,最後緩緩擡起了手,將手指放在了顏容脖子處的縫合口,輕輕的拂了一下,她的手指立刻染上了一些血:“這是誰幹的,誰這麼殘忍?”
“還會有誰?”雲弘睿平靜的說:“你覺得還會有誰?”
“顏笑,帝蒼狼。”雲輕婉的眼眸散發着慍怒:“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放血,延續顏笑的生命,她活着本來就是爲了給顏笑續命,不然你以爲帝蒼狼那麼費勁將她從焚天音手裡搶過來做什麼?”雲弘睿輕描淡寫的說:“因爲是親姐妹,而顏笑的身體裡沒有一點血是無法繼延續生命,天音大師剛好將她給復活了,帝蒼狼把她帶回鬼殿,顏笑才得以真正的甦醒,你以爲……顏容爲什麼還能活着好好的,她其實一直跟帝蒼狼作對,但是,帝蒼狼卻沒有殺她,或許一方面是因爲感情,另一方……”
“你說什麼?”雲輕婉耳邊迴盪着雲弘睿方纔說的那一句話,什麼叫“一方面是因爲感情”,什麼感情?
帝蒼狼跟顏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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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弘睿擡頭看她,見她一臉驚訝的樣子,似乎是看穿了她爲何而震驚:“很奇怪嗎?”
“帝蒼狼跟顏容!”雲輕婉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顏容看,她一直以爲,帝蒼狼該是愛着顏笑的,不然,不會將顏笑從焚天音手裡搶過來,現在看來,她真的對自己的對手一點都不瞭解,而且,她怎麼會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可笑,若是帝蒼狼心裡真正想要的那一個是顏容,那麼他把顏笑從焚天音的身邊搶過來又將她復活過來做什麼,最後,又將顏容也搶過來,把顏容弄成這樣,爲的就是延續另一個女人的生命,這又是什麼意思。
帝蒼狼他是一個變態吧。
雲輕婉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倏地站起身,也不顧自己的手傷了,便回頭看了看君玄燁,說:“我要去找師父,黑姬,你隨我去,小火、黎川,弘睿,你們留在這裡守護着他。”
她走到了那面牆前,擡起了手摸了摸,然後回頭盯着雲弘睿:“我要怎麼離開這裡。”
“我帶你離開。”雲弘睿走到了雲輕婉面前,拉着雲輕婉的另一隻手。
雲輕婉趕緊拉住了黑姬,三人一起離開。
……
從那裡面走出來,便是一片遼闊的草地,雲弘睿告訴她,這是帝蒼狼後宮的院子,平時很少人會來,只要她不靠近帝蒼狼的地域裡,帝蒼狼就不會發現她。
被她握在手心裡的銅板慢慢的發燙,她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顏容是怎麼從小羽手裡得到那枚銅板的,她想了想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焚天音也混入了鬼殿,他還跟顏容見過面,小羽把銅板交給顏容,顏容再轉交給她。
那麼,唯一能夠與焚天音會面的地方,或許就在……
“顏笑的宮寢在何處?”雲輕婉問。
雲弘睿轉身看她:“往南走,便是顏笑的宮寢,不過那裡駐守着很多的魔兵。”
似乎是看穿了雲輕婉的心思,雲弘睿擡起了手,指着南邊的方向,而那一座宮正紅色的宮殿,很容易便可以辨認出來的。
“我先回去。”
“弘睿。”雲輕婉握住了雲弘睿的胳膊:“你要好好刻制自己,冰素毒跟你的魔根都不是開玩笑的,我不想找回你弟弟後,你又出點什麼事情。”
雲弘睿點頭,別開了臉,也不知道要跟雲輕婉說什麼,就用那張英俊又清秀的側臉對着她,沉默了好一會兒,直到一批的魔兵從此地走過,雲弘睿趕緊握住了雲輕婉的手,躲進了一棵大樹的後面。
那一羣魔兵的身後走着四位服裝各一的男子,而走在前頭的兩個男子是藍衣跟白衣,那兩位是帝蒼狼的左右臂,走在藍衣跟白衣男子身後的是一襲黑色蟒袍,身形修長的男人,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雲輕婉的師父焚天音,而焚天音身側跟着的便是她的兒子小羽。
雲輕婉看到小羽平平安安的跟在焚天音身後時,激動的往前走了一步,雲弘睿及時伸手將她給拉了回來,對雲輕婉使了一下眼色。
雲輕婉按下了心中的激動,望着那從長長的走廊走過的兩個男人。
焚天音瘦了很多,輪廓分明的臉龐繃的很緊,表情僵的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來。
而小羽卻對這個鬼殿充滿着好奇,他東張西望。
焚天音每走一段路便要回頭看一看他,似乎生怕他跟丟了一般。
看到小羽很平安,雲輕婉鬆了一口氣。
等到他們的身影都消失的時候,雲輕婉才背過身,看着雲弘睿道:“跟在帝蒼狼左右臂的身後,帝蒼狼是打算把他請回來治顏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