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一生呵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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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上次到凌州殺郡守的就是乃蠻人第一勇士羅鄴。
蕭慕劍眉一挑，他們是乃蠻人？那就是龍羌的主要部落。
漢子憨憨一笑，“不用謝，乃蠻人最尊敬英雄。”
蕭慕感激地說，“謝謝你，日後一定重謝。”
雖然沒有什麼東西，卻應該是他們的臥房。
屋子裡沒有牀，地上鋪了兩塊羊皮，索性地面很乾燥，生了一個爐子，比較暖和。
漢子想了想，不再說話，過來幫着蕭慕把童顏擡進一間小屋子裡。
婦人瞪了他一眼，“快點，能和狼羣斗的人是神。”
“娘！”
“兒子，趕快將他們扶進屋子裡，我剛打了油茶，我去拿。”
“如果沒有沒關係，換件乾衣服，我們只是借個地方休息下。”
蕭慕點頭，“能給我妻子喂口鹽水嗎？我們需要……”他本想說藥和食物，可這些對他們來說也是最寶貴的，怎麼會輕易給陌生人，反而會逼着他們趕走自己和童顏。
“你們兩個遇到狼羣還能活下來？”婦人驚叫着走出來，漢子的兇勁也頓時少了，瞪着好奇的眼睛看他們。
見她還是雙眼緊閉，不由心裡焦急，擡頭看着面前兇狠的漢子和他背後伸出腦袋大量他們的婦人，誠懇道，“我不是壞人，我妻子和我遇到狼羣，都受傷了。”
蕭慕眸瞳頓時陰冷下來，肩上童顏的腦袋忽然一滑，他立刻心裡一喜，收了怒氣，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下抱在懷裡，低聲喚着，“顏兒，你醒了嗎？”
一個抓着棍子的漢子衝了過來，將婦人護在背後，怒目瞪着蕭慕，“你想幹什麼！”
婦人聽到腳步擡頭看見兩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兩人，嚇得尖叫起來。
蕭慕揹着童顏好不容易看到一間破房子前有個婦人在洗罐子，心裡一喜，忙加快腳步。
說是邊城，其實不過是一個破損的矮城牆圍起來的幾棟房子，裡面基本沒有人，都是路過的牧民，藉着擋風遮雨罷了。
蕭慕將她輕輕的放在地上，閉目運功打通自己僵硬的雙腿血脈，過了半個時辰，雙腿已經有了力氣，背起童顏往邊城走去。
他將童顏的身子緊緊的抱在懷裡，滿心的疼包裹着他瘋涌而來的情緒，懷裡的女人，他會用一輩子來呵護。
“你這個傻女人，竟然揹着我走了那麼遠……你真傻！”
他擡頭看了一眼，看見了那個小小的邊城，眼圈忽然紅了，低頭捧着被污跡蓋住了容顏的小臉。
“童顏！”他奮力想站起來，腳似乎失去了所有力氣，只好爬過去，抓住她冰涼的手，他慌了，將她抱在懷裡，細細查看她的傷勢，幸好沒有傷及要害，可皮肉之傷很嚴重，因爲淋了雨，有些地方已經化膿。
她背上的蕭慕也一起摔在地上，滾了幾圈，重重的撞在一顆大石上，劇痛刺激得他醒了過來。緩緩睜開眼睛，不遠處童顏蜷縮在地上，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
知覺、意識消失了。
可，她沒有力氣了，還是死了算了。
城！應該是蕭慕說的小城。
天，一點一點放亮，天際邊徐徐燃起一片紅霞，隱約中，可以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個突起，她興奮了，全身血液頓時沸騰起來，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
咬牙，將蕭慕背在背上，艱難的一步一步往西挪，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氣一點一點的消失。
可他們不能留在這裡！
體力和毅力在童顏身上一點點流失，過了兩世人，她第一次感到無助和絕望。
荒無人煙的草原一望無際。
可現在已經入冬，草原已經乾枯，就算想找草根吃都難。兩人渾身上下都是傷，又被雨淋了，都冷得發抖，互相抱着也只能感覺到對方極微的體溫，可也不可能再抵擋多久。
現在他們必須有食物，必須有藥，否則，兩人都會沒命。
四下環顧，放眼望去，依舊是無人，她也不認得這是哪裡。蕭慕說往西可見城，她趕緊擡頭看了看星空，他們正是往西走，可是爲什麼沒有看到蕭慕說的小城？
她顫抖的手輕輕的放在他脈搏上，似乎還有一絲微弱的跳動。
可他沒有一點聲息。
他似乎還沒醒，自己稍微動一動，腳上和手上的傷口便如撕裂一般劇痛，艱難的擡頭看背後的人，他的腦袋依舊耷拉在她肩上，臉色還無血色，也感覺不到一絲呼吸，嚇得顧不上痛，奮力將他的頭擡起，“蕭慕，蕭慕，你快醒醒。”
不知過了多久，她醒來，緩緩睜開眼睛，黑馬倒在地上已經累得死去，她依舊被蕭慕緊緊的擁着，滾在一邊。
“不準死！混蛋！你這個混蛋！聽見沒有！”哭聲被風捲沒了，虛弱的她也支撐不住，失去了知覺。
童顏再也忍不住哭了，剛纔他是多大的毅力和狼拼殺啊。
蕭慕扯着嘴角艱難的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好累……死了算了……”擁着她的身子軟軟的索性兩人一起趴在了馬背上。
感覺到帶着一點溫度的液體合着雨水順着自己的臉落下。
“你怎麼來了？”童顏虛弱地問抱着自己的人，而肩膀上耷拉下來一個腦袋，沉重得千斤一般。
狼羣也似乎被打怕了，不敢再追。
長臂將童顏柔軟無骨的柳腰攬住，一躍而起，黑馬摒棄對狼羣的恐怖閃電般奔而來，兩人在黑馬背上落下，黑馬通靈性，立刻撒開蹄子狂奔。
童顏努力睜開模糊的眼睛。在這風聲、雨聲、狼嚎聲恐怖交織的夜幕下。俊逸非凡的身影飄在眼前，寒光如風，頓時響起狼羣的慘徹哀嚎，恐怖的聲音在這暗雨狂風的草原狂野陰森恐懼。
耳邊響起十多匹狼一陣哀嚎和摔打的聲音。
正當她緊閉着眼睛等待着那一刻撕裂的劇痛時，身子一暖，一個身子撲在她身上，只聽見一聲悶哼，那身子已經離開自己。
新頭狼張開血盤大口，衝着童顏惡狠狠的撲來，她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瞬間，羣狼發起了攻擊，兇狠的狼羣快速的衝了過來。
但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了，雨把自己身上的血快速的帶走，無奈，嘴角漾起一絲苦笑，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命喪狼羣。
童顏知道，這匹狼成了它們新的頭狼，羣狼又要對童顏發起攻擊。
狼羣中一頭比較高大的狼突然仰頭狂嚎叫起來，其他的狼跟着嚎叫。
狼羣被彪悍的人嚇住了，幾十雙幽綠的瞳孔?...
定定的一動不動，盯着眼前渾身血淋淋的人。
可她不能停歇，努力地瞪大朦朧的眼睛，死盯着眼前的狼羣。
她使勁把軟下來的頭狼向着狼羣甩過去。自己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氣。
而童顏的胳膊也被拉掉大大的一塊肉，頓時痛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另一隻手使勁掰住頭狼血盆大口上額，與深插入喉的手臂一起用盡全力向相反用力，巨大凶狠的頭狼硬被撕成兩半。
不給頭狼喘息的機會！
雙眸暗光一閃，童顏全身力氣凝聚在單掌，一個凌厲的掌風，鋒利如刀的掌刀呼嘯着往頭狼血盤大口直插咽喉，沒等頭狼的口咬下，整個手臂沒入狼喉，直掏狼肺，童顏忍着撕心裂肺的劇痛，咬牙。
只能拼了！
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快就會耗盡力氣。
另一隻腳也有道道齒痕，估計是掃腿時掛上狼齒了。
伸手一摸，小腿上被狼牙颳去一大片肉，鮮血直流。
不好！
剛落地童顏感覺腿一陣發麻，接着劇痛瞬間蔓延到全身。
頓時狼羣如散沙般“劈、劈、啪、啪”跌開。
有力的雙腳繃直張開，如螺旋般把衝上來的狼羣全部掃蕩出去。
“啪”又一道閃電照耀着童顏瞬間如散花般的身影，向天空騰空飛旋起來。
這下真玩完了。
童顏大駭，還有狼羣！
“喔……喔……”遠似乎更多的狼突然一起嚎叫起來，那滲人的叫聲在黑茫茫雨傾盆的草原上格外令人顫慄。
只是瞪着那雙發着幽綠的瞳孔，緊緊地盯着童顏，並漸漸聚攏，縮小包圍圈。
其他的狼頓時停止動作。
只見它翻了幾滾，悚然站在圈外，伸着頸子發出響徹草原悲烈的嚎叫。
頭狼也發現了她騰空飛來的攻擊，“唰”地轉身張開血盆大口反向飛撲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童顏一個旋風側空翻，避開它的正面攻擊，手握拳凝聚十分內力，瞄準頭狼的頸骨狠狠一擊，頭狼被打的嗷嗷慘叫，飛了出去。
只見她身影快速旋轉一個飛躍，“嗖”腳尖踏過一匹狼的背脊，借力向着那匹首先發起攻擊的頭狼飛躍過去。
擒賊先擒王！
其他的狼見狀，“嗖”地立刻從三個方向包圍過來。
隨着一聲淒厲的嗷叫，狼被踢得翻了幾個滾，嗷嗷直叫。
人在半空，腳尖聚集全身之力，對準狼背部狠狠一踢。
童顏迅速提氣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剛好避過它的攻擊。
突然，一頭個頭比較高大的狼首先發出攻勢，向童顏撲了過來。
童顏沒有任何防身武器，只能赤手空拳憑着輕功與狼羣周旋了。
狼羣似乎也猶豫了，面前這個究竟是什麼？
和童顏一雙精靈一般的剪瞳，鎮定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啪啦……！”一個近得可怕的閃電，正好照着一雙闇藍髮光的眼眸。
童顏反而鎮定下來，和有智慧的動物對戰，首先不能輸掉氣勢。
它們能如此狡黠按捺住飢餓和貪慾，有組織、有紀律的動作，完全是一個整齊的戰鬥隊伍。
童顏終於親身領教狼羣的智慧了。
暗黑中十幾對如燈籠般閃着幽綠光芒狂狼眼睛，在暗色中幽幽晃動。
只是包圍圈越來越緊密，半月圓的包圍圈也在悄悄的縮小。
保持着u型包圍圈，個別狼在悄悄地慢慢的蠕動，沒有攻擊，沒有聲音。
狼羣隨着童顏的動作，也突然停下。
幾十頭餓狼，瞪着令人恐怖的幽綠的瞳孔，一條條紅色的舌頭斜掛在長着利齒的嘴邊，喘着粗氣，雨打着它們身上的毛溼漉漉緊貼在瘦骨嶙峋的身上，最兇殘而且餓極了的狼羣。
童顏穩穩地站定，雙手握拳，半眯着雙眸，緊盯圍着自己的狼羣。
黑馬、黑馬，你一定要跑快點，相信你動物的本性，能找到生存的機會。
黑馬帶着蕭慕能逃離，說不定能遇到什麼人，又或許能趕來就自己，那麼是渺茫的，至少有希望。如果兩個人騎着，它也跑不快。
而童顏也即刻被十幾條狼團團圍住。
童顏嘆了口氣，將裹着蕭慕身上的袍子用力掖在馬鞍縫隙裡，將他牢牢的固定在馬鞍上。突然翻身下馬，揚起馬鞭，狠狠地往馬屁股鞭去，黑馬痛的一聲長嘶，以驚人的迅速衝了出去。
瞬間黑影羣已經漸漸撲了上來，眼看就要把童顏團團圍住。狼羣的衝鋒是悄然無聲的，沒有一聲吶喊，沒有一聲狼嗥，在暗無天日的茫茫灰黑色草原上中帶着最原始的恐懼，昭示着最殘忍的搏擊就要開始。
“哥們，靠你了！”童顏正想着，前面黑色的影羣似乎已經發現了她，全體開始蠕動着，向着童顏方向壓了過來。來不及細想，童顏立刻掉頭，黑馬更清楚來了什麼，扒開馬蹄奮力狂奔。
她俯下身子，拍了拍黑馬，似乎黑馬也知道她的用意，拋着蹄子準備開跑。
童顏蹙眉，腦海裡飛快的思索，必須引開狼羣，否則，他們兩個極有可能死掉。狼就善於圍擊戰術，自己不能讓狼羣耗盡體力，也許只有玩命的跑。
果然，狼羣早就發現了他們，一直尾隨而來。
童顏低頭看着昏迷的蕭慕，咬牙，將蕭慕背進一出凹處，自己再飛身上馬衝進了雨裡。
就算沒有遇過狼羣，可書看了不少，斷定自己判斷是對的，她遭遇草原上最可怕的狼羣了！
黑馬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極度不安。
她忙摟着蕭慕俯下身子，緊貼着馬鞍，死死的抓住繮繩。
黑馬也同時嘶叫着，突然站立起來，差點把童顏他們抖落到馬下。
童顏大驚，立刻緊嘞繮繩停了下來。
狼！
離黑影越來越近的時候，童顏隱約聽到“喔……喔……”
心裡一喜，難道有遊牧人，也許能找件乾衣服和吃的。
遠處一陣閃電，童顏感覺背後一樣，一扭頭藉着電光尋找方向，遠遠的看見一排排黑影慢慢的朝這邊蠕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