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他會不會根本沒有就沒有死，只是靜靜地在哪裡等着自己去救他？
張爾抱着小豹子，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念卿，你說我是不是異想天開了？”
小豹子什麼都不懂，只是蹭蹭張爾的手，用自己暖暖的毛毛安慰看起來很難過的他。
不過一會兒，慕山河走了過來，張爾立即打起精神，和他閒聊了幾句，用過晚飯後，就被他帶去客房休息了。
“晚安，做個好夢。”
慕山河笑着把門關上，和張爾告別。
房間裡小燈很暖，不太明亮，張爾的睡意越來越濃。
他打個了哈欠，把自己拾掇了一下，就抱着小豹子進入了夢鄉。
鼻尖是淡淡的香氣，張爾眯了眯眼睛，不遠處的小桌上，放着小小的暖爐，裡面的香緩慢地燃燒着。
張爾又在夢裡來到了那個詭異的地方。
四周空蕩蕩的，一片白霧遮擋住了張爾眺望遠處的視線。他張了張嘴，一直在說着什麼，卻因爲是在夢裡，連自己說得話都聽不到了。
恍然間，白霧散開，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張爾的眼前。
他看到那個人，一時間淚流滿面，快步走了過去，想喊一聲陸方弘的名字。
但是那人卻轉過身來，衝他微笑，懷裡還抱着小豹子，臉和聲音卻都是慕山河的，“你這貓真好看。”
張爾猛然清醒過來，他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
外面還是一片寂靜，看樣子離天亮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
張爾從牀上坐起，身邊的小豹子睡得四仰八叉，還不忘抱着自己的胳膊，像是害怕自己離開一樣。
張爾笑了笑，把小豹子的爪爪放了回去，給它蓋好了杯子，自己卻起身準備倒杯水喝。
外面的雪還在下，室內卻溫暖如春。
張爾剛端起杯子，就聽到門外有細微的聲音傳來。他動了動耳朵，然後悄無聲息地朝外面走去。
蕭騰六看着在小夜燈下睡得格外香甜的蕭寶寶，臉上的表情十分溫柔。
他把從張爾那裡買來的符疊在一起，然後裝進一個小小的錦囊裡。小鏡囊被他的手一壓，就變得更小了，蕭騰六把這東西給蕭寶寶掛在脖子上，他知道蕭寶寶雖然調皮，但是肯定會把自己留給她的東西拿得牢牢的。
蕭騰六站了起來，在小徒弟的額頭上親了親，“徒弟，師父不能看着你長大了，希望你以後能平平安安的，這樣師父也就放心了。”
蕭寶寶還不知道師父已經悄悄離開了，她抱着玩具小熊，睡得迷迷糊糊。
她以爲師父只是和自己開玩笑，卻沒想到他真的不要自己了。
“蕭先生，你這是去哪裡。”
張爾靜靜地站在走廊裡，看着鬼鬼祟祟的蕭騰六，還以爲他要在慕家做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呢。
蕭騰六卻好像沒有聽到張爾的話似的，他急匆匆地從樓上翻了下去，身形輕快，動作飄逸，像一團雲霧般離開了這裡。
張爾想追上去，可是他知道蕭騰六和慕老爺子是舊識，慕老爺子不可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他走到了蕭騰六剛纔站着的地方，那裡竟然有些水跡。
“怎麼回事？”張爾蹲下身來，伸手摸了摸地毯，還是溼潤的，不過很快就幹了。
難道蕭騰六剛纔站在這裡，是在偷偷地哭？
張爾晃了晃腦袋，想想都不可能，哪個人哭會哭到腳下有這麼多水。
他在這裡蹲了一會兒，確定慕家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後，才準備回房接着睡覺。
這時，肩膀上突然有了些重量，有人在輕輕地拍着張爾的肩膀。
“慕山河，你嚇我一跳。”
張爾立即轉過身去，剛準備把身後的東西揪過來揍一頓，就看到慕山河一臉無辜地看着自己。
“你不睡覺，在這裡做什麼？”慕山河疑惑地看着張爾，“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張爾很想翻個白眼，但是考慮到對方可能和陸方弘有什麼關係，還是對他好一點吧，“晚飯吃多了，我睡不着，出來散步消食。”
“這樣啊。”慕山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陪你散步吧。”
張爾站了起來，兩隻手相互拍了拍，“不用了，我現在困了得回去睡覺。”
“嗯。”慕山河什麼都沒說，靜靜地看着張爾把房門關上。
他在走廊裡站了一會兒，靠着牆壁，左手不由得搓了搓，想抽根菸。
自己怎麼會做那樣的夢呢？
夢裡，他和張爾早就相識，還一起生活了很久。更重要的是，慕山河還夢到了姜靈佑和司承運。
這兩人他根本就不認識，但是在夢裡，自己和他們很熟悉的樣子。
當然了，還有張爾穿女裝的樣子。
慕山河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這想象力怎麼和現在的年輕人一樣厲害了。
他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房裡，閉上了眼睛。
一夜過後。
慕家還是像往常安靜，傭人們一大早就在院子裡掃雪，一切都井然有序地進行着。
而姜靈佑卻在家裡急壞了，她今早準備蒸糖包子，但是昨晚還滿滿當當的糖罐子，竟然空了。
姜靈佑無奈地盯着那玻璃瓶子，“明明是滿的啊，怎麼空了呢。”
她只好從冰箱裡拿出香菇和小青菜，看來得把餡料換成其他的了。
“承運，你說家裡會不會有小偷啊，怎麼什麼都不動，就是把糖吃完了？”
姜靈佑一邊切菜，一邊朝司承運抱怨着，“還是我記性不好了，昨天根本沒有買綿白糖？”
司承運正在客廳裡和小樂樂下棋，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給小糖果當靠背的窮奇，對方立刻搖了搖頭。
“不會有小偷的，小偷可進不來這裡。”司承運站起身來，暫時放下和兒子的棋局，走到廚房裡。
他朝四周看了看，目光像是在掃射周圍的一切物體。
不過一會兒，司承運就伸手把躲在櫥櫃裡的小糖人揪了出來。
“想不到這小東西竟然還會給自己修補實體？”
司承運拎着一個小小的透明人兒，有些驚訝地說道，“娘子，你看這裡。”
姜靈佑放下了手中的刀，轉過身去，就聽到了細細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