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姜靈佑看着被埋進凍土裡的那些屍體,大吃一驚,“這樣不就是謀殺嗎?”
這裡死了這麼多人,怎麼會沒人發現呢。
司承運站起身來,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們的家人如果不知道的話......”
除非這些人都是孤兒,不然的話,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裝扮成他們的模樣,繼續和他們的家人生活着,以至於這些人死了,也沒人尋找他們的下落。
姜靈佑也想到了這裡,她和司承運對視了一下,心頭有些沉重。
而梅里公主看着那些中毒的人,也好像想起了什麼。
她僵硬着身體,蹦躂過來,開口說道,“我知道,他們是中了什麼毒。微笑花,服用了微笑花毒的人,死前會出現幻覺,臉上帶着微笑死去。”
她當年,就是被這毒害死的。
姜靈佑看了看梅里公主,只能嘆息,“希望他們的魂魄,能得到安息。”
天色已經晚了,山下就是黑河谷密林。
河谷地帶總是有着富饒的土地,常常有原住居民在這裡安居樂業。
但是黑河谷,一直是高原上的禁地。即使這裡的氣候再溫和,土地再肥沃,也沒有什麼人願意在這裡開墾田地,定居下來。
傳說密林深處有古國遺址,但是被原始森林覆蓋了,沒有人見過它的真實面貌。
“大家不要走出結界外去。”司承運的鼻翼輕微動了一下,開口提醒着衆人。
除了大土撥鼠靈活地跑動着,剩下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密林的草叢裡。
姜靈佑難得感到舒服,四周陰冷的空氣,鑽入她的袖口,她也沒有感覺到寒冷,大概是因爲有司承運的外袍在。
“娘子,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力氣在恢復?”司承運看着一蹦一跳,在草叢裡穿梭的姜靈佑,笑着說道。
姜靈佑使勁兒點了點頭,驚奇地問道,“你怎麼知道,你說,你是不是在我肚子裡放蛔蟲了!”
“嗯?”司承運挑了挑,低下頭來,在她耳邊輕聲說,“要放也是放小寶寶,怎麼會放蛔蟲呢?”
他見姜靈佑的臉瞬間就變紅了,也不再逗她,而是解釋道,“娘子,這裡三面環山,一處出水,聚集了諸多陰氣,娘子本來就體質極陰,在這裡自然如魚得水,更何況,還有我幫娘子平衡陰陽二氣呢。”
“原來如此,不過這裡還是挺陰森的。”姜靈佑看着身旁引路照明的靈火,可比手電筒方便多了,“那邊,那是什麼?”
被黑暗籠罩的森林裡,不遠處突然出現一大片白色的東西。
阿尼瑪瑪好奇地走了過去,他在高原生活多年,還沒有見過這種植物。
大土撥鼠卻瑟瑟發抖,跑回司承運的褲腳邊,“啊啊”地叫了兩聲。
衆人走進後一看,鋪滿地面的白色物體,在靈火下泛着微弱的藍光。
趙青葵顫抖着手,指着那其中的一個,“那,那不是小嬰兒嗎?”
墨綠色的藤蔓間,密密麻麻地擠着一個又一個巴掌大的小嬰兒似的東西,他們的臉上都帶着詭異的微笑,雙目緊閉,彷彿陷入了夢境中。
“不是的,那不是小孩子。”梅里公主見大家都陷入了沉思和疑惑,趕緊開口解釋着,“這就是微笑花,非常狡猾,遠看像小孩子,等你走進後,就會散發很多有毒的氣味,讓你死在這裡,成爲他們的肥料。”
姜靈佑點了點頭,這花倒是厲害,懂得利用人類對幼小嬰兒的關愛,來實現自己的生長。
“如此恐怖的花,吉祥神爲什麼會讓它存在!”阿尼瑪瑪聽了這話,覺得心裡就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他暗自祈禱着,希望着害人的花,能被消滅乾淨。
但是梅里公主卻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花本來不該出現在這裡,是被別人帶來的。在我被毒死前,一個戴面具的男人,向貢布王進獻了這種花,並且用我的死亡,驗證了這種花的厲害之處。貢布王聽從了男人的話,認爲只要讓人笑着死去,那麼吉祥神就不會怪他。他利用這種花,大肆殺戮,擴展領地。”
“然而那些事情都過去六百多年了,現在看來,偉大的貢布王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梅里公主的語氣中,多了一起嘲諷的意味,“他總以爲自己是能和神靈比肩的人,可惜,他只是個愚蠢又兇殘的凡人。”
梅里公主很聰明,她猜得出來,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從頭到尾只是想利用貢布王,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些花並不是凡間能長出來的花。”司承運擡手一揮,點燃靈火,燒向地面的那些花,“如果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的話......”
姜靈佑看向地面突然燒起的花叢,若有所思。
一時間,悽慘的嬰兒哭聲,響徹密林,聽得人心驚膽戰。
但是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微笑花保全自己的方法——化作塵世最弱小的東西,讓人失掉戒備心,在你鬆懈的時候,一口咬下你的命門。
靈火燒得越來越旺,卻只是燒那一片有花的地方。扭曲的白色花朵,變得醜陋起來,做着最後的掙扎。
裸露的地表處,紅色的細沙出現在衆人眼前。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那些被燒焦的花和藤蔓,突然從地面躍起,開始攻擊人類。
可惜在司承運的結界下,它們怎麼都鑽不進來,一些花朵靜了靜,好像是陷入了沉思。不過一會兒,它們又捲土重來,張開了散發着惡臭氣味的花朵,像活物一樣,撕咬着結界的四壁。
“息壤,它們是在息壤上生長的?”姜靈佑驚訝地看了看那邊的地面,紅色的細沙像是被人操控着一樣,開始向四周擴散,而在它所到之處,微笑花迅速生長。
靈火剛燒完一小塊地方的花,那些藤蔓就補充過來,立刻開出更多的白色花朵。
趙青葵看着趴在結界壁上,滴落這濃綠色的液體的花朵口,不由得打了個冷顫,真是太噁心了,好像濃痰一樣,還散發着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