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沒錯你說得對。”敖厲用小枝杈指着司承運,“這個老東西,竟然裝年輕,明明都活了幾萬歲了。”
司承運的眼角抽了抽,“別一口一個老東西,我可不記得我活了幾萬歲了。”
“怎麼,你還想抵賴!你冤枉我,說我把鬼巫族屠殺乾淨了,害我被關進大叫喚地獄,過了幾千年龍不龍鬼不鬼的日子,這仇,我一定要報回來的!”敖厲激動極了,頭上的一片小葉子都抖落下來了。
司承運皺起眉頭,“從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自有記憶起,我便是個閒散神仙,哪裡像你說得那樣蠻橫。”他隱約記得自己也曾威震六界,縱橫十方,但那都是過去事情了,隔了幾千年,彷彿與他無關了一般。
對司承運來說,不管敖厲說的話是真是假,都不會影響到他現在的生活。但是敖厲又說了幾句話,讓他不得不去面對從前的事情。
敖厲深深地看了一樣司承運,“你忘記了?好,這些都無所謂,我敖厲從前確實莽撞,活該受罰。可是司天,你將對你恩重如山的元君打成重傷,還奪了她的眼睛,害她神魂消散,這些,你也能忘記!”
司承運一頭一顫,彷彿想起了自己在十世鏡中看見的事情。
那些事情,真的是自己做的嗎?
姜靈佑看到司承運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伸手戳了戳敖厲,“喂,你胡說什麼呢,承運他怎麼可能做那些事?”
她知道,司承運看着冷心冷情,但其實是個好神仙。
敖厲盯着姜靈佑那張和元君一模一樣的臉,半晌了才說道,“司承運他忘記了過去的一切,忘記了因爲他而死的人,倒是能重新開始生活。可我不能,遲早有一天,我要親手殺了司承運,爲元君報仇。”
他知道,即使這張臉再像元君,這個人也不是元君。
元君的神魂,早就在消散在千年的時光裡了。
姜靈佑瞪了他一眼,真相把這小樹苗連根拔起,看他還敢說傷害司承運的話不,“敖厲,我相信司承運他不會做那些事的,你要是願意,我們就一起查查,看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敖厲沉默不語,擡頭看了看姜靈佑。
幾千年前,他也不敢相信,司承運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可是元君倒在寒江川時,自己被抽去龍骨,關進大叫喚地獄時,他不能不信。
司承運嘆了一口氣,看着相信自己的娘子,“敖厲,既然你心中有恨,那我們就去查查事情的真相。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問你的事情,你都要老老實實回答。”
見二人都說出這樣的話了,敖厲也沒有辦法再糾結下去,“好,我也不是個糊塗的人,就給你一次機會。要真是你做的,我就砍了你的頭,祭奠元君。”
“你是如何從大叫喚地獄底部逃脫的?”司承運攔住了打算踢爆花盆的娘子,問着敖厲。
敖厲猶豫了一下,“是他幫我逃脫的,但我沒想到,他根本就是不是想幫我,而是看上了我的尾巴。”
“他是誰?”司承運這樣問着,心裡卻彷彿有了模糊的答案。
敖厲長嘆一口氣,自己就不應該相信他,“天魔。”
“天魔。”司承運喃喃地重複了這兩個字,“我曾在天書上看到過對他的記載,天魔已滅,六界長安。”
“呵,你看得是假天書吧,天魔怎麼會被滅。”敖厲嘲笑一聲,繼而嚴肅地說道,“幾千年前,你把那天魔打成重傷,他心裡一直記恨着你呢。你倒好,還以爲一切太平,在這兒過着小日子,一點神仙的志氣都沒了。”
姜靈佑聽到“天魔”二字,竟然感到一陣恍惚,彷彿那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一樣。
“他雙腿被廢,困在陣法裡。”敖厲想到了自己的尾巴,恨恨地說道,“他搶走我用真龍魂激活的尾巴,就是爲了治好自己的雙腿!”
姜靈佑覺得很奇怪,“他搶你的尾巴,能吃嗎?”她實在想不明白,天魔要敖厲的尾巴,食補?
敖厲氣絕,“天魔本是龍族,被抽了真龍魂。我的尾巴上,有新鮮的真龍之氣,他當然能用。但肯定不是煮了吃了!”
姜靈佑擺擺手,“別激動哈,我說你怎麼那麼倒黴啊,剛尋回尾巴,就丟了。”
“人、艱、不、拆。”敖厲咬牙切齒地說完幾個字,就閉上眼睛裝死了。
這個女人,除了臉和元君的一樣,性格一點都不像元君。
真不知道司承運怎麼想的,竟然找了這麼個女人當她的替代品。
司承運怎麼想的,敖厲當然不明白了。
他站了起來,長嘆一口氣,和娘子一起走到沙發處坐下。
“承運,那個天魔,還不會就是那些鬼侍的主人吧?”姜靈佑猜想了一下,那個“尊者”就是天魔的可能性非常大。
司承運抱着娘子,“如果敖厲說的是真的,那我們可就要小心了。報復心如此強的天魔,一定會來找我報仇的。”
“嘖嘖,你仇人怎麼這麼多啊。”姜靈佑捏捏他的手,打趣地說道。
司承運挑了挑眉,“怎麼,娘子想跑?”
“不跑不跑,誰敢來欺負你,我就教訓他!”姜靈佑摟着司承運的脖子,諂媚地說道。
司承運眼神一暗,“娘子,如果我遭遇不測......”
姜靈佑豎起耳朵,以爲他會說“那你要好好生活這類的話”,但是司承運卻趴在她耳朵邊吹氣。
“......變成鬼都不會放開你。”司承運輕嘆一聲,摟緊了姜靈佑的腰。
姜靈佑翻了個白眼,推了推他的腦袋,“知道了,老東西!”
敖厲說得沒錯,這個活了幾萬歲的傢伙,早就心裡變態啦!
“嗯?”司承運壓低嗓音,在姜靈佑耳邊說道,“那我就讓娘子看看,我到底老不老?”
姜靈佑打了個冷顫,她覺得自己今晚可能要被折騰了。
司承運可是憋了好多天了,他像只貪婪而狂妄的野獸,在自己的草原裡馳騁着。
姜靈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根手指都不想擡。
司承運倒是神清氣爽,他拿着十世鏡的碎片看了看,又把碎片和從陸方弘那裡得來的另一半鏡子包在一起,盤算着一些事情。
司承運起身,給娘子把被子蓋好,就從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