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欠師父的。”說起前世的事情，陸方弘的情緒有些激動，“我用過前世香，想讓師父恢復記憶，但是師父好像對那東西免疫了。”
張爾想起了那個香爐，難怪自己一聞那東西就睡呢，原來陸方弘就是想讓自己在夢裡回憶起前世啊，“我說陸方弘啊，前塵事前塵了，你追到今生有什麼意思呢？”
“你不懂！”陸方弘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師父，我找了你幾千年了，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張爾被陸方弘小寶寶難過的樣子嚇到了，他趕緊哄起了孩子，“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不懂我不懂，你說你說吧。”
姜靈佑看着師弟吃癟的樣子，覺得有趣極了，她悄悄地爬到司承運肩膀上，抱着他的耳朵吹氣，“你說，師弟該不會欠了陸先生的情債吧？”
司承運被娘子微弱的氣息刺激的耳朵癢癢，“娘子，師弟和陸先生，都是男子啊。”
“噫，說不定師弟前世是個女子呢。”姜靈佑坐在司承運的肩膀處，晃悠着兩條小腿，“這麼說，陸先生活了好幾千歲了。”
張爾掏掏耳朵，師姐在說什麼呢，“師姐，我都聽到了！”
姜靈佑把頭轉了過去，假裝沒聽到師弟在說什麼，“陸先生，快講講，你和師弟是怎麼回事吧。”
陸方弘看了看張爾，像是回憶起幾千年前的事情了，“我，本是山中一顆包治百病的——”
“板藍根！”張爾順口接到，然後就發現小徒弟的眼神不是很友善，“好好好，我閉嘴我閉嘴。”
陸方弘很無奈，真不知道，從前那個穩重的師父，怎麼會變成這樣。他接着說道，“我是藥王山上一顆天生地長的青玉人蔘，安安靜靜地吸收了百年的天地靈氣後，慢慢開啓了靈智。”
而張爾，是藥王山對面的塗磯山的山主。他是上古大妖的後裔，血脈純淨，吸引着四周山上的精怪前來投奔。
張爾用自己的靈力，在塗磯山周圍建起護山結界，庇護着前來投奔他的小精怪。
他時不時地下山，去看看有沒有被剛興起的人族捕捉去的小精怪。
“機緣巧合之下，師父在凡人手中救了我，還把我帶回塗磯山，教我修煉之術。我感念於師父的救命之恩，教導之情，發誓生生世世追隨師父。”陸方弘想起了幾千年前，在塗磯山上的悠閒時光，臉上出現了萌萌的笑容。
張爾都要被這個可愛的小徒弟萌壞了，“原來我前世這麼厲害啊，真想不到！”
姜靈佑也感嘆了一下，很難想象師弟一本正經地穿着法袍修煉的模樣。
陸方弘看着張爾，長嘆一口氣，“可惜好景不長啊。”
“喂喂喂，不是吧，我纔剛威風了一會兒啊，你就要講我的慘事了？”張爾還沒從自己的開宗立派的美好想象中走出來，就聽到了前世徒弟的嘆氣聲。
陸方弘搖搖小腦袋，“師父！”
“好好好，我閉嘴，我保證再也不插嘴了！”張爾甚至在自己的嘴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姜靈佑覺得還是不太保險，她從自己的口袋裡要出迷你黃符紙，扔到師弟的嘴巴上。
張爾看着鼻尖下那小小的黃符紙，氣得跳腳但又不敢反駁。
陸方弘看了看司承運，沉着嗓子說道，“後來，上古的大妖一個接一個的隕落，凡間再也不是精怪和凡人共同居住的地方。人族逐漸興盛，對精怪們開始大肆捕殺。有能力的精怪，都整族整族的逃跑了，開闢了另一方天地，在那裡生存，也就是現在的妖界。可是塗磯山的小精怪，都是些弱小的或者剛開了靈智的，它們沒有辦法逃到妖界去。”
說到這裡，陸方弘的嗓子竟然沙啞起來，“後來，人族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是吃了塗磯山上的小精怪，就能長生不老。他們瘋狂地圍攻塗磯山，師父爲了保護山上的小精怪，耗盡靈力，把塗磯山整座山搬到妖界去了。從此，我們在妖界生活着，但是再也沒有見到師父回來。”
陸方弘永遠記得，那個白衣飄飄的男子，冷着一張臉，護送衆精怪回了妖界後，被關在妖界界門外的模樣。
滿身傷痕，鮮血染紅了他最喜歡的白色法袍。
那些瘋狂的人族修士，把師父的肉體當補藥，分食了他。
陸方弘眼睜睜地看着師父蜷縮成一隻黑色的小兔子，再也不能摸着自己的頭，說要帶他回家。
“我在妖界修煉了幾千年，再入人世，終於找到了師父。”陸方弘凝望着張爾，小小的手抓着師父的手指，“師父，你真的記不起來了嗎。”
張爾感動極了，一邊抹眼淚，一邊抱着陸方弘小寶寶，“我，我前世那麼偉大！我都被自己感動了！”
“......”陸方弘無語地看着師父，這個師父是假的吧，自己當時看錯了神魂對吧！
姜靈佑聽了這些事情，也驚呆了，“想不到幾千年之前，人族就這麼彪悍了。”
“天道要扶持人族興盛，大勢所趨而已。”司承運解釋了一下，“這方天地，本就不適合精怪生存，妖界纔是它們該去的地方。”
“不過那些人也太壞了，還真以爲吃了精怪就能長生？”姜靈佑抱着司承運脖子，“我平時吃肉吃菜，但是它們要是開了靈智，我可就不敢吃了。”
司承運笑了笑，“說起來，陸先生的年紀，竟比我還要大。”他活了幾千歲，出生時人族已經興盛起來了，並沒有經歷過人族和妖族大戰的時代。
陸方弘皺了皺眉，帝君乃天生的貴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前世。若是有前世，那他的年紀肯定要比自己大得多。
但是這些話他都沒敢說，畢竟自己是妖界的，受了天道的恩惠才得了個“藥王”的仙位，在帝君這種神仙面前根本不夠看。
“對了，你搶着小鏡子，又不能用啊。”張爾又看了看十世鏡，“那另一半鏡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