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被霧氣矇蔽着,所以看不清楚太遠的情況,剛剛我們只顧着說話和思考這一系列問題,誰都沒留神去注意周邊的環境,前面的那座高山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我們幾個人的眼前,彷彿是一閃就過來了!我們來不及思考,全部都被這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高山嚇的目瞪口呆……
此時這條河的寬度似乎越來越窄,我們幾人緊緊抓着坐在屁股底下的老鱉,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掉進了河裡。突然我們所坐着的老鱉驟然減速,前面的水流變得更加洶涌!我們擡眼向前看去,前面的光線越來越暗,越往前走越看不到天,何琳琳瞪大了眼睛看着前方越來越近的高山,她說:“這纔是真正的黑雲壓城城欲摧,只不過馬上就要壓到咱們的是幾十萬噸的大山……”
方紅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在此之前雖然也經歷了一些兇險的事情,就連在秘密基地的遭遇都算上,那份兇險和此時我們所面臨的處境相比,也及不得十分之一。老鱉雖然遊的很慢,但這水流的速度很猛,此時的我們就像是下坡時自行車車閘失靈了一般,而坡下面正好是萬丈懸崖,雖然害怕,但也只能閉着眼睛祈求佛祖保佑。
棚子卻並不想坐着等死,他坐在老鱉的身上用力的扒扯着老鱉的鱉殼,嘴裡也不閒着:“停這兒……牲口就是他媽牲口,聽不懂人話,剛誇完你們,現在這又只顧着自己高興了,你們這殼撞兩下不礙事,我們這全身上下可都是肉長的,要是撞到那大石頭上面,非成泥不可……快停下……”棚子顯然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但卻不成想,他那手上一用力,竟然將那老鱉背上的鱉殼活生生的拽下一角來!那老鱉吃疼,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馱着棚子呼的一下子朝前面遊了過去!
棚子的這一下着實把我嚇了一跳,方紅和何琳琳更是被棚子嚇的臉色鐵青。棚子騎在老鱉的身上咋咋呼呼的吵吵不停,我擔心棚子會有危險,便也握緊了拳頭在這老鱉的背上用力的搗了一下,這老鱉吃疼,也顧不上水急水緩,腦袋向上一仰,噌的一下便朝着前面的棚子追去。
開始的時候,我還爲我們幾人擔憂,但是沒往前走多遠,我竟突然發現,前面的這座山並非是直突突的擋住流過去的水路,在這山根下竟然被人爲的開鑿出了一個洞,這洞黑乎乎的像是一個魔鬼張開血盆大嘴,那洶涌的河水便都一股腦的流進了洞裡……
棚子坐着的那隻老鱉似乎安定了下來,就在距離洞口二三百米的地方竟然有一處平流地,這所謂的平流地無非就是一處靜水湖,看來此處聚積的水量應該不在少數,所以那靜水湖的深度根本不可估量。否則就憑着剛剛載着我們衝下來的這股子水流的衝勁,流到此處也不可能顯得這樣平靜!我猜想,此處那靜水湖原本一定是一個巨大的深坑,這河水涌入此處,將那股慣性力全都傾入深坑之中,深坑日積月累才形成了這樣一個湖面。它實際上是起到了一個緩作用力的效果,於是這河水到湖裡慢慢沉澱,然後那湖再送着水源源不斷地流入到前面山腳下所開出的深不見底的巨洞之中!
馱着棚子的那隻老鱉剛一遊進這處靜水湖,就像是換了一個鱉一樣,完全不再是剛剛那冒冒失失的樣子,卻顯得十分溫馴!它像是享受着日光浴一般,揹着那殘破的鱉殼,馱着棚子徜徉在這湖水裡。這個時候我也剛好趕了上來,令我意外的是,馱着我的鱉剛一進入這靜水湖,也一下變得安靜下來……何琳琳和方紅坐下的老鱉同樣如此,我們對此有些琢磨不透,這個湖很大,方圓三四百米,這個地方的霧氣最小,但卻更冷了!
棚子見這老鱉不撒野了,也高興了,隨着老鱉在水裡遊動的步調,展開了雙臂,像是在享受這十分令人介意的寒冷,他嘴裡還不閒着,念道:“啊,黑色的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黑色的眼睛讓我看看到了黑色的夢……你看那風多麼的涼呀,你看這水多麼的清呀……”
何琳琳我倆看着棚子那一張一弛的,眼睛也隨着他的動作上下翻動,剛好他說到水,我們也就跟着看向了這水面,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竟然將我們嚇了一跳!
這水面剛剛還是一片的碧綠,此刻竟不知何時變成了天藍色,我與何琳琳都不敢相信的看了彼此一眼,然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注視着這湖面,又看了一會兒,果然顏色又一次慢慢的發生了轉變,這湖水悄悄的又從天藍色變成了紫色!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自從進山以來,遇見的事兒是一樁比一樁邪乎,一樁比一樁危險,我喃喃自語道:“難道這水裡住着妖精呢?”
何琳琳也驚訝地回我道:“這水……是活的……”
方紅和棚子顯然也已經注意到了這水下面的異樣,方紅雖然名義上是一個警務人員,但是在她的日常辦案過程中應該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邪門兒的事兒,而且還是在短短不到一週的時間裡接二連三地碰到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兒就更是不可能了。所以此時從她臉上的表情我能夠看出她心中的疑惑,也許當她經歷了這一遭回去之後,會真的對她的世界觀產生一種質的改變!而棚子的反應最大,剛剛還張着嘴樂呢,現在生怕驚動了什麼一般,驚恐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但這水裡似乎並沒有出現什麼妖怪,而這些老鱉也並沒有像我們想的那樣,將我們丟進水裡悄悄溜走!它們馱着我們在這水裡轉了兩個圈,竟突然排着隊朝着那前方大山腳下黑漆漆的洞口游去。此時我也緊張起來,但騎虎難下,無能爲力。從我目前所看到的情況來說,這麼大的水流量似乎全都一股腦的灌到了那漆黑的窟窿裡,那裡面究竟有多深,在沒進去之前誰也不知道,而進去了究竟還能不能出來,也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老鱉遊的雖然不快,但這麼短的距離確實耗費不了多久的時間,很快我們就來到了這洞口前面,棚子擡起頭指着那洞口的上方說道:“快看,老杜,有字!”
我擡起頭來查看,這洞口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不知道當年開鑿這樣的洞口究竟花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洞口被修建的王者霸氣十足,形狀是個拱形,高度三丈有餘,用棚子的話來說,就是一架小型軍用直升機也能夠從這窟窿裡飛進去!我見那洞口的上方儼然雕着三個大字,這幾個字都是銘文,我對古代文字研究的不深,看不出來念啥,而何琳琳一眼就認出了這三個字,她低聲說道:“聚靈關……”
“聚靈關?”我不太明白,棚子顯然也是一個腦袋兩個大,見何琳琳認識這字,便追問道:“啥意思?”
此時自打進山以來一向少言寡語的方紅卻出人意料的張口說道:“古人認爲天下蒼生皆爲靈氣所生,大的生物諸如恐龍、鯨魚、大象和一些上古奇獸被稱之爲巨靈,而小的生物,如山中的飛禽走獸,人類,蒼蠅飛蟲等都被稱爲稗靈!他們認爲萬事萬物皆由神來統領,所以這百靈也由神管!雖然這只是一種流傳已久的說法,但還是有很多有權有勢有地位的人寧願信其有,也不信其無,自詡爲天神之子,或死後必成神,竟然用一些小伎倆來創造百靈朝見的僞裝麻痹大衆,所以古時候就常有‘聚靈’一說,我猜想這聚靈關和聚靈應該存在某種必然的聯繫吧!”
說話間,這些老鱉已經馱着我們遊進了這漆黑的山洞裡,一瞬間一股涼風從裡面直慣出來,吹的衆人有些瑟瑟發抖!
見慣了方紅的沉沒寡言,也聽慣了方紅的馬克思唯物論,今天頭一次見到方紅對神鬼迷信侃侃而談,我們不由得有些驚訝,即對方紅深諳這樣的事情感到驚訝,也對古時候竟然出現過這樣的說法而感到驚訝!
棚子見方紅已經發表完見解,也直抒胸臆,以此來表達自己認真的聽了方紅剛剛所作出的報告,他說自己只是想談點兒感想:“方紅同志說的非常好,基本上已經解決了我們所有人剛剛所出現的困惑,但是我還是要說你兩句,你這是接受社會主義改造的時候還順帶着燒了一把封建主義的火呀,別說本司令文化低,這事兒雖然聽着在理,但我就是從來都沒聽說過,一絲一毫都沒聽過……”
何琳琳見棚子又開始論革命階級立場了,心想着這要是不趕緊給他剎住接下來他那嘴裡還不定冒出什麼來呢,於是就說:“你們受的教育都是正規的社會主義義務教育,教材可都是千挑萬選,多少專家教授挑出來和編出來的,俗的文化見的都少,何況是這樣的惡文化了!這些事兒別說是現在,就連古代也不能載入正史,只是在一些野史上還是能見一二的。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但和方紅說的差不多,我認爲這地方就是一個聚靈地……可能那大墓就在更深處,那墓主人還真以爲自己死後能成神呢,看來活着的時候爲了死時候能夠風光一把,這古墓裡的死鬼可沒少花心思……”
正說着,裡面的水路卻突然一下平穩下來,水流也不那麼急了,似乎我們進入了一處平坦的區域,但問題也隨之而來了,我們現在的可見光線越來越小,而溫度也越來越低。不得已,我們只好將手電打開,剛剛將手電打亮,我們就發現這四周竟然稀稀落落的停放着一些大鐵船,而且從那造船的工藝開看,這並非像是古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