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我聽到這熟悉的嗓音從神像後傳了出來,卻一時想不起到底是什麼人所爲,不禁手心有些出汗,小錢則萬料不到這荒廢的廟宇里居然還隱藏着一人,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提起椅子腿,當胸護住,全神灌注防備這不速之客。
“什麼人?有種就出來,不要在那裡鬼鬼祟祟的!”我見那人躲在神像後的陰影裡,遲遲不現身。不禁有些惱怒,故意用言語激他。
“哎喲,小徐師傅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伴隨着陰陽怪氣的嗓音,一個高挑,消瘦如同麻桿的男子就從神像後轉了出來,站到了從雕花木窗投射進來的光亮裡。來人留着銀白色的披肩長髮,前劉海遮擋住了左眼,右眼眼窩深陷,黑眼圈十分明顯,眼球因爲充血而通紅,加上他憔悴,頹廢的精神頭,就如同失眠患者一樣,一個碩大的鷹鉤鼻,嘴角似笑非笑,微微上揚,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陰險。
“你,你是範建!你怎麼會在這裡?!”看着眼前的此人,我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極度的厭惡,憎恨感!
“哎喲,你總算是認出我來了。總算我們兩沒有白做師兄弟一場。”範建用左手撥了一下左眼前的劉海說道,“你問我爲什麼會在這裡?你說呢?我想你這麼聰明,應該不會聯想不到吧?嘿嘿~~~”範建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肆無忌憚的在我跟前冷笑着。
“難道,難道眼前的這一切都是你乾的!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踏上一步,指着他那令人厭惡的鷹勾鼻怒喝道。
“小徐師傅他到底是什麼人?”小錢看到我和範建互相怒目相對的僵持着。忍不住詢問道。
“這傢伙是什麼人?他就是我們‘符籙派江南徐氏分支’的逆徒--範建!你這個小人爲了搶得擁有無上法力的本派至寶--鐵八卦,居然暗算你的恩師,我的掌門師伯,將他打成重傷!你這個逆徒,現在有何面目稱我爲師兄?”說道這裡,我左手劍指範建,右手指關節因爲憤怒已經被握得“嘎嘎”直響,頭上青筋也因爲激奮而爆了起來!
聽到我的怒斥,範建也不推脫,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依然神色自若的說道:“劍奇子(我伯父的道號)那老東西早就年老體弱了,卻依然霸着掌門之位不放。你們江南徐家之中還有誰的法力超得過我?這掌門之位早就應該由我來執掌了,代表掌門權力的至寶---鐵八卦自然應該由我來保管。”言語之間頗爲自負,“你問我爲什麼要設這個局爲難你們?你不會想不到吧?自然是爲了得到你身上的那幾件本門代代相傳的至寶---桃木劍和太上老君降妖銅錢。當日我擊傷劍奇子那老東西,就是爲了鐵八卦和這兩件東西。但是我卻只在他身上找到了鐵八卦,自從我當日擊傷那老東西之後三年來我一直在尋找其他兩件法器的下落,一個月之前才發現那個老東西居然將這兩件法器事先交給了你!昨天晚上我得到了桃木劍,現在就缺降妖銅錢了。”說完此話時,範建原本充血的右眼裡已經滿是殺氣,死死盯着掛在小錢胸口的銅錢。
看到這裡我自知不妙,連忙衝小錢喊道:“拉上慧恩快跑!”隨即左手一捏掌心的符紙,雙腳腳尖一蹬地,整個身子如同一枝利箭一般射向了距離自己十餘步的範建。
我身子前衝之時握在掌心的符紙已經被三昧真火點燃,隨着符紙的灰飛煙滅,符紙上的符印已經如同烙印一般呈現在我的掌心,我一掌推出直取範建面門。
面對我那霸道的一掌,眼前的範建卻絲毫不爲所動,彷彿成竹在胸,直到我的左掌幾乎進抵他面門的一剎那才側頭閃避,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隔擋住了了的左臂,抵消了我全力的一擊。我見一擊不成,連忙迅速變招,以右腿作軸,左腿勾踢範建下盤,卻不料範建早已經預料到我的招勢走向,雙手隔擋住我左臂的同時,右膝快速頂起攻擊我的下陰,面對他那陰毒的招勢,我只能用踢出的左腿小腿硬吃他那一擊。小腿和堅硬的膝蓋骨一經碰撞,巨大的衝擊已經讓有傷在身的我站立不穩,再加上範建雙手一招類似太極拳中“野馬分鬃”的招勢,雙手向我胸口一揮,我就感覺一股大力向胸口襲來,整個人就如同一顆被擊飛的小石子一般飛了出去,後背撞穿了一扇腐朽的雕花木窗,從殿中被打到了殿外的泥地上,污濁的泥水濺了我一頭一臉,巨大的衝擊力加上本身自己的傷勢,我在泥水裡掙扎了幾下,發覺自己已經站不起來了,面對眼前的強手範建,似乎只能束手就擒。
“狂草哥哥!”伴隨着慧恩的一聲驚呼,原本已經逃到殿外的慧恩和小錢看到我被擊飛,在泥地裡掙扎着卻站不起來,居然放棄了自己逃跑的機會,又返了回來。
“哥哥,你要不要緊?”慧恩連忙跑回到我身邊,蹲下身子,伸手扶住了我,臉上淚光瑩瑩,眼神中卻滿是關切,小姑娘伸手掏出了自己的手帕,輕輕地幫我擦去臉上的泥水。
“嘿嘿~~~好一個有情有義的小姑娘。居然放棄了自己逃跑的機會回來救你,我都快感動得哭了。嘿嘿~~~”範建從大殿裡慢悠悠的走了出來,依舊用左手撥弄着自己遮擋住左眼的劉海,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我跟你拼了!”小錢看到他這副令人厭惡的嘴臉已經剛纔想要殺死我們三人時臉上浮現的殺氣,不僅怒火中燒。一改平時的書生氣,居然衝上前去,舉起椅子腿向範建當頭劈下。
“不要啊!”我看到小錢衝動的上前和範建單挑,自知此舉無疑是螻蟻撼樹,螳臂當車自不量力。連忙出言阻止,但爲時以晚。只見面對當頭劈下的椅子腿,範建居然絲毫沒有閃避。只是快速伸出了右手,隨即傾注小錢全力一擊的椅子腿居然在距離範建腦門只有30公分的地方停住了。仔細一看,原來是範建僅僅憑藉右手的食,中二指就如同鐵鉗一般死死夾住了椅子腿。任憑小錢如何用力,椅子腿都不能移動分毫。
反倒是範建忽然臉露嘲笑,不屑的神色,隨即右手食,中二指微微用力,兩根手指如同液壓鉗一般,居然將小錢手中那根不鏽鋼製作的椅子腿輕而易舉的一夾兩段,扔在了地上。
小錢看到這驚人的一幕,才發覺眼前的此人根本不能用常理來衡量,他的能力已經介於半人半妖的地步。想到這裡小錢驚恐的想要遠離範建。但是卻發現自己的雙腳似乎離開了地面,低頭一看才發現範建的左手掌心忽然在不知不覺間冒出了了一股黑氣,範建對準小錢一擡手,這股原本纏繞於他左手掌心的黑氣忽然大盛,如同一條黑龍一般纏繞住了小錢的身子,將他提到了半空之中。
看到小錢被黑氣纏繞着提到了半空中,兩隻腳在那裡凌空亂蹬着,面對這驚險的一幕,慧恩忍不住“啊!”的一聲驚呼,用手捂住了眼,不敢再看。
範建看到我們三個驚恐的面色,似乎覺得很有滿足感,興致一起居然用左手操縱着這股黑氣包裹着小錢在空中玩起了雜耍。小錢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被黑氣操縱着四肢,在半空中不斷翻着筋斗,側滾翻,後滾翻,空中轉體720度接連續3個托馬斯全旋,完成了平時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一套完整的體操動作。
看着被束縛住四肢的小錢在自己的操縱下那上下翻飛的胳膊,腿腳。範建顯得興致勃勃,不斷操縱小錢變換出各種匪夷所思的動作花樣來。看着小錢的身軀在那裡被不斷的拋上拋下,在我們頭頂作出俯衝,翻滾等高難度動作以及因爲驚恐而聲嘶力竭的呼號,身邊的慧恩早已經被驚嚇得昏厥了過去。我看到小錢那無助的模樣,以及範建臉上那如同老貓戲弄自己抓住的老鼠那樣的嘲弄的表情,不禁怒火中燒。
掙扎着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子,指着範建吼道:“姓範的,你有種就衝我來,欺負一個不會法術的常人算什麼本事!”
範建意味深長的看着我,陰陽怪氣的說道:“我自然不會放過你。你們三人的命都在我手裡。我想先弄死哪個就先弄死哪個。不過你放心我會玩夠了才殺死你們,而且爲了更好玩,更有挑戰性,我會把最好玩的你放到最後。我就是要你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一個個慘死在自己面前,讓你體會到那種絕望,無助,束手無策的感覺。嘿嘿~~~”說完,範建的臉上忽然黑氣大盛,左手一揚,由掌變爪,原本掌中纏繞着小錢四肢的黑氣忽然一下子如同一根黑色繩索一般,緊緊纏繞住了小錢的脖子。小錢就如同一名懸樑上吊者一般,被套住了脖子。
小錢連忙伸手開始拼命抓扯頸中那股有形無質的黑氣,但是,沒有法力的常人自然接觸不到那股由煞氣和凶氣幻化出來的黑氣。所以小錢只能徒勞的在空中揮舞着胳膊,雙腳不停的亂蹬試圖掙脫黑氣的束縛。但是隨着範建冷笑着左掌微微用力,纏繞住小錢脖子的黑氣也越收越緊,隨之小錢的臉色也因爲窒息顯得越發的鐵青。我知道再這麼下去,不出半分鐘小錢就要歸位。於是連忙咬破左手食指,擠出了一顆血珠,隨即大聲唸咒道:“太上咒曰,六立九章,蕩魔誅妖,急急如律令!”隨即左手食指對準小錢脖子裡的黑氣一指,由我指尖鮮血幻化而成的“血箭”立即向黑氣激射而去。
範建一看我在那裡作法,就明白了我的意圖,連忙一運體內法力,頓時左掌掌心黑氣大盛,原本如同拇指般粗細的黑氣頓時漲到茶杯一般。我用盡全身法力擊射出去的“血箭”只是在纏繞於小錢脖子上的黑氣中穿透了一個大拇指般大小的洞,但是面對這股突然增強的黑氣,這個原本應該打斷黑氣的缺口卻一下子就被後繼的黑氣給填滿了。
看到我全力的一擊無功而返,範建臉上滿是嘲弄。自鳴得意的神色。但就在此時,忽然範建悶哼一聲,左手如同被蛇咬了一口,抖了一下子,左手掌心的黑氣也忽然中斷了。失去了後繼黑氣支持,纏繞住小錢脖子的黑氣支撐不住小錢自身的重量。小錢那因爲窒息而綿軟的身子忽然“呼啦”一下從半空中墜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