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老蔡帶領全家老小特來拜訪我巒山道觀,拿着各種禮品。
“牛道長,今日冒昧來訪,還請見諒。”
“哎呀,蔡叔說的什麼話,快快快,裡面請。”
“知道道長不缺錢,拿錢倒是俗了,這是些特產,還有這瓶酒,可是爺爺那會釀的,一直到今天,沒捨得喝,拿來讓道長瞧瞧。”蔡江東他爺爺,那得多少年了。
“哈哈哈,蔡叔客氣了,九成燒菜,咱們今天一醉方休,再去把村長請來,昨天吃了他家一頓飯,今天給他還上。”
“圓圓,跟你九成哥去廚房。”蔡圓圓有點不好意思,九成雖然嘴上說自己做,可是還是很樂意讓這蔡圓圓陪她。
六斤和小滿也有空都趕了過來,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好好的吃了一頓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九成嚷嚷着打麻將,在我祖師爺面前支起了麻將桌,蔡園園和他哥兩人負責端茶倒水收小費,道觀一時間烏煙瘴氣,不過倒也愜意。
“媽來個八字,又輸了,不玩了不玩了。”九成輸的氣沖沖,蔡江東還在一旁安慰,“莫慌莫慌。”“全讓你贏去了,你當然不慌。”
哈哈哈,開心美滿的一天度過。
可是,這幾日操勞過度,風雨交加,不幸的我在那段時間,病倒了。一直健壯的九成也在劫難逃,我兩可真是師徒,就連病都一起。
頭一天晚上便感覺嗓子劇痛難忍,本以爲有點感冒,吃了點藥便倒頭就睡,第二日起來劇烈咳嗽,四肢無力,臉色發黃,身上彷彿有座大山。
六斤第一個起來打掃道觀的院子,小滿去收拾做飯,頭一天晚上還問我想吃什麼,我說想吃疙瘩湯。只要小滿和六斤一來,九成就有了靠山,撒手不管。
六斤掃完院子去幫小滿做飯,等了一大會,我咳嗽出血,心想這九成睡的這麼死,我病成這樣了都不起來看看,拖着疲憊的身子,推了推九成,九成沒動,“九成,九成,爲師病了,快起來給我倒點水。”我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了。
我手搭在九成的背上,感覺九成在瑟瑟發抖,心想不妙。“九成,你怎麼啦,快起來。”九成還是沒有坑聲,一定是病重了。
小滿做好了飯,等了好久還沒等到我起牀,便進來瞧瞧,此時的我已經奄奄一息了,九成雙目緊閉,嘴脣發黑,一幅死樣差點沒嚇死小滿。
“六斤,六斤,快,師父和九成怎麼了。”一聲大叫,六斤扔下飯勺趕緊衝進來,我咳嗽大吐血,被褥上大面積吐出鮮血,九成嘴脣黑紫,瑟瑟發抖,人事不清,怎麼也叫不醒。
我也沒了意識,只聽外面大喊大叫,可我想說話根本沒力氣。
這場病並無一點徵兆,突如其來。殺的我是措手不及。
“小滿,快去請村長,讓他開村裡的拖拉機給鎮上送。”小滿撒腿就跑,天不隨人意,村長那天去了鎮裡開會,拖拉機也開走了。
小滿急的團團轉,這可如何是好呀。
蔡江東在村裡閒轉悠,碰上小滿,聽小滿這麼一說,正所爲幫人就是幫己,萬難之時還真是這個道理。蔡光明他外甥在城裡做生意有起色,專門開車回來看蔡光明,現在還在家裡呢,準備中午就回城裡。
蔡江東此時能不幫這個忙嘛。
我和九成被裝上車,一路狂奔,先到了鎮上的衛生所。鎮上衛生所太過簡陋,查了半天也查不出是什麼病,醫生捉急也沒辦法。
小滿急的眼淚快下來,“醫生哪,救人哪,人都快不行了,你還在轉悠呢。”醫生也無奈,“兩位病重,我這儀器簡單,查不出來啊。我看還是往縣裡轉吧。”
還沒在鎮裡待幾分鐘,準備開車衝縣裡。六斤急忙說道,“我看還是直接去市裡吧,師父九成病危,經不起折騰,再說走市裡的路寬敞,咱們走高速公路快。”
趕緊裝車走人。
唐小染上次給我傳呼不知多少個,我一個都沒回,她竟然跑到道觀了,聽說我大病,趕緊趕來找我。經過一番打聽,知道我去了市裡。
提前給市中心醫院打了電話,醫生們在門前等着。
剛一下車,我和九成插上氧氣罩,直推急診室。
在急診室各種儀器上遍了,急性肺炎,九成則是急性胃炎。
“你們送來的太遲了,病人病成這樣子纔來,幹什麼吃的。家屬來簽字,病人病危,我們不能保證救活。”家屬,哪有什麼家屬,最親的就是九成六斤和小滿了。
“你們不是市中心醫院嗎,怎麼能救不活。”小滿還急了,老蔡此行也一起跟着,拽住了小滿,沒讓他和醫生幹一仗。
“好吧,我來籤。”六斤簽了字,“趕緊搶救吧。”
醫生開始忙碌起來,我只感覺我被推到那,推到這,經過一番搶救,九成率先被搶救過來。而我,還不停的噴血。
“牛山雲家屬來一下。”小滿六斤老蔡全去了,“病人不單單是急性肺炎,病人嚴重疲憊,營養不良,再加上冷熱交加,雖然病人身體底子厚,可是也經不起如此折騰,百惡交集,繼而爆發,能不能活過來,還得看病人自己,我們已經盡力了。”此言一出,所有人全部驚呆了,六斤和小滿雖與我無親無故,可是比親兄弟還親,一屁股坐了下來。
“沒想到牛道長年紀輕輕,卻要英年.....”老蔡也傷感交加。
“放屁,我師父不會死。”
此時,唐小染已經聞訊趕過來,衝進急診室大廳,“山雲呢,山雲呢,山雲怎麼了?”六斤和小滿只是捂着臉,一言不發。
“醫生,醫生。”唐小染抓住一邊的小護士,“牛山雲在哪,牛山雲在哪,牛山雲呢。”護士指了指急診室。
直到現在,已經下了三次病危通知書。
“小姐,你不能進去,病人需要休息。”醫生欲攔住唐小染,“人都快死了,還休息什麼。”這句無稽之談先是讓醫生楞了一下,我還在昏迷中。
唐小染一把推開主治醫生,衝了進來。
“牛山雲,你給我起來。”我的腦海裡有人在亂叫,可是身體上好像有萬座大山在壓着,死活起不來。
“你以爲你死了就能躲的了我嗎?我給你傳呼,你爲什麼不回電話。牛山雲,別死皮賴臉的睡在這,給我起來。”唐小染瘋狂的嘶喊震驚了整座大樓。
“你不是說你沒去過電影院嗎?你醒來我帶你去,你不是不喜歡吃牛排嗎?我們再也不吃了,你起來好不好。嗚嗚嗚。”唐小染反抱着自己蹲下來哭了。
我聽的清清楚楚,無論怎麼用力,於事無補。
“你不是總說我唱歌難聽麼,我偏要唱。”唐小染坐在地上,反手抱着自己,而我就在病牀上插着氧氣罩。
是對是錯也好不必說了
是怨是愛也好不須揭曉
何事更重要比兩心的需要
柔情密意怎麼可缺少
是進是退也好有若狂潮
是痛是愛也好不須發表
曾爲你願意我夢想都不要
流言自此心知不會少
這段情越是浪漫越美妙
離別最是吃不消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轉面
要走一刻不必諸多眷戀
浮沉浪似人潮那會沒有思念
你我傷心到講不出再見。
唐小染輕輕的在病牀前唱起這首《講不出再見》。
迷迷糊糊的聽見誰在唱歌,這首旋律似乎很熟悉,好像誰曾經給我唱過,可是又記不起,跟着唐小染,我心中也默默唱了起來。
“我最不忍看你背向我轉面,要走一刻不必諸多眷戀。”我醒了,是唱着歌醒的。
唐天虎得到消息也專程看望我。醫院醫生聽說投資商唐天虎來了,專傢什麼的放下自己手上工作來到了急診室。
“哎,咋滴還哭上了。”唐小染坐在冷冷的地上,眼淚嘩嘩的掉,“地上冷,快起來。”我打着吊瓶,拖着疲憊的身子努力起來。
看見我醒了,唐小染眼睛中的激動,欣喜又含着悲傷,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一哭,還真讓人有點心疼。
“山雲,山雲,你醒了,呵呵。”邊擦拭着淚水還又笑了出來。外面人一聽見我醒了,全部衝了進來,護士醫生攔都攔不住,“都出去,都出去,快快快,趕緊觀察。”
“這可是醫學上的奇蹟呀。”我剛說了一句話,因爲體力不支又迷糊過去。
唐天虎告訴院長,“不惜一切代價把人搶救過來。”
這次,真的搶救過來了。
曹德順還在昌安市跟趙子橋兩個水火不容,可又不忍離去,要是這老傢伙在,我也許就不會這麼險了。
一番折騰,我和九成都穩定下來,安排住了院,安心養病。
在病牀上,唐小染給我削平果。
“哎呀,你們城裡人怎麼這麼多事呢,吃個蘋果還得把皮削掉。”
“你這人咋就這麼老土呢,躺着別動。”唐小染看我醒來,高興的屁顛屁顛。唐天虎來只幹了一件事,那就是給我和九成結了醫藥費,便又匆匆離開了。
九成給我安排在一個病房,“唐姑娘,你咋給我師父削,就不給我削一個。”
“我看你是欠削。”
“哎,師父哪,九成沒人疼哪。”六斤和小滿剛打飯回來,“小滿哪,哥沒人疼,給哥削個蘋果唄。”小滿放下飯盒,“咱們先吃飯吧。”
“我不,我就要吃蘋果。”
六斤給自己剝開一個香蕉。“還是六斤好,都知道給我剝香蕉了。”
“你咋那麼自戀呢,我是給我自己剝的。”九成一臉沒好色,“你們這幫人哪,讓我死了算了,我不吃了。”
“嘿,還耍脾氣了,愛吃不吃,你那胃炎,還是少吃的好,那麼能吃,還能得胃炎,納悶了就。”說着。六斤和小滿開吃了。
“哎呀,我胃疼哪。”九成翻身倒下去。
“切,又來這套。”這會兒,倒還真沒人理他了。
“山雲,想吃什麼,我出去買。”唐小染飄逸的長髮搭在背上,飄來一陣清香,對我說話甚是溫和。
“我要吃,嗯,吃油潑辣子酸湯麪。”
“好,我出去買,你安心在這,六斤小滿。”兩人趕緊放下碗筷,“哎。”
“照顧好你師父。”
“唐姑娘,你就放心吧。”
九成嗷的一嗓子,“我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