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給你講,信仰這個東西可不能隨便變的,這玩意怎麼說呢,我也說不清楚,行了,我吃飽了,我要走了。”說着,我放下碗筷,準備離開。
“哎,牛先生,這麼快就吃完了,還有湯沒喝呢?”
“您待着吧,屋子裡你放心住吧,以後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這湯,你留着自己喝吧。”說完,趕緊走了。
劉女士還在屋裡看着離去的背影。
第二天,還是照常開攤,算命看相看風水,南來的北往的,賣梨的,打棗的,誰有玄學陰陽之事,不用迷茫不用彷徨,只要在我這一瞧,啥事沒有。
路邊攤的算命先生,沒有什麼人關注,有些人也是不好意思。沒辦法,難道我去開個門面。
一週過去了,連個問的人都沒,奇了怪了,相反,從古玩街東頭那個看命的,就生意不錯,我一個躲在西頭,就奇怪了,咋還沒人呢?
這天,我也沒出攤,就去東頭看看,這廝怎麼忽悠的,果然,這傢伙還真有一套。
這廝帶着個墨鏡,原來裝的是個瞎子,招牌上寫的是王瞎子,然後畫個八卦,挺吸引人的,一看就像真的,就連面前擺的那些個傢伙事,頭頭是道,誰像我,啥都不帶,就立個招牌完事,誰來啊。
我湊近看了看,這廝瞎子不會是裝的吧,剛從他跟前走過。
“這位先生,請留步。”王瞎子開口了。
我有點吃驚,“先生有事。”
“我剛纔感受到你身上有一股不凡的氣場,你一定不是一般人。”我心中有點佩服,這廝還真有兩下。
“可惜近日有一顆煞星隕落,此煞星偏偏與你天宮九格想頂,看來,你諸事不太順啊。”
哎呀,這傢伙看起來也就是半大老頭,竟然如此厲害。不過仔細一想,屁啊,煞星隕落,我能不知道,不過,這小子看人怎麼那麼準。
“先生,您繼續說。”
“從你身上氣場來看,你一定是個成大事的,可惜煞星伴隨,你不僅成不大事,更是黴運當頭。”
“那先生有什麼破解的辦法呢?”
“這個王瞎子能留住你,自然能幫你,只不過,需要一些材料。”
我問。“大師,需要什麼材料?”
“要去走這顆煞星,就必須給你轉運,將黴運轉到其他人身上,或者用一顆幸運星給你沖走,只不過,幸運星必須要用很多東西準備祭祀。”
“哦,那你看得多少錢?”
“王瞎子幫你辦事,不會多收你錢的,這些祭祀用品,下來也就一千多塊。”我心中暗暗罵道,這廝開口也挺厲害,一千塊,我給人家算個事啥的,才收五塊,這不是搶嗎?
我沒說話。
“先生意下如何,如果覺得這個太貴,也沒關係,你可以將你所有限的能力說於我聽,我斟酌一下,看是否能幫到你。”
這不是明目張膽的要錢嗎?
“十塊錢你看行不?”我拿出了皺巴巴的十塊錢。
王瞎子瞬間眼睛一摘,“你給我滾犢子,逗我玩呢?”王瞎子火了,“啊呀呀,你不是瞎子啊。”
“誰告訴你戴墨鏡就是瞎子。給我趕緊滾犢子。”
這逼養的原來是個大忽悠。不過,從他身上,我的確學到了很多做這行的精髓。
就當我離開時,一個年輕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這個人也引起了王瞎子的注意。
“嗨,你過來。”王瞎子叫我。
“還有事?”
“你一定是覺得我是個大忽悠,今天給你看看,啥是真的。”
“什麼什麼是真的?”
“你瞅見對面那個賣碟片的沒?”“你說他啊,我早瞅見了,面頰窄小,天庭又飽滿,典型的天庭飽滿,地格扁角,命苦啊。”
王瞎子對我突然另眼看待,“哎呀,不得了,你繼續說。”
“面色苦煞,淚痣明顯,這樣的命格,大忌諱,一定是什麼缺德事做多了,要麼就是上輩子欠的債。”
“我給你說,還沒這麼簡單,我們這一行。面相有十觀。一取威儀,二看精神,三取清濁,四看頭圓,五看五嶽三停,六取五官六府,七取腰圓背厚,八取手足,九取聲音心田,十觀形局五行。你看他,威儀猥瑣,精神萎靡,渾渾噩噩,腦袋扁成啥樣,面容狹窄,脣短齒露,豬鼻,兩顴又尖又歪,腰不圓,背不厚,長短腳,聲音滄桑無力,人形似馬,這是典型的命中極渣,五弊三缺。這種命格,沒有算命先生給他看。“
我突然又對他刮目相看,拱手相對,”在下巒山派,敢問閣下。“
”就說呢,你也是高人哪,今兒難得一遇知己,我這攤也別擺了,咱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那感情好啊,走走走。“有時候,志同道合就在一瞬間,兩個神棍因此而結交。
在古玩店一旁的川菜館,我們坐下要了瓶白酒,點了幾個菜,一起吃喝。
“我叫陳杰,還沒請教先生?”
“在下牛山雲。”
“哦,牛師父你好。今天幸會幸會,在您面前賣弄了。”
“哎,看這話說的,陳師父也是一代高人,爲何一把年紀擺攤算命。”
“哎,說來話長,來來來,先倒上,我給你慢慢說。”
“不滿你說,我爺在世的時候,說我陳家是陳摶老祖的傳人,我們家世代都會看相,到了我這裡,也自然傳下來。《麻衣神相》,就是我祖上一代傳下來。我17歲就學會了看相,因爲我天資聰慧,學什麼都快,到了19歲,已經略有所成,我爺和我爸死前,千萬叮囑我,我們麻衣世家,萬萬不可以給自己算壽命,不然會遭天譴,五運皆無,命格會形成五弊三缺。可我,就偏偏和人賭氣,給自己算了一命,算到自己壽命,結果,五運皆無,知道今天,真的成了五弊三缺。”
“那陳師父,這是咋回事呢?”
“22歲時,我已經吃上商品糧,我們陳家家底本來就很好,在我這一代,會越來越好,可惜,27歲,和人在酒局上喝酒,年輕人不懂事,在人家女孩子前嘚瑟,說我能算命,結果人家不信,我說我能算出自己壽命,結果女孩子對我是一番嘲弄,這一沒把持住,就算了出來。”
“自打那以後,什麼都變了,快要結婚的未婚妻跟人跑了,談了十幾個女朋友老是吹,就是一次洗浴而已,我被雙開,自此是幹啥啥不成,幹啥啥賠錢,我們老陳家被我敗家敗的一無所有,你看我才三十歲的人,老成啥樣了。可惜沒辦法啊,就只能幹起這個,最起碼還能養活自己。”
在這裡,大家肯定要問,什麼是五弊三缺,我來告訴你。
五弊三缺指的是一個命理。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
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這三缺。
“剛纔那賣棗的那小子,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跟我是一個德行,你看把,他今天要是能賺錢,我把陳字倒着寫。”
我問道,“這種命理難道沒法改?”
陳杰喝了一口悶酒,“改?改是能改,可惜一般人是改不了的,只有一種辦法,就是找到我們麻衣祖師爺陳摶老祖的金身,把我的元神迴歸,讓他認祖歸一,我才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可是,老祖的金身誰知道在哪,幾千年歷史,那玩意根本比大海撈針還不可能。”
“對了,牛師父,你咋會在這,說說你唄。”
“汗,我這事說起也長。”就這樣,我兩聊了一個下午,我將我的事全給陳杰說了,陳杰對我豎起大拇指,“牛師父,牛人,真的,你很了不起,我太佩服你,心胸寬闊,你們巒山派一定會因你而振興,你應該把你的事蹟寫下來,讓後人去研究。”
“哈哈哈,陳師父見笑了,山雲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先生成全。”
“牛師父你說。”
“我能不能學學你們麻衣世家的《麻衣神相》,我對你們這個特別感興趣,可一直找不到高人,我們這一行,都是以鬼神爲主打交道。”
陳杰想了想,“我們這《麻衣神相》是不外傳的。”
“哦。”
陳杰見我有些垂頭喪氣。“牛師父不用着急,我現在都已經是五弊三缺的命格了,我們這麻衣神相還得一代一代傳下去,罷了,你拜我爲師,我便教你。”
“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我端起酒杯。
“客氣了客氣了。”
“我們這個《麻衣神相》十二宮是專門針對命宮、遷移宮、官祿宮等十二宮對命理的敘論。分爲相說、十觀、五法、切相歌、論形俗、論氣色。先別急,明天開始,咱兩一起出攤,我順便給你傳授。”
“好,咱們一言爲定,今天這飯我請了。”我剛要去結賬,一摸兜,哎呀,不對啊,我現在身上從來不會踹超過二十塊,這頓飯少說也得五十,這也請不起啊。
陳杰看到我的尷尬,“牛師父,下次你請。”說着,付了錢。
第二天,我便和陳杰一起出攤。
玄學鬼神之事當然我是主角,要是算命看相啥的,那就得人家麻衣世家玩了。
“山雲,今天我給你講《麻衣神相》的基礎,你可記好了。呸。”陳杰給指頭上吐了口唾沫,開始翻起他那老的不能再老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