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高手劇鬥,靈力撞擊產生明顯的空氣震爆聲,山洞裡面“呯呯”響個不停,陰風與妖氣呼嘯激盪,加上吼叫聲,整個山洞裡面像一大鍋水煮開了。
過了約一分鐘,裡面打鬥聲還是沒有停止的跡象,以車追命之前的風格,不應該拖這麼久啊,難道他不是兩個大妖的對手?
“啊……”裡面突然傳來狐妖的慘叫,緊接着狼妖也發出了慘叫,看樣子車追命終於發威了。
我正想要走進去一點看看,一股妖氣迎面激射而來,雖然看不清人形,但我能肯定這是狐妖。不能被它逃走了!我不及多想,本能地放出氣劍,狠狠一劍往中間劈去。
狐妖衝得急,我出劍的時機也剛好,迎面把那一股妖氣劈成了兩半。妖氣猛地一收,變成人形落在我前面,果然是狐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我完整切開了,靈體雖然是完整的,卻非常虛弱,只能說是一息尚存。
“殺!”杜平和向小強大吼着撲了上去,他們兩個都是好鬥的傢伙,憋了一肚子氣,怎肯放過這痛打落水狗的機會?兩人一左一右扯住了狐妖暴打,我掄劍亂砍一氣,這時也談不上什麼心法什麼意志了,全憑憤怒。一腔怒火和仇恨,其實也是一種意志,氣劍的威力不錯,砍了十幾劍之後,狐妖的靈體完全破碎了。
我們三人停了手,才發現山洞裡面很安靜,裡面的戰鬥也結束了。
“車追命?”我叫了一聲。
沒人回答,我們三人面面相覷,不會是車追命與狼妖同歸於盡了吧?我們小心戒備,慢慢往裡面走,只見車追命盤腿坐在石壁邊,兩眼閉着,頭頂的有淡淡的白氣冒出,看上去很狼狽很虛弱。看這樣子,傷得還真不輕,不過還能打坐運功,應該也死不了。
我走到他旁邊,心裡突然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現在只要我用力一劍劈下,就有很大可能把他殺了,玄武墨玉牌和裡面的錢就還是我的!這塊玉牌就相當於是我與玉瓷之間的聯繫,是我最捨不得的東西,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我都不想失去它。
可是殺了他之後,我能逃得過靈通道長和狐妖的追捕嗎?現在狐妖死了好幾個,真正是捅了馬蜂窩,它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報仇。不僅是靈通道長和狐妖、狼妖要殺我,如果我殺了車追命,百渡集團也絕對不會放過我,他們隨便派出一個打手(車追命)就這麼厲害,要是對我下了追殺令,我就是能上天入地也沒地方逃……
我打了個寒戰,把這個有點瘋狂的念頭徹底拋開了,寧可得罪諸天神佛,也絕對不能得罪百渡!
“呦呦,怎麼被打成豬頭了,我還以爲偶像你打遍天下無敵手呢。”向小強有些幸災樂禍。
杜平道:“這叫雙拳難敵四手,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所以打架要靠兄弟多,一個人是混不開的。剛纔要不是我們幫忙,就被狐妖逃走了,它再叫來一大羣幫手,你就要死翹翹了。所以是我們救了你的命,跟之前對抵了,誰也不欠誰的……”
車追命突然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快走!”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顧不上多說了,急忙跟着他往外走。到了外面,之前人形的狐妖和狼妖,現在都變成獸身了。車追命略一停留,掃視四周確定衆妖都死透了,便繼續往前走。
前進了幾分鐘,車追命停下來:“你們兩個該走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但我們都知道他指的是杜平和向小強。他們兩個是不能跟我一起去陰陽界的,就算在人間他們也不能在我身邊,否則會有殺身之禍。我拍了拍兩人肩頭:“兄弟保重,避過了風頭之後,我會回來找你們的。”
杜平長嘆:“唉,怎麼老是剛走到一起就要分別,真沒意思。大哥是你把我帶出來的,可不能半路把我丟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我立即拒絕了,“你沒事幹可以到處走走,增加見識,結交新朋友,有很多事是值得做的。”
杜平還是有些不捨,向小強道:“別婆婆媽媽的了,要走就快走,你要是不知道該去哪裡,就跟我一起混,咱們也去出千騙別人的錢!”
我想叫他別再幹這些,但杜平卻有些意動,於是不說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們這些做鬼的更難改變習性,到處賭錢,到處被打,這就是向小強的生活。
向小強拉着杜平走了,嘴裡又吼着:“大河向東流哇……”
我有些惆悵,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也許永遠不能再見了。還有玉瓷,我這一走,還能再回人間與她相見嗎?
車追命先往前走了,我追上去問:“走之前我可以去跟我愛人告別嗎?”
“你還能回來的。”車追命毫無表情地說,頭也不回。
我還能再回來就不需要告別嗎?我氣往上衝,這小子真TMD沒人性!但是再想一想,我還是不要跟玉瓷告別的好,第一增加她的傷感,第二可能給她帶來危險,第三我要把回來作爲奮鬥的目標,有了這個信念我才能無懼一切,勇往直前。
話是這麼說,但就這樣走了,我心情也不好受,滿懷惆悵和鬱悶。
走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山川地勢很眼熟,定下神來細加分辨,前面不就是樹精萌萌所在的那個鄉鎮嗎?不知道百渡集團幫她解決了問題沒有,她也算是我的朋友,馬上就要走了,順路去看望她一下也是應該的。
“追命兄,我有個樹妖朋友就在前面的小鎮中,你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去跟她說幾句話就回來。”
車追命微皺眉頭:“有這個必要嗎?”
說實話沒有這個必要,但是因爲沒能與玉瓷告別我心有不甘,能與其他朋友告別一下心裡會好受一點,所以很認真地說:“有必要!”
車追命沒說話,我往小鎮方向走去,他後面跟上來了。他應該還是很虛弱,但從容沉着,表面上看也不是太糟糕,不知道他傷得有多重。
這時差不多是半夜時分,大部分人家已經關燈了,主要是幾條大街的路燈亮着,整個小鎮相對來說比較黑暗。我靠近了小鎮邊緣,突然小鎮中部傳來一聲震響,緊接着濃煙和火焰沖天而起。
我吃了一驚,半夜三更的,怎麼會突然有爆炸聲和火焰?而且那個位置就是樹精所在的地方,難道是她出事了?我心裡涌起強烈的不安感覺,以最快的速度往那邊掠去,不一會兒就看到着火的地點,果然是樹精那兒!
環繞着大桂樹建有一圈涼亭,主體是木質結構並且有了些年頭,現在半個涼亭已經被火焰吞沒。涼亭的屋頂幾乎與茂密的枝葉連在一起,火舌往上衝,許多地方樹葉已經開始燃燒。
怎麼會這樣?我有些慌了手腳,火勢這麼猛,很快就會整棵樹燒起來,萌萌呢,萌萌哪裡去了?
我跑到沒有起火的那一側,看到了木質的人形還在樹內,木人是有靈力的,這證明萌萌沒有離開!
“萌萌,你在哪裡?你怎麼樣了?”我大聲呼叫,焦急萬分。
過了幾秒鐘我才感應到她的存在,她處於極度驚恐和絕望中,也很虛弱:“救我,救我……我怕,救我……”
她生前是被火燒死的,現在雖然成了樹精,還是對火有特別的恐懼,被熊熊大火包圍燒灼,完全崩潰了。
我當然想要救她,可是她的情況很特殊,靈識停留在樹心的木人身上無法離開,除非把大樹劈開,把木人搬走纔有可能把她救走。我沒辦法做到這個,而且火勢蔓延很快,再過片刻連這一側涼亭也會被火焰吞沒,這麼猛烈的火焰我根本不敢靠近,叫這裡的居民幫忙更來不及。
我束手無策,車追命的聲音在後面響起:“斬斷她與大樹的靈力連接,纔可能離開。”
“啊?”我愣了一下,她與大樹連成一體,怎能斬斷?況且她就相當於是嬰兒在胎胞中,斬斷靈力連接就等於切斷臍帶,還能存活嗎?
我急忙轉頭問車追命:“怎麼斬,她會死嗎?”
車追命眉頭皺在一起:“總比燒死了好。砍她腳下。”
這話也對,砍斷她與大樹的連接,多少還有一點機會,任由她被大火燒,那是必死無疑的,而且我相信萌萌情願任何一種死法,也不會選擇被燒死。
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木人腳下,本來木人完全包裹在大樹中,全身都受到了大樹提供的靈力滋養,很難分清哪兒是主要靈力通道。此時樹枝、樹葉被燒,四周溫度極高,木人上方和周圍的靈力供給受到了破壞。樹根部分還是完好的,出於自救的本能從樹根中抽取大量靈力保護木人,所以在木人腳下形成了明顯的靈力通道。
也許大火不會把整個樹身燒燬,但是大樹的生命力必定耗盡,萌萌也會跟着消失,現在她已經很虛弱,我再不出手就沒有機會了。
看來我得再當一回外科醫生,做一回“剝腹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