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整理了一下東西出發趕往淮海路復茂,曉磬最喜歡吃那裡的小龍蝦,說味道好,東西乾淨,做的也正宗。我在吃這方面不是太在意,她喜歡吃什麼我基本都喜歡。
我一邊趕往車站,一邊在想下午蔣燕燕說的那些事情。一種奇怪的念頭總是在腦子裡轉悠,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我也不知道下午的對話會給自己帶來這麼嚴重的影響。
想着想着,突然煙隱上來了,我停下腳步從身上摸出一支菸,然後掏出打火機把香菸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後,我重新向前走去。這個過程估計用了10秒左右。當我剛向前跨出兩步時,就聽見身後傳來‘啪’的一聲巨響,似乎是什麼東西砸碎的聲音,我嚇得連忙回頭去看。
原來是一隻大花盆,正好砸碎在自己剛纔停下來點菸的地方,我驚出一身冷汗,心裡怒火不由地往上竄。是哪家這麼沒有公德,不管好自家的花盆,要是搞出人命怎麼辦?
我擡頭往上看去,目光開始四處搜索起來。這是一排老式公房,最高只有四層,所以看得還算清楚。我巡視了一遍之後,並沒有在窗臺上發現哪家有種花的跡象。
自己正感覺納悶呢,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是哪裡?我環顧了四周一下,發現自己現在走的這條路不是去往車站的路。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這事情有些邪乎,自己怎麼會莫名其妙跑到這裡來的?我馬上想到了蔣燕燕,想到了那份奇怪的樂譜還有她說的那件離奇的事情。
豆大的汗珠開始從額頭冒出,我強自鎮定了一下心情,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我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條死衚衕裡,左手邊是一堵延伸到底的陳舊圍牆,右手邊就是幾幢老式公房,公房牆面的油漆已經全部剝落,露出一種不自然的淡青色。衚衕不深,望過去可以看到底部是一個垃圾桶。四溢的垃圾散發着一股股惡臭,垃圾桶不遠處的地下積了一潭綠色的死水,一隻渾身漆黑的死貓正躺在死水潭裡,上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蛆,噁心的直讓人反胃。
我連忙轉身向後望去,揪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後面是衚衕的進口處,只要回頭走出去,就是自己一直走的那條大路,從那條路很快可以趕到車站。
緊跑了幾步之後,自己終於走出了那條晦氣的死衚衕,可是心情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今天到底是怎麼了?我在納悶,真的不會應驗了那句黑色星期五的洋鬼子咒咒吧。
趕到復茂時,已經遲到了10分鐘。曉磬並沒有怪我,她不是那種喜歡發嗲,喜歡作的女孩子,這是我喜歡她的理由之一。
那天我的胃口差到了極點,幾乎沒有碰一下美味的小龍蝦,腦子裡一直想得都是那隻死貓和它身上爬滿的蛆。
曉磬覺得我有些奇怪,問我怎麼回事情。我把下午接待蔣燕燕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不過並沒有說走錯路的事情,怕她聽到那隻死貓沒胃口。
她笑着對我說:“心理醫師!你也有怕鬼的一天啊?要不要我來幫你開導一下啊?”
我也覺得自己有點多慮了,這不過都是些巧合罷了,沒有必要這麼放在心上……
後來自己也逐漸把這件事情淡忘了,蔣燕燕也沒有再來過我的心理診療室,所有的一切似乎又恢復了正常。可是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所有的一切還沒有真正開始。我永遠也望不了那天,那是一年後的4月13號,自己記得很清楚,那天外面下着濛濛細雨……
那天我冒雨回到家後,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
房子是我兩年前買的,不是很大,一共96平米,不過一個人住還是很舒坦的,沒有父母的嘮叨圖個自由、清淨。曉磬隔三岔五的會往我這裡跑。
那天她打電話和我說不來了,說下雨不方便。我也正好偷個清淨,自個上上網,瀏覽瀏覽網站,玩玩遊戲什麼的。
那時是六點半,因爲天氣的關係,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正在玩QQ鬥地主,忽然敲門聲斷斷續續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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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我喊了一下。心理嘀咕着不按門鈴也算了,怎麼敲個門也搞出這麼奇怪的聲音。
“是宋先生嗎?我是郵局EMS特快專遞,你有一個郵件包裹!”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覺得這聲音挺陰冷的,當時也沒多想,走到門口從貓眼裡往外望了一下,見是一個穿着制服的郵局快遞員,全身都給雨淋透了。郵遞員的個子不是很高,帽子把她的臉給擋住了。
“這麼晚,外面還下着雨,居然還叫個女生出來送快遞,做郵遞員還真辛苦。” 我邊想邊把門打開。
對方遞過來一個輕輕薄薄的包裹,一雙細潔的手,蒼白的有點嚇人。
“這是你的包裹!”女郵遞員低着頭說,她從身邊掏出一本奇怪的黑色小冊子,和一支紅色的圓珠筆:“宋先生,請你簽收一下。”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
“現在簽收還搞這種黑冊子啊?”我一邊笑着,一邊用那支筆把名字寫在了上面,三個紅色字體印在白色的紙上顯得有些詭異。
“好了!”我說着把冊子和筆遞還過去。
那個女郵遞員接過冊子看了下,突然‘咯咯’地怪笑了一聲,這種笑聲聽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我好奇地問她。
“沒什麼,宋先生,祝你好運!”她低着頭回答,然後轉身朝電梯走去。
對方說得話怎麼有些怪怪的?我關上房門後回到自己屋子裡拆開了包裹,裡面裝得是一封牛皮紙袋。我一眼就看到紙袋上面帖着發件人的名字,赫然是:蔣燕燕。
我突然想起了一年前來心理諮詢診所的那位女病人,還有她說的故事。我的心臟莫名地劇烈跳動起來,身體好像被電擊了一樣。這時門外那種奇怪的笑聲又傳了進來,我覺得自己快發瘋了,拼命跑到客廳把門打開。走道里沒有一個人影,過道燈不知怎麼的一暗一滅,一暗一滅。
‘砰’的一聲,我重重關上了房門,拖着沉重的雙腿走回自己屋子,顫抖着重新拿起那封牛皮紙袋,艱難地打開封口,從裡面抽出一張已經泛黃的紙頭,一行熟悉的小字印入了我的眼簾:“相約在細雨紛飛的第四至第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