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山下過一場大雨,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空氣氤氳着一團濃濃的霧氣,極其潮溼,有一行人正在霧氣艱難行進着,頭髮和衣服都溼漉漉的,一臉疲憊。
他們約莫有五十人,幾乎全部都有傷勢在身!
在隊伍間,有一副木架,面放着一隻羽毛絢麗的大鳥。
也不知道那鳥是怎麼回事,緊閉雙目,沉睡不醒。
在那大鳥身旁,還有一隻小一些的鳥,羽毛一樣絢麗,在陽光下的映照下,流轉着七彩光芒。
“停下歇一歇吧!”一位面色威嚴的男子,在隊伍前面擡起了手,望着前方道,“離出口不遠了,照眼下的行進速度,午能到。”
隊伍便停了下來,那些人也不挑剔什麼,地躺下,大口呼吸,有人的身還有血跡滲出來,臉色慘白。
這些人正是金蓮峰一衆。
“人意老弟,你指的路果然是條捷徑,爲咱們節省了不少時間啊!”金浮沉走到一位青年面前,蹲下了身子,“感覺好些了沒?”
那青年正是凌雲宗的解人意,坐在地,背靠一棵樹,輕輕搖了搖頭:“沒事了。”
他嘴雖這麼說,可心裡還是有些恍惚,來的時候,從凌雲宗帶了不少人來,現在卻是隻有他一個人出來了,尤其是趙伯,也沒出來。
這讓他怎麼給他那宗主父親交代?
“你活着好。”金浮沉在解人意肩頭輕輕拍了拍,輕聲道,“等離開牛頭山,咱們會按照和孟凡的約定,在懷古城歇一歇,等大家休養的差不多了,我會派人護送你回家。”
“多謝金掌座!”解人意雙目無神的點了點頭。
金浮沉在臉露出一抹勉強微笑,轉身去安撫諸位倖存弟子了。
這一路,在他的要求下,隊伍行進的非常快,原本預定傍晚才能離開牛頭山,今天午差不多能走出去的,代價也不小,有弟子不斷在半路昏迷過去,若非孟凡早有丹藥留下,可能會有人死。
他不得不走這麼快。
孟凡一走,不知何時能回來,他們又帶着重明鳥,目標極其明顯,若是在山被人給做掉了,怕是門派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
“金掌座,我沒事,一口氣走回門派都沒問題!”
“金掌座,他沒事我更沒事了,我受的傷並不重。”
“倒是金掌座您,應該多歇一會兒,畢竟年紀大了不是?”
弟子們如此迴應着金浮沉,讓金浮沉心很是欣慰,經歷過軒轅家的那場追殺,這倖存的四十六位弟子,凝聚力空前強大,猶如鐵桶一般,無法撼動,可以預見,日後他們必將成爲一支戰力恐怖的存在,到時候誰還敢欺負金蓮峰?
“小兔崽子們,本掌座正值壯年,你們的身子骨可結實多了!”
金浮沉笑着說了一句,正要轉身去看看女兒,忽然聽到有人說了一句話。
“金掌座,要不咱們在這裡等等蒙尋吧!萬一他需要我們幫忙怎麼辦?”
金浮沉驀然停住了腳步。
一路,大家其實多多少少都知道了孟凡的真正身份,也猜測孟凡在南無派有所企圖,但誰也沒此說些什麼,自己的命是孟凡救的,孟凡的事,是他們自己的事!
他們只有幫忙的心思。
絕沒有給孟凡拆臺的念頭。
“他……”金浮沉瞧着那位說話的弟子,張了張嘴,“他不需要咱們幫忙。”
金浮沉從未想過,自己的金蓮峰會出孟凡這一號生猛人物,生猛到自己都沒辦法給他幫忙了!
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金浮沉心隱隱有些不安,孟凡對他,對金蓮兒和小曼,對金蓮峰所有人,都有救命之恩,萬一有一天孟凡在南無派做了什麼驚人的事,金蓮峰要不要站出來幫他?
他金浮沉願不願爲了他,背叛南無派?
“孟老弟啊!”金浮沉在心頭低喃道,“不管做什麼事,都不要衝動,尤其是在雨彤的事,應該會有溫和的解決辦法的,和公冶春暮對着幹,算是你傾整座青丘城之力,也無法與之抗衡啊!”
南無派之龐大,底蘊之深厚,結盟門派之多,都不是一般力量能對抗的,更別說小小的青丘城了。
金浮沉突然臉露出了一抹笑容。
他看到後面有兩道人影,在幾棵樹的掩映下,正在小聲聊着什麼,其有個女孩,神態扭捏,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正是他的女兒金蓮兒。
而另一道人影是歐陽雲逸了。
儘管他很想知道兩人在聊什麼,但還是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走到了一位神情滄桑的老者身旁,和對方坐到了一起。
“浮沉,有意見?”宗長老遞出一壺水,笑道。
“女大不由爹,我能有什麼意見?”金浮沉接過壺喝了一口,用手背抹了抹嘴,嘴脣卻依舊是乾裂的。
“你沒意見?”金浮沉突然反問道,“蓮兒可是你手把手教出來的弟子。”
“雲逸那孩子很不錯。”宗長老笑了笑,“人老實淳樸,出身也清白,蓮兒若真的願意跟他在一起,不是一件壞事……”
一路,他和歐陽雲逸聊過,知道了歐陽雲逸的身份背景。
宗長老突然聲不可聞道:“可惜他終究不是孟凡,還是差了那麼一點,若不然完美了。”
金浮沉將水壺還給宗長老,默不作聲。
他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可只能感嘆造化弄人。
良久後,金浮沉輕聲說了一句極爲隱晦的話:“蓮兒和孟凡在一起,未必是好事,那孩子……命苦。”
宗長老拿着水壺,細細品咂着金浮沉這句話,最終不知是不是想明白了,輕輕點了點頭。
一路,本來一直走在隊伍前面的歐陽雲逸,慢慢的卻是走到了隊伍後面,他太失望了,本想在金蓮兒、在金蓮峰一衆面前大展身手的他,別說遇到攔路搶劫的人了,連一隻野獸都沒遇。
在金浮沉喊歇一歇的時候,金蓮兒找到了他,說要和他聊一聊。
兩人走到樹林裡,金蓮兒第一句話對他說:“雲逸哥,你眼睛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