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開玩笑的吧？”我被小胖子這麼一說，整個人徹底的愣住了。
我心裡還有一個念頭，我真的不願意相信那個村子真有那麼邪門。如果一切真的像小胖子所說的那樣的話，那麼四方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鬼村。
等等，顧盼還在村子裡呢……我這麼一想，心裡頭就更着急了。也許顧盼會遇到什麼不測，也許她會遇到什麼危險……
“我哪裡會跟你開這種玩笑。那一家的女主人先是從樓上摔一下，掛在屋前面的黃葛樹上，沒死，誰知道身上的傷剛剛治好，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那那個男人是怎麼死的？”我連忙追問。
“心臟病突發死了的。不過別人都說他瘋瘋癲癲的，說不定他老婆也是被他殺死的。”小胖子此時此刻儼然已經不是一個心思縝密的警察了，剛加像是一個市井八卦的婦女。說起這些事情，眉飛色舞的表情，完全沒有了剛纔的驚恐和嚴肅。
“瘋瘋癲癲的？爲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見他的時候，他就瘋瘋癲癲的。不過他每次出門都會精心收拾一下，所以看起來精氣神兒還不錯。”
照小胖子這麼說，這個男人應該是一個知書達理的男人，而且在很多方面表現得異於常人。這跟我看見的那個人從容不迫的神情一模一樣，看來應該就是他。
“喂，董柯……”我有事想跟小胖子說但是半天張不開嘴，因爲我不知道此刻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怎麼了？”
“你有空沒？”
“有什麼事兒，你說。”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我說的很小聲，聲音像哀求一般。說完之後的表情依然很低聲下氣。其實我這樣，倒不是因爲小胖子是那種不近人意的人。而恰恰相反。小胖子在這裡等他的家人來看倪睿最後一眼，但是我卻要讓他送我，我會覺得自己不近人意。
“好吧，現在走吧，他們也快來了。”說完小胖子打燃發動機，一腳油門車子就啓動了。
車子剛剛從殯儀館出來，走在大門口的時候，另外一輛車過來了。那輛車裡的人盯着小胖子看了，好久，有叫了他好久的名字。小胖子卻像沒聽見一樣，又是一腳猛油，我們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了。
後來，我細細的回想。車上的那個女人，眉眼之間跟小胖子有幾分相似。加上小胖子說過他和倪睿的父母，就快要趕過來了，所以我敢斷定，那個應該是他的母親。而車上坐着的人，應該都是小胖子和倪睿的至親。
但是，如果那些都是小胖子的至親的話，他怎麼可以裝作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呢？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對於他們之間的故事，越來越好奇了。
“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用一種什麼樣的表情盯着小胖子看的，反正就一兩分鐘功夫，小胖子已經被我看的渾身不自在了。“呼啦呼啦”的風吹過，把夜晚拉的老長。
“我……”我突然之間意識到自己太過於八卦，而且，我跟小胖子也沒有那麼熟，貿然的關心別人的家事，怕引起他的反感，所以話都到了嘴邊了，還是生生地嚥了下去。
“你是想問我跟倪睿到底是什麼關係，是不是？你是想問我，爲什麼這麼對他們，是不是？”我不知道小胖子口中的他們到底包括哪些人，但是聽他說起他們，語氣中又愛又恨的感覺讓我明白，他們之間的故事，絕對比四方村的夜晚更加的絢麗多彩。
“嗯。”我還是忍不住朝着小胖子點了點頭。
“哎……”小胖子深深地談了一口氣，又搖了一陣腦袋，接着說：“剛纔叫我那個，是我媽。”
我猜到這樣的事情的事情，心裡先是一震。沒想到小胖子跟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內心的震撼就更加強烈了。
“你都聽見了？”
“嗯。”
“你們爲什麼會這樣？”我有一個母親，我想天天守候在她的身邊，陪着她，直到她老去。但是爲什麼小胖子卻身在福中不知福？
“呵呵……我也不想這樣……衛風，你知道麼，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對她。”小胖子這麼說，一定是另有隱情。而就是這其中的故事，讓我無法斷定自己該不該自己說什麼。
“這些事情跟倪睿有關係？”
“算是吧。我本來跟倪睿是很好的哥們兒，誰知道我媽跟倪睿的爸爸勾搭上了……呵呵……你說這可笑不？”小胖子說這些的時候，眼角明明都是淚水，嘴角卻還是勉強地勾出了笑容。那笑容普通潮水一般，深深地把他拉進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裡。
“這個……”我突然爲自己聽到這樣一個故事，感覺到無比得不好意思。歉意在嘴裡，老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
“你覺得這就是生活？那你就錯了，真相往往更殘忍。我到後來才知道，我居然跟倪睿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小胖子說的這些話像是一記沉重的耳光，扇在臉上，一瞬間便讓我臉上火燒火燎的難受。
“董柯，不好意思啊……我……”
“無所謂，這些事情總會被別人知道的，更何況，你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我……”我總覺得是我自己用一雙無情的手，撕開了小胖子原本已經癒合的傷口，然後還讓他自己在傷口上撒上了一把鹽，並且把這
個當做取樂的工具。所以，我目前已經羞愧到無地自容。
“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如果你真的不好意思的話，就這樣吧，你把你的故事說給我聽，我們就算扯平了。”小胖子給了我一個雲淡風輕的笑容，就這樣一個簡單的笑容卻讓我覺得這個寒夜裡，居然還有一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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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的那些事，肯定在我第一次被請進派出所的時候，小胖子已經瞭如指掌了。他這麼做，不在乎是想給我一個臺階下而已。從這一點來講，他和倪睿簡直一模一樣。
“我的故事？”
“嗯。給我說說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很簡單，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利益了。母親帶着我一個人長大的，她現在在西山腳下的醫院裡住着。我也沒什麼時間去看她，我覺得自己挺對不起她的……”每當說到我母親的時候，我總會覺得鼻子一酸，眼裡的淚珠排好了隊等着往下掉。所以後來，我總會選些無足輕重的內容，用輕描淡寫的方式來講。但是即使是這樣，我的心裡卻還是酸澀無比。
“你知不知道你爸的事情？”小胖子頓了又頓，等了好久才問了這句話。
“當然知道，只是他在我才記事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所以我對他沒什麼印象。”說起父親，我還是攤攤手。
“你只知道這些？”
“難道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我說完之後笑了笑，感覺小胖子像是在跟我開玩笑。但是，我剛笑出聲，心裡就暮地生出一陣緊張感。
“難道還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伸出手抓了一下小胖子，車子讓旁邊飄了一點，我這才意識到小胖子一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所以我才送來了他的手。
“你爸是你怎麼死的，你知道吧？”
“我媽說他是生病死的。”
小胖子意味深長地搖搖頭，也不說話。他的表情在這漆黑的夜空裡，顯得特別的讓人捉摸不透。
“那他是怎麼死的？”
“他是被人殺害得。”
“被誰殺了的？”
小胖子繼續搖頭。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爲我爸……就是養我長大那個男人……他是調查這件案子的警察……”
天空中，又是一聲響雷。我們坐在車裡都感覺到了明顯的顫抖，整個人被這麼一震，耳朵“轟隆隆”地響，根本聽不見任何的聲響。
“你爸在哪裡？我要見他。”
“你見不到他去了……”說完小胖子又搖搖頭，整個人臉上的神情跟着落寞下去了。
“他去哪裡了？”
“死了，三個月前死的，交通意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