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陳玄要來着陰曹地府裡搶回張四媳婦兒的魂魄,這件事情來得突然。甚至是我都是臨時被陳玄綁架了過來的。
所以說這件事情,除了我和陳玄應該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甚至是顧盼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外面正準備要衝進來的人到底是誰?
但是我轉念一想,這件事情也許只是一個巧合,進來的人跟我和陳玄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只是我倆多慮了而已……
這些問題一股腦地涌上心頭來,讓我覺得自己心緒不寧,只想要早點揭曉這個謎團。
這裡我跟陳玄還掙扎着,看是否能夠找準了時機逃出去,外面的打鬥的聲音突然之間平息了,只聽得一個男人用粗俗的語言不停地咒罵着。聽那個聲音,真的像是個我和陳玄的熟人,只是一時情急,我倒想不起那個聲音是誰的了。
陳玄看着我,估計也跟我一樣的心情,所以才半天都不說話。
外面的聲音突然停了,裡面卻並沒有原著的陰差跟着出去,加上有男人的咒罵。這一切不難推斷,必定是那個男人輸了,這會兒指不定正被幾個陰差押送進來。
不一會兒的功夫,戴面具的陰差這會兒便押了一個穿着黃色道袍的男子進來。他這會兒正低着頭,我和陳玄看到的只是那個道士的白頭髮。
“師弟?”陳玄只望了一眼那個道士的身影,便十分好奇地說。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真的有幾分像。眯縫着眼睛看了好半天,這裡纔在滿是陰霾的空氣中確定那個被抓緊來的道士,並不是別人,正是小胖子的父親。
眼見着如斯的情況,我心裡便更加是疑惑不解。此刻縱使是他沒有和小胖子共享天倫之樂,也不至於便下了陰曹地府了吧?
他這樣下來斷然不會是爲了什麼好玩的事兒,一定是因爲小胖子遇到什麼事情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否則他怎麼可能會爲了別人的事情,非要趁着夜色匆匆的下來陰曹地府。如果不是小胖子出了問題的話,小胖子怎麼可能會這麼久都沒有音訊,任憑我如何地給他打電話,他就是不接我的電話?
我心裡越是這樣想,便越是覺得心裡發虛,一種強烈的不安感,一直在不停地逼近。
我們盯着伯父看的時候,他也目不轉睛地盯着我和陳玄在看。看了這半天的功夫,最終還是認出來陳玄了。
“師弟?是你嗎?”伯父雖說是已經看出來對面站着的是我和陳玄,但是他卻並不敢認,這會兒的功夫也只是眯縫着眼睛,疑惑地問陳玄。
“是我!”陳玄冷冷地一甩手,於是不想在這樣的環境裡看到自己的熟人,所以極力地裝作並不認識的模樣,但是說話的聲音裡卻滿是無奈。
“你旁邊的那個穿着道袍的是誰?”我一直以爲伯父在認出陳玄的那一刻,便知道陳玄身邊站着的那個人是我了。但是這一刻,我才知道錯了,他原來並沒有認出那個人是誰。
“他啊……”
陳玄這裡剛剛想要說話,但是卻並那上面那個帶着面具的陰差一呵斥,便停住了,只聽得他說:“呵,你們當真以爲這是你們敘舊的場所呢?居然跑到這陰曹地府裡來認親了!說吧,你又是爲什麼要硬闖陰曹地府?”
他說話的時候,是擡起手指着伯父的,所以這個話像是問伯父的。
伯父看了陳玄兩眼,陳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來。
只過了半晌,聽見伯父緩緩地說:“實不相瞞,我下着陰曹地府裡來,是爲了找回我兒子的魂魄!”
伯父說話的神情裡滿是哀傷,聲音聽起來也失落極了。
找他的兒子?難道小胖子真的出事兒了?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已經遭遇什麼不測了?
“你兒子?他又是怎麼回事?”陰差聽了說這個道士居然是爲了找自己的兒子,這裡才硬闖了陰曹地府的,所以不免得婦女問了幾句。
“我兒子中了奸人的計,被人打昏了,魂魄也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所以我只能到陰曹地府來看看!”伯父見那個厲史問他話,自己是不敢有半句隱瞞,所有的事情都和盤托出了。
我聽伯父這麼說,心裡自然是覺得不可思議,所以詫異地問他:“董柯出事了?”
伯父聽了自己孩子的名字,這裡不免悲從中來,所以眼睛裡居然掉出了好幾滴淚水下來,說話的時候也哽咽着,老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到頭來,也只能勉勉強強地“嗯”了一聲,算是對於我的回答。
董柯出事了?
我心中不斷地回想我和董柯分別的時候的狀況,那個時候董柯分明告訴我,他要去找陸謙,問清楚關於倪睿的事情。
而且從那之後,他便一去不復返,沒了任何的消息。
如果按照這種邏輯來進行推斷的話
,小胖子出事,陸謙變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了。但是陸謙爲什麼會對小胖子下手?難道真的是因爲他知道些關於倪睿的事情,而小胖子有對於這些真相窮追不捨,迫於無奈,他才做出來了那樣的事情?
但是……
“你兒子出了事,魂魄被人勾走了,你怎麼就非要來闖這陰曹地府?難道你做了這麼多年的道士,竟然不知道生死自有定數?”陰差聽伯父說他是來找自己的兒子的,臉上不僅沒有流露出半點兒同情之色,反而是愁眉深鎖,變得更加的苦大仇深了。
伯父聽了陰差這麼說,這裡便抱了拳,跟陰差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說到:“來這裡之前我便占卜過來,若是董柯註定死於劫數的話,我只能說是我上輩子虧心事兒做多了。但是占卜的結果顯示董柯的陽壽未盡,但是我苦苦尋找卻沒有他的任何線索,這裡纔到陰曹地府裡來冒犯的!”
“你的兒子叫董柯?”陰差聽了董柯的名字,這裡便掐指算了算。算了不一陣兒,這裡便攤着手說:“你的兒子並不在陰曹地府之中,所以你來錯地方了!”
伯父一聽這個陰差如此一說,自己是又着急起來了,這裡提着胖子便問:“大人所言當真?”
陰差聽了伯父的質疑,頓時臉色鐵青,這裡便大袖一甩,說:“你若不信便算了!且當我什麼額度沒有說過……”這裡說完之後,便將手背在了身後,整個人也跟着轉了過去,只給我們留下了一個背影。
伯父見陰差如此的神情便也知道,他所說的肯定沒有半句虛言,這裡臉上的神情便好受多了,臉色也跟着漸漸地紅潤起來了。不僅如此,他緊鎖着的眉頭,這會兒也跟着舒展開來了。
但是,我聽了剛剛陰差的那個話,便是半點兒都不爲他而感覺到高興。相反,更加是也覺得內心那陣一直隱隱存在的不安,漸漸的清晰了——若是小胖子的魂魄當真不在這陰曹地府之中的話,那麼他極有可能會遭遇到更加嚴重的問題了。所以,情況便是更加的不容樂觀。
只是伯父一時半會兒並想不起這些,我看他心裡愉快,所以也並不想打斷他。
“喂喂喂……那個什麼厲史是吧?你們閻王爺到底出不出來,如果他不出來的話,便讓我們回去吧……”我們之間安靜了半晌,誰都沒有說話,這會兒陳玄有放開了嗓子對着臺上的那個陰差指手畫腳了。
但是陳玄這麼一鬧騰,好幾個陰差便又過來了,束縛住了他的手腳讓他動彈不得。那個陰差更加是看不上他的那一陣狂妄勁兒,所以並不跟搭理他,繼續這樣背對着我。看他們如此的神情,應該是在等人。而他們能等的,不用說,也只有那個遲遲都沒有出場的閻王爺了。
我們又這樣耗了好長一段時間,雙方沒有任何的溝通,只有周圍的空氣緩慢地流動着,成了這黑夜裡的唯一聲響了。
這些個陰差都是這陰曹地府裡的人,所以自然是不着急。而我、陳玄和伯父卻不一樣,我們誰都知道,要是天亮了之前,我們趕不回陽間回不到自己的軀殼的話,只怕便要永遠留在這陰曹地府裡了。
所以,我們越是等便越是着急,光是現在原地不動,不一會兒這渾身便都是一陣兒細密的汗水。而陳玄是我們三人裡面最待不住的,這會兒只差從那幾個陰差手裡掙脫了衝出去大幹一番。只是奈何,他的雙手已經被束住了,壓根兒動彈不得。
正當我們爲了眼前的狀況而感覺到焦灼不安的時候,那閻王爺終於出場了。
他剛剛從那後臺上露出一截黑色的袍子的時候,便見得那個原本趾高氣昂的厲史躬着身子往後面退了,不一會兒功夫便完全退到了那黑暗當中去了。
閻王進來之後,便迅速地在那個黑漆椅子上面坐下來。還沒來得及看我們一眼,這裡便開始罵自己的手下了。
“你們這一羣沒用的東西,我這裡才離開片刻,居然能有人闖進了陰曹地府來鬧事了!看守的牛頭馬面何在?”
話音未落,便聽得牛頭馬面跪下去的“撲通”聲了,但是這種的過程中,牛頭馬面卻至始至終都好吭一聲。
“牛頭馬面看守不力,然後外人闖了進來,最不可數,罰他們去看守奈何橋!”
說完之後,便見得牛頭馬面往地上使勁地磕頭了。隨後,又見得兩個陰差拖了他們下去了。
這裡剛剛發落了牛頭馬面,下面站着的陰差,這裡早已經是瑟瑟發抖了。果不其然,這裡他的手往那把太師椅上面,使勁一拍,冷冷地說到:“還有,所有的陰差庭杖二十!”
好不容易見了閻王,陳玄只想跟他要了張四媳婦兒的魂魄,便回到陽間去,哪裡還有閒工夫聽他打發自己的下屬。
所以這裡趁着大家都跪了下去的時候,努力地掙脫了自己手上的束縛,這裡便怒氣衝衝地說:“我並沒有那麼多的閒
工夫聽你打發你的下屬,我只想跟你討了張四媳婦兒的魂魄,這裡就要回去陽間了!”
話剛剛說罷,從陰差手裡搶過來自己的桃木劍和張四媳婦兒的魂魄,這裡便要往外面走。
奈何他還沒有邁開步子的時候,便見幾個陰差又圍了上來,團團地將他圍住了。
閻王見了這樣,猛地大袖一甩,示意讓這些個陰差退後,這裡所有的陰差便都跟着退下了。
陳玄以爲閻王爺這裡是要放他走,所以得意地笑了笑便要往門外走去。
但是怎料到閻王又是一揮大袖,成了一陣陰風,只吹的出去的門“砰”地一聲關住了。
“你當真以爲這陰曹地府,是你想來就能來,想走就能走的地方?若真是那樣的話,我這陰間豈不是亂了套了。那樣的話,閻王,還不如換成你來做好了!”說話間,他咧着嘴笑了,但是卻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你!”陳玄這裡氣氛,鬆開張四媳婦兒的魂魄,便拔了自己手裡的桃木劍,想要衝上去跟那個閻王決一死戰。
閻王本來沒有正眼看過我們仨人,這裡見了陳玄拔劍的動作,便用驚恐的眼神仔仔細細地掃了我們三人一遍。最後,卻將那眼神停留在了我的黃色道袍之上。
他猛地一下從黑漆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還用力地攛着那太師椅的把手,嘴裡極不服氣地問到:“道長,你怎麼又來了?”
我看看他說話時候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我便知道他是在跟我說話。但是明明知道他是在跟我說話,但是我卻還是一頭霧水——因爲很明顯,我連做夢都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便更加不可能是他口中的那個道長了。
只是從他的眼神裡卻不難看出,他口中所謂的那個道長,便應該是我身上這一身道袍的主人了。聯想到下來的時候,陳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要小心穿着這件衣服,因爲指不定它或許能夠救我一命。如今這樣看來,恐怕這件道袍的主人絕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了。
我這裡聽不懂他的意思,所以回過頭看了啦額陳玄,他纏着也使了一個眼色。
我正揣測陳玄這個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聽得那個閻王又在說話說,他還是在問我:“上次來,你是爲了找你夫人的魂魄,你搞得我的陰曹地府雞犬不寧的,所以我破例把你夫人的魂魄給你了。這一次,你下來,又是想要作甚?”
他說完之後,我故意看了看陳玄和伯父,兩個人的眼睛都看着我,卻不說話。
我在看看閻王,他瞪着我的時候,眼神裡有很明顯的憤怒,但是憤怒背後卻是無盡的恐懼。從他剛纔的話看來,這個道袍的主人上一次下來的時候,定是沒有少給他苦頭。所以他纔會對我身上的道袍頗有些忌憚。
沒有辦法,他們所有人的希望都寄託在我的身上,我知道些閻王忌憚我身上道袍的主人。所以這裡便將雙手背在身後,昂起頭,冷笑一下,故作神秘地說:“我下一次下來想要作甚?您恐怕不該是問我,你該問問你的這些手下,看看他們在陽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只不過識虛晃一槍,背後得衣服早已經汗溼了一大片兒了。雙手放在身後狠狠地握成了拳頭,這會兒早已經能夠握得出水來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如此厲聲地說話,那個閻王當真讓我唬住了,這裡臉上的神色便越來越難看。
這裡便上前半步,厲聲地問他那些不爭氣的手下,說:“混賬東西,還不快從實招來,在外面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下面跪成了一片兒,所有的小鬼兒都低着頭,卻並沒有人說話。但是那個厲史,這裡上前幾步,附在閻王地耳朵邊上面跟他小聲地說些什麼。只見的,閻王聽過之後,整個人臉色凝重。
聽完以後,他狠狠地說到:“混賬東西,做錯了事情還不敢承認,直接拉下去,綁在火柱之上!如果以後再有人敢隨意地勾人魂魄的話。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閻王爺爺饒命啊……”那兩個勾了張四媳婦兒魂魄的陰差這裡便如同搗蒜一般,猛地磕頭。
但是閻王正在憤怒之中,哪裡聽得下去這些,直接招了幾個陰差這裡便把地上的那兩個拖走了。
“呵,閻王爺果然是好大的脾氣。事情你也都查清楚了,現在我們能夠帶了張四媳婦兒的魂魄回陽間了吧?”我看他處罰了自己的下屬,雖說是下手重了些,但是好歹還算是賞罰分明。所以,這會兒,我便帶了張四媳婦兒的魂魄,想要往外面走了。
但是沒想到,扣了扣椅子,說:“道長,這裡就想要走?難道真心不把我這個閻王放在眼裡?但是即便如此,恐怕我也只能再留一留道長了……”
說完話,他縱身一躍化成了一團黑影,直接跳在了我的身前,死死地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