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柯醒了?李然剛剛回來,小胖子就醒了。看來,我算是進對了廟門。毫無疑問,小胖子的事情跟死去的周靜脫不了干係。
小胖子一醒,必然會想起那天的事情,我也可以從傷害他的罪名當中解脫出來。想一想,我心中難免有些激動。
“他在哪裡?我想去看他!”我兩步就走到了那個警察面前,然後跟他面對面站着,問他話?
“就在那邊,420病房。我帶你去吧!”他朝着身後指了指,說完之後,便轉過身,繼續朝着他來的時候那邊走過去。
我剛剛起身要走的時候,李然便追了上來。小五也在我身後使勁地叫我,我這個時候顧不上他,只能說朝着帶他的那個人做了個揖,希望能夠繼續麻煩他一會兒。
然後我看見那個人把小五抱在懷裡,絮絮叨叨地跟他說着什麼。我看小五臉上漸漸地恢復了笑容,我這才心安理得地跟着李然往小胖子的病房裡走過去。
也不知道什麼原因,走廊裡很少行人,來來往往就那麼幾個面容刻板的醫生和護士,一板一眼的表情壓根兒看不出半點內心的事情。
這些人給我一種惴惴不安的壓迫感。我總是隱隱覺得有些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
我和李然走到小胖子的病房裡的時候,裡面站着兩三個警察,小胖子已經坐在牀上了。
看見我和李然進來了,小胖子想要下牀,幾個人扶着他,他掙扎着倒也站起來了。
“衛風、李然,你們來了?”小胖子臉上蒼白,說話的神情也很虛弱。他這樣的表現,也怪不得在他身邊站着的警察,神情都不去往日有神采了,都有氣無力的。
“聽說你醒了,就來看看你。”小胖子沒站一會兒,整個人便又扶着牀,坐了下去。他整個人就像是生了好大一場病一樣,沒幾天的功夫,整個人就被掏空了。臉色差也就不說了,而且坐着都是滿頭的虛汗。沒一會兒,就是大喘氣。
“對了,你脖子上的怎麼回事?”小胖子瞪着我看了好久,才發現我身上的怪異。然後,指着我的脖子,就問我。
“這個啊?在你們的派出所裡被人咬了的!”每當想起這個事情,我就很無奈。所以,我苦笑了兩聲,又隔着紗布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還是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其中的疼痛。
“派出所?你去派出所幹嘛?”小胖子一臉錯愕,驚訝地把我和周圍的警察都逐個審視了一番。我倒是沒有什麼,只是那這個警察的臉上的神色突然變了——一會兒青,一會兒紅的,怪難看。
“他們懷疑我殺了人!又懷疑我打傷了你!正好你醒了,你趕緊告訴他們,是不是我打傷你的?”看着他們這樣快要掛不住的表情,我心裡仍是恨得牙癢癢的,一股腦把所有的話都說了出來。
“呵呵,不是他打傷我的,這個你們可以放心……”小胖子臉上略過一絲輕鬆的微笑,旁邊站着的人看見這個微笑,都淺淺地點點頭。
“對了……你們懷疑衛風殺人,他殺了誰?”前半段小胖子的臉色無比的輕鬆,到了這會的時候,臉色又跟着緊了起來,一臉凝重地朝着我瞟了兩眼,然後最終把眼神定格在了他身邊的警察身上。
“這個……”他們看看李然,又看看小胖子,每個人都欲言又止,不好說出口。
李然知道也許是因爲他的緣故,所以往遠處走了走,站在窗戶前雙眼目不轉睛地往樓下看。其實,我之前跟李然基本上已經交過底兒了,所以壓根兒沒有必要隱瞞他了。
“我們懷疑他跟周靜的死有關。”
“就是那具被人扔在殯儀館的屍體?”小胖子一本正經,這樣嚴肅的表情,反倒是驅散了臉上那些久久不肯散去的黑氣。
其中一名警察朝着小胖子點頭,我認出了他,他就是我醒過來的時候,陪我的那個年輕的同志。
“那個人不是我殺的,我根本不認識她。還有她身體裡的那根肋骨,是我在你的車上撿到的……”我不等小胖子思考太久,便着急着辯解,三兩下便把我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車上撿到的?什麼意思?”小胖子臉上十分的驚訝,他絕對不會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所以他扶着牀站了起來,就這樣跟我對峙着。
“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我們回四方村,你撞車的那一次?”
“嗯!”
“那之後,我不是上過車麼?”
“然後呢!”
“我之所以上去,是因爲我在裡面看見了一個人影!而等我上去以後,就在副駕駛的座位下面發現了那根骨頭……”我用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聲音把這一切說了出來。這個時候,我只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我也管不得小胖子到底跟這件事情有沒有關係了。
反正,我記得當時我的聲音很大。李然總不是不斷地回過頭來看我,還有外面的醫生地護士也不斷地探進頭來看看我們。但是看見裡面站了好幾個穿着制服的人,所以又輕輕地關上門,無聲無息地走了。
小胖子聽我這麼一說,整個人都愣住了,用一種很茫然和很驚訝的眼神看着
我。從他這個眼神來看,好像他並不知道整件事兒。
果然,他馬上說話了。他問:“你是說,那根骨頭是你在我的車子裡發現的?”
“對。”我十分篤定地說。我當時被那個丫頭扎傷了手指頭,傷口現在都還沒有好,所以我十分的確定。
“怎麼會這樣?”小胖子自言自語着,好像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一樣,眉頭也跟着緊縮起來了。
小胖子思忖良久,終於又擡起頭,小聲地問:“嗯……三月十七的時候,你去沒去過殯儀館?”
“三月十七是什麼日子?”我要讓我努力地回想三月十七所經歷的一切,我一時半會兒什麼都想不起來。
“就是倪睿死的那一天!”小胖子到現在說起倪睿的事情,還是面容慼慼。所以,他提起倪睿的事情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大聲喘氣都不敢。
“那一天……”那一天,我好像跟顧盼在一起。那一天給我的印象太深了,所以沒一會兒功夫,我也就想起來了——那一天,我和顧盼去了精神病院,看我媽,那裡應該有監控。我和顧盼去醫院看了倪睿,醫院裡應該我有監控。我和顧盼坐上回四方村的車,別車站裡應該也有監控……
殯儀館?好像我還真去過。
“去過,那天晚上,我倆都在殯儀館裡,你去追那個人去了,我就和工作人員在殯儀館裡等你!”我猛然記起了所有的一切,說完以後,我便覺得陽光明媚多了,整個人也跟着舒暢了。深吸兩口氣,感覺連空氣都格外的清新。
“嗯……”
但是我碎隨即又感覺到不安。因爲那天晚上除了我和小胖子之外,還有另外的一個人。如果事情真的是那個人做的的話,只會變得更加棘手和讓人恐懼。所以,我只是想一想這些,便覺得渾身一緊,毛骨悚然。
小胖子也是,沉思良久,又擡起頭來,這一次我看他眼睛裡的神情,跟剛纔完全不同了——虛弱中,還帶着些邪魅,讓人感覺到緊張和不安。
小嫂子想要朝我走兩步,但是邁了半天步子,也沒有邁出來。
“衛風,我有話跟你說!”他示意我過去,我朝他走了兩步,然後輕輕地把耳朵貼在他的嘴邊。
“衛風,我感覺到……”小胖子呼吸侷促,翻來覆去地說,我也只是隱隱約約聽見了這兩句,至於後來有些什麼我都沒有聽清楚。
我剛想去退回來的時候,小胖子便一把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然後在我耳邊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