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關東軍地下要塞

胖子問我:“你有軍事常識沒有?這裡邊不可能能有坦克。”

我說:“有沒有咱先進去看看,其實就是真有坦克恐怕也開不了,這都快四十年了,這麼久的時間,就算是天天做保養也早就該報廢了。”

格納庫裡邊的通道錯綜複雜,猶如迷宮,爲了避免迷路,我們溜着牆邊向前尋找出口。

地下要塞的通道和格納庫都是圓弧的頂子,很高,這是種防滲水的構造,用手電向上照,可以看到上邊安裝着一盞盞的應急燈和一道道的管線,如果能找到發電機的話,應該可以想辦法讓這些燈亮起來。

沒走多遠,就在牆壁上看到一幅要塞平面地圖,上面標註了一些主要通道,交通壕,倉庫,藏兵洞,淋浴室,兵舍,休息室,糧秣庫,排水管,發電所等輔助設施,至於炮位,通氣孔,反擊孔,觀察孔,作戰指揮室,隱蔽部等重要的位置則並未註明,在山丘的內部,要塞還分爲三層,其結構之複雜,規模之龐大,可見當年關東軍對這處軍事基地的重視程度。

我把地圖從牆上取了下來,我以前當過工程兵,也曾經在崑崙山參加修建過軍事設施,此刻有了地圖在手,就不愁找不到出口了,這座秘密的地下要塞規模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其縱深竟然達到了三十公里,正面防禦寬度足有六十多公里,原來野人溝兩側的山丘完全被掏空了,構成了相互依託的兩個永久性支撐防禦工事,中間有三條通道橫穿過野人溝,把兩邊山丘下的要塞連成一體,我們從金國將軍古墓中破牆而入的地下通道,正是這三條通道中最下邊的一條。要塞兩頭粗中間細,兩邊的規模雖然大,中間只有三條通道相聯,這有可能也是出於戰術需要的考慮,一旦其中一邊的要塞被敵軍攻陷,仍然可以切斷通道,固守另外一端。

從我們所在的位置來看,離最近的一個出口並不算遠,只是不知道關東軍撤退的時候,有沒有故意把要塞的出口破壞掉,否則還只能從古墓那邊才能回去,也可以試試從通風口之類的地方爬出去,我忽然想到了我們昨晚在山坡上的事,馬匹被一隻地下洞穴裡的怪物撕破了肚子,那處洞穴難道就是一個要塞的通風口?又被那不知面目的怪物用爪子將洞挖大藉以棲身?如果那個洞真是通風口的話,就別指望從那爬出去了,洞太窄。

我把想法對英子和胖子倆人說了,讓他們參謀參謀下一步怎麼出去。

胖子說:“哎,老胡,你要不提我還真給忘了,襲擊咱們馬匹的怪物可能把這地下要塞當了老窩了,咱們這麼在裡邊瞎轉,搞不好就會碰上它,得先想點辦法找幾件武器防身。”

我說:“沒錯,有備無患,如果萬一出口被毀壞了,咱還得從古墓的盜洞裡爬出去,那就得跟屍煞再一次的正面衝突了,格納庫中應該有一個區域是放武器裝備的,咱們去看看有沒有順手的傢伙,每人拿上幾樣,最好能找着日軍的田瓜手榴彈,這種手榴彈保質期很長,威力也不小,用來對付屍煞正合適。”

格納庫裡堆滿了各種軍隊制式的大衣、毯子、乾電池、飯盒、防毒面具等物資,由於要塞的構造獨特,使得這裡空氣比較乾燥,有些物資保存得還相當完好,我順手拿裡幾個日軍的春田式防毒面具裝進包裡,最後在格納庫的右側找到了存放武器的地方。

一拉溜的鐵架子上碼放着不少裝有槍械的木箱,沒有機槍,一水兒的都是有阪式步槍,也就是咱們俗稱的“三八大蓋兒”,或者“三八式”。牆邊還有幾門六零炮,但是附近一發炮彈也沒有。

胖子撬開一個裝步槍的木箱,抓起其中的一支步槍,嘩啦一聲拉開槍栓,用手電筒往槍栓裡照了照,對我說道:“老胡,這槍還能使,全是沒拆封的新槍,機械部分都上着油,還沒裝過子彈。”

我和英子也各自拿了一把槍,我把友阪式步槍舉起來瞄了瞄,又扔了回去:“小日本這種破槍只有五發的容彈量,非自動槍機迴轉式,上彈太慢,後坐力還特別大,我用不慣。”

英子問我道:“小鬼子這槍多好啊,賊有勁兒,以前我大伯剛參加東北民主聯軍的時候就用這樣式的槍,胡哥你咋還不喜歡使呢?”

我還沒回答,胖子就插嘴說:“甭搭理他,他在部隊天天都玩半自動武器,慣出毛病來了,這種過時的槍他當然看不上眼了,等會兒萬一再碰上什麼屍煞,咱倆就在他後邊站着,好好看看他空手套白狼的手段。”邊說邊從最下層找出一隻彈藥箱,打開一看,裡面全是用油布包裹着的子彈,被手電的光芒映得閃着黃澄澄的金光,胖子他爹從小寵着他,從他會走路就開始給他玩槍,他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是使槍的行家了,步槍的原理大同小異,胖子以前雖然從來沒用過友阪式步槍,但是一點也不覺得陌生,見有彈藥,就拿起子彈熟練的壓進步槍裡,順手一扣槍栓,舉起來就衝我瞄準。

我趕緊把他的槍口推開:“上了膛的槍,你就別他孃的瞎瞄了,槍口不是用來對着自己同志的,只有叛徒的槍口才朝着自己人。我不喜歡用這種槍,是因爲這種三八式根本不適合近戰,子彈的穿透力太大,三十米之內的距離,一槍可以射穿三四個人,除非是上了刺刀做白刃戰,否則很容易傷到自己人,再加上地下要塞內部有很多鋼鐵設施,一旦子彈射中鋼板鐵板,就會產生毫無規則的跳彈,搞不好沒打到敵人,就先把自己人給料理了。”

胖子拍了拍胸脯自信的對我說道:“就咱這槍法,還不是咱吹啊,這麼多年了,你是應該知道的,百步穿楊,騎馬打燈都跟玩似的,怎麼可能打偏了打到鋼板上?不信咱一會兒在你腦袋上擺個雞蛋試試……”

我打斷了他的話,越說越沒譜了,我長個腦袋容易嗎?我這腦袋是用來思考人生的,不是用來擺個雞蛋讓你當靶子的,咱別鬥悶子了行不行,看看還有什麼別的武器可用,我總覺得這種步槍不是事兒,畢竟是已經被淘汰了多年的武器,步槍年頭多了非常容易走火,當年我在越南前線的時候,有個幫忙運送支前物資的民工,他偷了我們繳獲越南民兵的一把老式德國造,結果爬山的時候走了火,正好把我們團的一個副團長腦袋打開了花,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們把架子上的箱子一個接一個的撬開,想找幾枚田瓜手榴彈,沒想到在一個繪有膏藥旗的木箱中翻出十幾把衝鋒槍,槍的造型很怪,有幾份像英國的斯坦恩衝鋒槍,彈夾橫插在槍身的左側,與英式斯坦恩不同的區別在於這些槍的彈夾是彎的,後邊多了個木製槍托。

英子問我:“胡哥,這是啥槍啊?咋這造型呢?是歪把子嗎?”

我拉了拉衝鋒槍的槍栓,又把彈夾拔下來看了看:“這可能是日本人造的百式衝鋒槍,戰爭後期才裝備部隊,生產量比較小,所以並不多見,可能是爲了對付蘇軍才裝備的,這槍可比三八式好使多了,尤其適合近戰,就算髮生故障也頂多就是卡殼,不會走後門和走火,你跟胖子別用步槍了,拿把衝鋒槍防身。”

英子沒用過沖鋒槍,不知道怎麼擺弄,在旁邊打着兩把手電筒給我們照明,胖子找了一箱衝鋒槍子彈,我和他一起往梭子裡裝填子彈。

我哼着小曲把子彈一發一發的壓進彈夾,現在我的心情很好,這回算他孃的發了市了,自打離了部隊就再也沒碰過沖鋒槍,想起在部隊用五六式的感覺,手心都癢癢。我正在得意之時,英子忽然一拍我的肩膀低聲說道:“胡哥,我好象……瞅見一個小孩從你身後跑過去了。”

小孩?怎麼可能,這深山老林中人跡罕至,更何況這處秘密要塞隱藏得如此之深,怎麼會突然平地裡冒出個小孩子來?

我們都是蹲在地上裝子彈,英子持着手電筒蹲在我對面,她是無意中用手電筒的燈光一掃,看見我身後有個小孩的身影一閃而過。

我扭過頭去,用手電四下一照,身後是一條丁字形通道,一片漆黑,安靜得出奇,哪裡有半個小孩的蹤影,我問英子:“哪有什麼小孩?你虎了吧嘰的是不是眼花了?”

英子雖然膽大,但畢竟是山裡的姑娘,封建迷信意識很強,此刻嚇得臉色都變了:“我真沒瞎咧咧,真的……是有個小孩從你身後的通道跑了過去,不可能看錯,沒有腳步聲,只瞅見個小孩的身影,老快了,嗖家就蹽過去了……是不是有鬼啊?”

關東軍秘密要塞2

追問英子詳情,她卻說不清楚,只說是恍惚間只見有個小孩的身影一閃即過,好象是個小女孩,不過也不敢肯定,穿什麼樣的衣服也沒瞧清楚,大約五六歲,六七歲的樣子,那小孩跑過去的方向,正好是地圖上標有出口的方向。

通道離我不過兩米遠,這麼寂靜的地方跑過去一個小孩,我不可能聽不見,如此無聲無息的,除非它是鬼魅,地下要塞是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幾十年沒人進來過了,誰知道這裡面藏着什麼東西,今天的事已經把我們折騰得夠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我當下提議,多繞些路從另一邊去要塞的出口,不要從那個小孩跑過去的通道走。

英子最怕鬼神,點頭同意:“多爬十里坡,都好過撞上鬼砌牆。”

胖子不以爲然:“老胡,我發現你現在變了,自打你從部隊復員之後,就不象以前那麼天不怕地不怕了,畏縮不前可不向你的作風啊,怎麼今天英子看見個小孩跑過去,你就要繞路?我跟你說,要繞着走,你們倆繞,我可走不動了,我就從近路過去。想當年咱們當紅衛兵,上山下鄉的時候,你說你怕過什麼?那些年除了毛主席,你說咱服過誰?”

我一時語塞,好象確實是胖子說的那樣,以前的我是天塌下來當被蓋,自從參軍開始,直到中國對越自衛反擊戰,身邊的戰友犧牲了一個又一個,我真真切切見到了無數次的流血與死亡,實事求是的說,我現在的確變得有些婆婆媽媽,做什麼事都免不了瞻前顧後,難道歲月的流逝,真的帶走了我的勇氣和膽量。

我對胖子說:“咱們現在都多大歲數了,比不得從前了,咱當紅衛兵那些年確實好勇鬥狠,看誰不順眼就揍誰,可那是個荒唐的年代,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可笑可悲。”

胖子說:“可是至少在那個年代裡,你戰鬥過,衝鋒過,我真他媽看不得你現在這種嚇嚇嘰嘰的樣子,你還記得你十六歲生日的時候,我送給你的筆記本上寫的那首長詩嗎?”

那個筆記本可能早被我擦屁股了,而且那些年胖子送給我很多筆記本,因爲他老媽是後勤機關的幹部,家裡有得是各種筆記本,我實在記不起來有什麼長詩了。

胖子見我想不起來,便說道:“我背幾句你聽聽。”胖子的普通話很標準,他人胖底氣也足,朗誦起來,還真有點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播音員的意思,只聽他朗聲說道:

公園裡一起“打游擊”,課堂裡一起把書念。咸陽路上“破四舊”,井岡山一起大串聯。

在埋葬帝修反的前夕,向那世界進軍之前!收音機旁,我們仔細地傾聽着,國防部宣戰令一字一言……

在胖子慷慨激昂的念出第一句之後,我就立刻想了起來,這是一首敘事長詩,題目叫做《向第三次世界大戰中的勇士致敬》,當年在紅衛兵中廣爲流傳,我們太熟悉這首詩了,在我們倆當紅衛兵的時候,何止曾一起朗誦過百遍千遍,那是我們最喜歡的韻律,最親切的詞語,最年輕的壯麗夢想……,我的心情激動起來,忘記了身在何處,忍不住攥緊拳頭,和他一同齊聲朗誦:

……在那令人難忘的夜晚,戰鬥的渴望,傳遍每一根血管。

父輩的熱情鼓舞,激動了我們的心絃,我們是軍人的後代,要馳騁在戰火硝煙。

在這消滅最後剝削制度的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倆編在同一個班。

我們的友誼從那裡開始,早已無法計算,只知道它,比山高,比路遠。

在戰壕裡,我們分吃一個麪包,分舐一把鹹鹽。

低哼着同一支旋律,共蓋着同一條軍毯。

一字字,一行行,領袖的思想,偉大的真理,我們學習了一遍又一遍。

紅旗下,懷着對黨的赤誠,獻身的熱望。

我們緊握槍,高舉拳,立下鋼鐵的誓言:我們願,願獻出自己的一切,爲共產主義的實現。

在沖天的炮火中,我們肩並肩,突進敵人三百米防線,

衝鋒槍向剝削者,傾吐無產階級復仇的子彈。

你記得嗎?我們曾飲馬頓河水,跨進烏克蘭的草原,翻過烏拉爾的高原,將克里姆林宮的紅星再次點燃。

我們曾沿着公社的足跡,穿過巴黎的大街小巷,踏着《國際歌》的顫點,衝殺歐羅巴的每一個城鎮,鄉村,港灣。

我們曾利用過耶路撒冷的哭牆,把基督徒惡毒的子彈阻擋,將紅旗插在蘇伊士河畔.

瑞士的湖光,比薩的燈火,也門的晚霞,金邊的佛殿,富士山的櫻花,哈瓦那的炊煙,西班牙的紅酒,黑非洲的清泉……

這一切啊,都不曾使我們留戀。

因爲我們都有鋼槍在手,重任在肩。

多少個不眠的日日夜夜,多少個浴血的南征北戰。

就這樣,我們的不可戰勝的隊伍,緊緊跟着紅太陽,一往無前。

聽:五洲兄弟的呼聲,如滾滾洪流怒浪滔天.

看:四海奴隸的義旗,如星星之火正在燎原。

啊,世界一片紅啊!只剩下白宮一點!

夜空升起了三顆紅色的信號彈,你拍拍我的肩:“喂,夥伴,還記得不?中美戰場上見娃娃們的紅心,一位政治局委員的發言。世界朋友狂歡解放的前景,蘇聯老紅軍寄託希望的雙眼。”

“記得!這是最後的鬥爭,人類命運的決戰就在今天!”

軍號吹響了,我們紅心相通,疾風向前。

一手是綠葉,一手是毒箭,這整整橫行了兩個世紀的黃銅鷹徽,

隨着人們勝利的歡呼,被拋進熊熊火焰……

英子見我們倆說個沒完,也聽不懂我們說的是什麼,等得不耐煩起來,打斷我們的話說:“說啥呢你們?還整得勁兒勁兒的,咋說起來還沒完了?現在時候不早了,不管從哪條路走咱都該動身了,你們倆願意說等出去再說行不?”

胖子拎起百式衝鋒槍,腰裡插了四五個彈夾,表情堅毅,揮手一指前方:“同志們,勝利就在前方,跟我來吧。”

於是,胖子帶頭走在前邊,英子居中,我墊後,三人成一路縱隊,走向了英子說看見小孩跑過去的那條通道,這是一條微微傾斜向上的路,走出一百多米後又變成了向上的臺階,看樣子已經是走進了野人溝的山丘內部。

通道越來越窄,而且溼度也比下面大了不少,身處其中呼吸不暢,有種象是被活埋的壓抑感。

三個人的距離很近,不知道爲什麼走在前頭的胖子突然停了下來,他突然停步,跟在他身後的英子沒有準備,正好撞在了他背上,英子被他撞得從臺階上向後就倒,我趕緊在後邊把英子扶住,我問胖子:“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停下來不繼續走?”

胖子轉身叫道:“快往回跑!”他好象在前邊見到什麼可怕的事情,連聲音都變了,剛纔的那番豪情壯志已經煙消雲散。

關東軍秘密要塞3

胖子叫喊着讓我們轉身逃命,我隔着前邊的兩個人,手電的照明範圍有限,只見到前邊四五階樓梯上是處很大的空間,也不曉得他究竟見到了什麼,不過胖子既然這麼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便準備向後倒退。

與此同時,我忽然感到後背上被幾十根陰寒的鋼針刺中,寒氣透骨,全身如同遭到一股冰冷電流的電擊,身體顫抖,失去了控制,騰的向前一躍,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大力量,把前邊的胖子英子兩人,一併推得向前撲倒,這條狹窄陰暗的通道緩緩傾斜向上,三個人都連滾帶爬的撞進了樓梯盡頭的空洞。

我被莫名其妙的電了一下,電流似乎也傳導到了其餘兩人身上,全凍得牙關打顫,誰也不知道是什麼回事,想要說話,卻又作聲不得,若說是無意中碰到漏電的電線,那應該是全身發麻,怎麼會有這種從骨髓裡往外冷的感覺?

萬幸的是三支上了膛的衝鋒槍沒有在慌亂中走火,我們躺在地上,手中的手電筒還開着,藉着三隻電筒的光線一看,我這才知道胖子爲什麼轉身要跑,原來這是間半天然半人工的巨大石室,到處都是綠苔,潮溼的石壁和頭頂上,倒掛着無數只巨大的蝙蝠,這種蝙蝠的體形遠遠大過平常見到的普通蝙蝠,抱着雙翅密密麻麻的掛在壁上,它們被我們這三個入侵者驚動,紛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都露出了滿口白森森的獠牙,看得人頭皮發麻。

蝙蝠的臉長得很怪,兩隻菱形大耳直挺挺的,圓頭圓腦,鼻子也是圓的,前肢十分發達,上臂、前臂、掌骨、指骨都格外的長,牙尖爪利,我在崑崙山當工程兵的時候曾經見過這樣的大蝙蝠,它們的學名叫做葉口明齒蝠,又名豬臉大蝙蝠,其生性最是嗜血,也食肉,是蝙蝠中罕見的最兇惡品種,它們喜歡生活在牧區草原的地下洞窟中,夜間出沒撲食牛羊等牲畜,特別是在外蒙草原,曾經一度成災,近十幾年這種動物已經很少見了。

還以爲它們絕種了,想不到這麼多豬臉大蝙蝠把關東軍遺棄的地下要塞當做了老巢,它們晝伏夜出,利用地下要塞的通風孔做出口,確實沒有比這裡更安全舒適的巢穴了。

有幾隻豬臉大蝙蝠已經率先從石壁上飛了下來,我掙扎着想爬起來,結果手一撐地就摔了一腳,地上全是蝙蝠的糞便和動物殘骸,腥臭撲鼻,又粘又滑,蝙蝠糞又叫“夜明砂”,本是極珍貴的一味中藥,常人得一二兩已是十分的不易,此刻見到卻說不出的讓人厭惡。

我放棄了從地上爬起來的念頭,手指扣動扳機,用百式衝鋒槍向飛過來的豬臉大蝙蝠掃射,我一開槍,另外兩個人也從反應過來,三支衝鋒槍交叉射擊,槍口噴吐的火焰,子彈的拽光,把整個石洞照得忽明忽暗,槍聲和退彈聲,彈殼落地聲,混合在一起。

上千只豬臉大蝙蝠都被驚動起來,這種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最是怕火怕光,除了被子彈射中掉到地上的,其餘的如同一團團黑雲,有些從我們頭頂飛過,也有的順着通風孔向上逃竄。

衝鋒槍的子彈很快就打光了,根本來不及換子彈,豬臉大蝙蝠嗖嗖嗖的從身上掠過,我們的衣服被他們的利爪和獠牙撕成一條一條,好在衣服穿得比較厚,有幾下雖然傷到了皮肉,倒也傷得不深。

這時候心裡上的恐懼更加要命,我怕傷了眼睛,不敢睜眼,用一隻手護住頭臉,另一隻手掄着衝鋒槍,當作棍子一樣憑空亂打,兩條腿拼命的蹬踹,驅趕那些撲向自己的豬臉大蝙蝠。

也不知過了多久,洞中漸漸安靜了下來,想是那些豬臉大蝙蝠都跑沒了,我摸到掉落在地上的手電筒,剛要出聲詢問胖子他們有沒有受傷。

忽然眼前一黑,一隻最大的豬臉大蝙蝠悄無聲息的朝我頭頂撲來,它可能是這洞中一衆蝙蝠的首領,隱藏在石洞的最深處,此刻後發至人,雙翅一展,牆爲之滿。

我手中只有一把空槍和手電筒,難以抵擋,它距離我近在咫尺,豬一般的臉上,層層的皺褶、硬毛、獠牙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看就要被大蝙蝠咬到,從身旁傳來一串衝鋒槍的射擊聲,一串子彈全釘在豬臉大蝙蝠的身上,大蝙蝠落在地上撲楞了幾下,當即死了。

卻原來是身旁的胖子見情況緊急,換上了彈匣開槍射擊,救了我一命,我長出了一口氣,看看四周,除了地上還有幾隻中了槍沒斷氣的大蝙蝠還在掙扎,再沒有其餘隱藏起來的蝙蝠了。

我身上被抓破了幾個口子,鮮血迸流,英子和胖子也受了些輕傷,但是都不嚴重,英子扯了幾塊衣服上的碎布給我包紮。

我身上的傷疼得厲害,不停的咒罵,老子當年在前線,那仗打的,槍林彈雨都沒蹭破半點兒皮肉,今天倒讓這幾隻畜牲在身上抓破了這麼多口子……真疼。

胖子問我:“老胡,我他媽剛纔讓你們往回跑,你怎麼反倒把我們推了進來?”

我把剛纔的事說了一遍,只說是後背可能碰到了裸露的電線,觸了電,沒敢告訴他們真實的情況,因爲這事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讓英子看看我後背,有沒有電糊了,英子扒開我後背的衣服,用手電一照:“哎呀媽呀,胡哥,你這是咋整的?不象是電的啊。”

胖子也湊到我身後看了一眼:“你是被電着了?你後背是個黑色的手印,嗯……這手掌很小,象是小孩的。”

真他孃的活見鬼了,敢情我們仨是讓那小鬼推進這蝙蝠洞的?別讓我看見它,看見它,我把它皮扒了。

胖子正要跟我說話,他手中的手電筒卻掉在了地上:“我的娘啊,老胡,英子,在格納庫裡你們說我還不相信,剛纔……我也看見個小孩跑了過去。”

我和英子急忙拿起手電筒四處照射,除了蝙蝠糞便和蝙蝠屍體之外,哪有什麼小孩。

胖子指天發誓:“就他媽的從你們後邊跑過去了,騙你們我是孫子啊,就……就往裡邊跑了,我看得清楚極了,小男孩,是個小小子,穿一身綠,五六歲,臉特白……不象活人。”

除了我之外,他們都在這地下要塞看到了小孩,怎麼偏偏我沒看到?不過我被後的那個小孩手印,卻不能不讓人起雞皮疙瘩,胖子說是看見個男孩,英子卻說在格納庫看見的小女孩,究竟是誰看錯了?還是這地下要塞裡邊開幼兒園了?

我們稍微收拾一下,站起身來,給衝鋒槍裝上新的彈夾,胖子指了指石室的一面牆壁:“那小崽子,就跑這裡邊去了。”說完用搶託刮開石壁上的苔蘚和蝙蝠糞,裡面露出半扇鐵門,上邊鏽跡斑斑,用深紅色油漆醒目的寫着四個大字“立入禁止”

關東軍秘密要塞4

“立~入~禁~止~”胖子指着鐵門上的字唸了一遍又對我們說:“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這個就是說不許站着進去,想進就躺着進,這裡指定是停屍房,要不然就是焚屍爐。”

英子聽了胖子的講解說道:“啥?躺着進?原來是裝死人的呀,聽屯子裡上歲數的人說過小鬼子整的啥焚屍爐,這鐵門裡八成就是焚屍爐吧。”

我用手指關節在鐵門上敲了兩下,感覺門很厚重:“胖子你別不懂裝懂,這四個字的意思大概是禁止入內,我雖然不懂日語,但是軍事設施我是很熟的,你們看這門下邊有個很大的凹槽,裡面有內六角形的鑼紋,這應該是有個轉盤的,想開啓這扇鐵門需要轉動轉盤,門下邊的孔是排氣槽,這是扇氣密門,關閉鐵門的時候,排氣孔會自動抽出室內的空氣,在裡面就形成了半真空的環境,是儲藏貴重物品的地方,我軍的軍事基地裡也有同樣的設施。”

氣密門的轉盤早就被拆卸掉了,如果沒有相應的工具,想打開這道鐵門真是難於上青天,至於密室裡裝的是什麼東西,那可就不好說了,有可能是裝化學武器細菌武器之類的,這種可能性最大,爲了防止化學武器泄露出現事故,通常都是存放在這種封閉的密室裡。

日本人的化學武器和細菌武器,雖然一向臭名昭著,但是威力不容小覷,即使是放在自然環境中,時隔多年,也照樣能致人死命,我對這扇門裡的東西並不感興趣,還是看看地圖,快點找到出口是正經事。

胖子則對這扇門充滿了好奇,特別是聽我說有可能存放什麼貴重品的話之後,更是心癢難耐,和英子倆人一起在門上一會兒敲兩下,一會兒踢兩腳,大有不進去看看就不消停的架式。倆人嘴裡還叨咕:“這裡邊有啥好東西啊?哎呀,看不着太鬧心了。”

我不再去理會他們倆,自行對照地圖上的出口位置,在這曾經被豬臉大蝙蝠盤據的石洞中尋找出口,按地圖上繪製的地形來看,就在這石洞中,應該有一條小型通道連接着山頂的出口。

可是找來找去,只在石洞的一端發現了大片崩塌的山石,和之前料想的一樣,日軍撤退時把要塞的出口都炸塌了。

現在所處的位置,頭頂上大概正好是我們在野人溝山坡上扎帳篷的所在,用手電筒可以照到石洞的頂壁上有幾個大洞,這些大型通風孔,不是直上直下的,爲了防止從外邊攻擊內部,通風孔都是修得彎彎曲曲的,蝙蝠就是從這些洞口飛到外邊去的,可惜我們沒有翅膀,在下邊乾瞪眼上不去,就算上去了也沒用,成年人的身體剛好比這些通風孔大了一圈,小日本真是精明,怕敵人從通風孔爬進要塞內部,特意把洞口挖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我把胖子英子叫了過來,告訴他們出口沒了,咱們要不就去再找別的出口,要不就直接拿衝鋒槍回古墓那邊,把屍煞幹掉,不能就在裡邊這麼幹耗,咱身上沒帶乾糧,也沒發現鬼子要塞裡邊有食品,在這麼瞎轉悠下去,等到餓得爬都爬不動了,就只能等死了。

事情明擺着,這地下要塞的縱深很大,有幾十公里,從這個出口走到另一個出口需要很多時間,而且找其他的出口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日本人不會好心好意的留下一個出口,既然炸塌了一個,其餘的肯定也都炸了。

英子用腳一踢地上的大蝙蝠屍體:“實在不行了,還能吃這玩意兒,全是肉。”

胖子連忙搖頭:“要吃你們吃,我餓死也不吃,這太他媽噁心了,我估計肉都是臭的,要不就是酸的,好吃不了,對了,老胡,你說這鐵門裡會不會就是出口?應該有這種可能吧,咱想辦法把它打開看看。”

我想了想說:“這種可能性確實也有,因爲地圖上沒有標出這間密室,只繪有一條連接出口的通道,不過很難精確定位,並不能肯定這門後是通道。其實要打開這道門不難,我在格納庫裡看見有工具,咱們可以去找個大小合適的六角扳手。”

英子在旁說:“回格納庫那噶噠正好整幾件衣服換換,你瞅咱仨身上的埋汰勁兒的,都夠十五個人看半個月了。”

經她這一提醒,我們才發現,三個人都髒得不象樣了,全身衣服上,頭髮上,臉上,手上,都沾滿了蝙蝠糞,血,泥,臭氣熏天。

我們便又反回了下層的格納庫,路很近,只有數百米的距離,在格納庫,先找了幾件關東軍的軍服和大衣換上,把臉上的泥污血漬胡亂抹了抹,每人還找了頂鋼盔扣在頭上。

英子長得本來就俊,穿上軍裝更增添俏麗,胖子在旁邊喝彩道:“嘿,大妹子,你穿上日本軍裝,整個就是一川島芳子啊。”

英子不知道川島芳子是何許人也,以爲胖子在誇她,還很受用,我告訴英子:“他是說你象日本女間諜。”

英子聞言,柳眉倒豎,胖子趕緊說道:“說錯了,說錯了,我應該說看見英子穿軍裝拿槍的小造型,就能聯到毛主席的那首詩來,曙光初照演兵場,颯爽英姿五尺槍,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妝愛武裝。”

我在旁笑道:“胖子最近快成詩人了,動不動就要朗誦上兩句,你們看咱現在這一身的穿着打扮,真跟日本鬼子一樣了,這讓我想起我爹的一位老戰友講的事來了,那時候我還小呢,我那位叔叔同是跟我爹在山東當八路,抗戰勝利的時候,接到黨中央的指示,讓他們從膠東半島坐船去東北接收勝利果實,我爹暈船去不了,當時別提多後悔了,因爲聽說東北全是洋落,那好東西海了去了,後來聽我這叔叔說,他們到了東北之後,撿了老鼻子日本貨了,他們整個一個團,去的時候穿得破破爛爛的,跟一隊要飯的叫花子沒多大區別,後來他們從老毛子手裡接管了一個關東軍的倉庫,全團的人都換裝了,除了旗子還是中國的之外,剩下的從衣服到鞋還有武器,全是日本的,跟關東軍一模一樣,東北的老百姓們從遠處一看他們,扭頭就跑,還以爲鬼子又打回來了,我覺得咱現在也多少有點當年革命先輩們撿洋落的感覺。”

說着話我在一個存放汽油桶的架子上,找到了一把六角扳手:“這回齊活了,該拿的都拿了,抓緊時間行動吧。”

三人穿着關東軍的軍裝,抗着百式衝鋒槍,順原路返回,我依然墊後,這次胖子他們卻再也沒說見到什麼小孩的影子,我嘴上沒問,但是心裡捕風捉影,免不了有些疑神疑鬼。

我心中暗想:“胖子說那小孩跑進了鐵門裡邊,這小鬼究竟想幹什麼?是不是想給我們指明出路?能有這種便宜事嗎?還是他另有多圖?他孃的,老子這剛好還剩下一點糯米,聽說鬼怕懦米,那小鬼要是敢找麻煩,定讓它整頓而來,潰敗而回,若不如此,也顯不出俺老胡的手段。”

我邊跟着他們走,邊給自己鼓勁兒,後背的傷似乎也不怎麼疼了,不多時,就第二次來到了有“氣密門”的石洞之中。

爲了預防萬一,我們都戴上了鋼盔和防毒面具,拉開槍栓,把子彈頂上了膛,我開門之前讓英子抓了一把糯米準備拋撒,並讓胖子端着衝鋒槍瞄準,要是門內有什麼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幹了他再說。另外還囑咐胖子,和我配合起來,輪流射擊,不留下裝填彈匣的間隙。

都安排妥當之後,我將衝鋒槍背在肩上,把六角扳手扣住門上的螺紋用力轉動,這道秘門幾十年沒開啓過了,螺紋鏽得死死的。

我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扳手差點被我撅折了,終於聽到“嘎吱吱吱吱”一通響,門下的三排氣槽“哧”的一聲,氣密門內填進了空氣,鐵門咯嘣咔咔咔咔……

關東軍秘密要塞5

氣密門中的氣槽注滿了空氣,厚重的鐵門應聲而開,我急忙向後退了兩步,端起衝鋒槍和手電筒對準門口,然而門內靜悄悄的毫無動靜。

情況出人意料,只見門內黑沉沉的暗不辨物,手電筒的光線照射進去,便被門內的黑暗吞沒掉了。

我對英子打個手勢,英子會意,把手中的一大把糯米,天女散花一般拋進密室,然而密室中仍然沒有半點動靜,世界上所有的聲音彷彿都消失了,只聽見防毒面具中自己粗重的呼吸。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正所謂疑心生暗鬼,還沒怎麼樣呢,自己就先把自己嚇得半死。

最後胖子按捺不住,一馬當先,進了密室,我和英子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密室的面積大約有四十平米見方,孤零零的一間,除了氣密門之外,再無其餘的出口。

裡面裝的既不是細菌武器,也不是化學武器,進來之前,我幾乎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唯獨沒想到,房間裡裝的是十幾口大棺材,這些棺材零亂的堆放在密室內,棺木年深日久,有的已經腐爛了,有大有小,工藝款式都各不相同,甚至還有一口超大的石棺,其中最奢華的是兩具金絲楠木大棺,地上還散落着無數陶片瓷片。

我回頭望了望胖子他們,他們倆都衝我搖搖頭,雖然戴着防毒面具,我還是能感覺到他們倆滿臉茫然的神色。

胖子問我道:“老胡,怎麼回事?這他媽的倒好象是博物館,哪來的這麼多棺材?”

我思索了片刻,其實這件事也不難推測,只是我們先入爲主,沒想到這些。

野人溝本來就是金遼時期的古墓羣,關東軍修建這座隱秘的地下要塞,特別是兩邊要塞中相聯的三條通道,剛好橫穿野人溝的山谷,施工的時候,一定在裡面挖出了不少古墓,這些古墓裡的陪葬品,以及金遼古代貴族的棺槨,對日本人來說都是寶貝,他們把從古墓裡挖出來的東西,全部用半真空的密室存放了起來,關東軍撤退得很匆忙,臨走時只把陪葬的古董捲包會了,剩下這些棺材就一直留在了這裡。

胖子說道:“日本人倒會順手牽羊,什麼都沒給咱剩下,咱看看棺材裡面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也不枉辛苦了這一趟。”說罷用腳踹開一具大棺的棺板,那棺材蓋子本來早就被日本人撬開,並未重新釘上,一踹之下,就把棺材蓋子踢在一旁。

英子不敢過來看:“我還是到門口等你倆吧,我順便盯着點,別讓人把咱都關這裡邊。”說完,就走到了門口,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守住大門。

我對門口的英子說:“還是我大妹子機警,這事我都沒想到,真是白當這麼多年兵了,這門只能從外邊開,咱們要是都被關在這間密室裡,恐怕連哭都找不着調兒門了。”

胖子只顧在棺材裡亂翻,邊翻邊罵:“我操,全是骨頭渣子,日本鬼子真他媽缺德,走到哪都玩三光政策啊,連個囫圇個兒的罐子都沒給咱留下。”

連翻三四口棺木都是如此,氣得胖子罵個不停,又去推金絲楠木的朱漆棺材。 wωw▲Tтka n▲c ○

我沒太注意那些普通的棺材,我的視線一直被那具碩大的石棺吸引,直覺告訴我,那裡邊有東西……

我也不明白爲什麼會產生這種想法,忽然有種衝動,必須把這具石棺打開看看,我招呼胖子過來幫手,二人合力去推上邊的石板,那石板厚重異常,推了半天只推開一條細縫。

胖子喘着粗氣擺了擺手:“不行了……先歇會兒,太沉了……肚子裡沒食兒推不動啊。”

我肚子裡也餓得咕咕直叫,這一用力,更是眼冒金星,只得做下來休息,我們把防毒面具摘了,各自點了支香菸。

胖子吐了個菸圈兒:“老胡你說古代人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整這麼個石頭棺材,我還是頭回看見有人用石頭當棺材。”

我撫摸着石板說:“這可不是棺材,這叫石槨,棺槨,棺槨,木頭棺材在這石匣子裡邊呢,能享受這種待遇的,肯定是一高幹,說不定是個王爺。”

胖子撓撓頭:“噢,原來是這麼回事,還真他媽複雜,同樣都是埋在野人溝裡,咱們挖的那個將軍墓跟這石頭棺材裡邊的主兒相比,誰的官大?”

我搖頭道:“不知道,這可就不太好說了,咱們都不太懂歷史,不過金遼元這幾百年間,北方的遊牧民族空前強大,他們都是從馬背上得的天下,我估計應該是重武輕文,所以有可能是武勳最高的貴族,纔給埋在這片風水寶地的正穴上,其餘埋在這附近的貴族,也許陪葬品比將軍墓裡的還要豐厚。墓主人生前的愛好不一同,陪葬品肯定也有所不同。就拿咱們挖的那個古墓來說,墓主是一介武夫,沒什麼高雅的品味和藝術欣賞情趣,所以他的墓中物品多是馬匹兵器。”

胖子道:“其實那些馬肯定都是千里良駒,要是活的可就值大錢,不過現在只剩下馬骨了,估計賣給廢品回收站,人家都不要。還好他還有兩塊玉璧,否則咱就白忙活了,這兩塊玉璧回去讓大金牙找個下家,怎麼也對付了萬兒八千的。”

說話間煙就抽完了,我們倆重新戴上防毒面具,卯足了勁再次推動大石板,英子也過來幫忙,終於把石板挪在了一旁,石槨裡面露出一口純黑底色的木棺,這口棺仍然比普通的棺材要大出將近一倍,而且高度也異乎尋常,不算呈圓弧的蓋子,都足有半人多高。

棺木工藝精湛,絕非俗物,兩端、四周、棺蓋上都有溜金漆的五彩描,繪的是一些吉祥的神獸,皆是仙鶴、騏麟、龜蛇之類的,用以保佑棺中的主人死後尸解成仙,棺蓋上更有天上二十八星宿的星圖,棺底四周環繞一圈雲捲圖案的金色紋飾,不知用了什麼秘密法門,千百年後色彩依舊豔麗如新,真教人歎爲觀止。

我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華美氣派的棺木,若不是親眼得見,哪會想得到世上竟然有這種藝術品一樣的巨大棺材。

胖子大喜:“就算裡邊沒東西,咱把棺材抗回去賣了,也能大賺一筆。”挽起袖子就把棺板推了開來。

連英子也忍不住想看看這口大棺中有什麼東西,三人湊在一起,用手電照射棺內,那棺中所鋪錦緞早已腐朽不堪,恐怕一碰就變成灰燼了,層層朽爛的錦緞其上平臥着一具骨架,時隔千年,衣服、皮肉早已爛得盡了,只有頭骨保存得略微完整一些,張着大口,露出兩排黑漆漆的爛牙,身體上的骨骼有很大一部分分解在了空氣中,若是不看那頭骨,可能都看不出來這是具人形的遺骸。

英子用手電筒的光柱一掃巨棺的邊緣,嚇得她一聲大叫:“哎呀媽呀,就是這小孩。”

只見棺材兩頭,各立有一男一女兩個赤身裸體的光屁股小孩,看上去也就是五六歲的樣子,面目栩栩如生,男孩頭上紮了個沖天辮,女孩的頭髮挽了兩個鬏,這髮式絕非近代的款式,倒象是壁畫中的古人一般,莫非是殉葬道君的童男童女?棺中主人都已經快爛沒了,這童男童女又何以保存得如此完好?

關東軍秘密要塞6

“這倆小崽子,八成是假人,做得跟真的似的。”胖子邊說邊要用手去捏巨棺中的小孩:“胖爺今天倒要瞧瞧,還他媽成精了不成?”

我一把按住胖子的手:“不戴手套千萬別碰,這不是假人,可能有毒,你們仔細看這倆小孩身上,都是一片片青紫色的癍塊,這是水銀癍。”

五十年代的時候,我的祖父胡國華,曾經因爲看病,在北京的一家大醫院住過一段時間的院。在此期間,剛好趕上醫院附近要修一座名叫“工人體育場”的建築,工地上挖出了一座古墓,他也曾從醫院裡偷跑出來去瞧熱鬧,進地宮裡看了一通。

那古墓據說是明代一個王爺的,繞着古墓周圍一圈都是黑水,地宮的墓室分爲前中後三部分,門口吊着千斤閘,從閘門進去,首先是一間“明殿”(冥殿),按墓主生前家中堂屋的佈置,有各種傢俱擺設,這些器物稱爲“明器”(冥器)。

再往裡,中間的墓室,稱爲“寢殿”,是擺放棺槨的地方,這座古墓是合葬墓,而且非常特殊的是,墓主夫婦,也就是王爺和王妃的棺材,都用大鐵鏈子、大銅環和銅鎖,吊在寢殿半空。

其後是“配殿”,是專門用來放陪葬品的地方。

另外沒隔幾天,在海淀也出土了一座元代古墓,這兩座墓中都有殉葬的童男童女,出土的時候與活人一模一樣,只是元代的那座墓中出土的童男女,身上的衣服一碰就成灰了。

後來我祖父把這兩件事當故事給我講過,他說這些童男童女都是活着的時候,除了口服水銀之外,在頭頂、後背、腳心等處還要挖洞,滿滿的灌進水銀,死後再用水銀粉抹遍全身,就象做成了標本一樣,歷經萬年,皮肉也不腐爛,這種技術遠比古埃及的木乃伊要先進得多,不過兩種文明的背景不同,價值取向也有很大差異,而且用灌水銀的辦法保持屍體的外貌,必須要用活人,死人血液不流通,沒法往裡灌,所以這種技術從來沒用在任何墓主身上。

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恐怕就是用活人來殉葬了,胖子戴上手套把其中一個小孩的屍體抱了出來,仔細檢查,果然在頭上頂,後背,足底等處,發現了幾個窟窿,這些屍體上的洞,已經被巧手匠人,以火漆封住,屍體上有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一片片黑紫色癍點,陪葬的人或者金銀玉器經常會塗抹水銀粉,時間久了會產生化學變化,年代近的會呈現棕紅色,年代遠了就變成黑紫色,這種癍塊俗稱“水銀癍”或者“水銀浸”,也有些地方稱屍癍爲爲“爛陰子”,“汞青”。

胖子顯然有點緊張,他故作鎮定,吁了口氣說道:“以前看過魯迅寫的小說,就有骨董上生水銀浸的描寫,看來那老哥還不是瞎寫的,確有其事。”

英子問道:“這也太可憐了,胡哥,你說這童男童女,咋還不給他們穿上衣服呢?我記得先前看見跑過去的那個小孩穿着衣服啊,難道是鬼魂嗎?”

我告訴她:“是不是鬼魂只有他們自己清楚了,不過不是這倆小孩不穿衣服,陪葬的童男童女,肯定都着盛裝,過了快一千年,到了這會兒,那衣服早就爛沒了,這都過了多少年了,這口巨棺恐怕是元代的,關東軍把這口大棺材挖出來打開的那一刻,衣服一見空氣就變成灰塵了。”

本來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有些時候鐵一般的事實擺在面前,又不得不信,胖子和英子在通道中看到小孩的身影,和棺中殉葬的這一對童男童女一模一樣,還有我後背的手印,這裡邊的事實在超出人類認知的範疇了。也許可以用第六感應,預感等等來進行解釋,總之這些已經全部屬於超自然現象了,憑我們的見識,也就僅僅窺探到這神秘莫測的未知世界一點點影子。

不過這倆小孩的亡靈把我們引到這裡,究竟有什麼企圖?看情形,又不象是有什麼惡意。

英子說:“興許是想讓咱把他倆的屍體埋了吧,不是常說入土爲安嗎?要不咱就幫幫他們吧,多可憐啊。”

胖子點頭贊同:“我是隻想發財不想管閒七雜八的事,但是這回情況特殊,咱行行好,把他們帶出去挖個坑好好安葬了,別在這赤身裸體的戳着了,他們都給墓主站了千年的崗了,該休息了。”

屍體裡都是水銀,燒也燒不掉,唯有挖個坑埋了,我們所能做到的也就只有這些了,但願世界上少一些這樣的慘劇。

當下不多耽擱,我和胖子脫下身上穿的關東軍大衣,分別把童男童女包在裡邊,繫個扣背在身上,灌滿水銀的屍體份量死沉死沉的,多虧是小孩,如果是大人,一個人背還真夠戧。

胖子見未得到值錢的財寶,心裡多少有些不太痛快,恨不得一把火把這些棺材全燒了,我和英子急忙勸阻,他也只得罷休。

我們回到石洞中商議如何出去,此時人人都是飢渴難耐,可恨得是地下要塞中,無糧無水,又沒有炸藥炮彈,想要回到地面上,只有將軍墓的盜洞一條路可走,但是一想到那屍煞的怪力,着實讓人頭疼,吃飽喝足了也未必是它的對手,更何況現下已經餓得手足發軟。

三人對望了一眼,心中的想法都差不多,地上有十幾只死蝙蝠,事到如今,也只能拿這些傢伙祭祭五臟廟了。

人類本來就是雜食動物,一旦餓急眼了,沒有什麼是不能吃的,英子說她小時候就跟她爺爺在深山老林的洞子裡吃過蝙蝠,那一年起了山火,又趕上罕見的饑荒,山裡大一些的動物都跑沒了影,人們就吃地鼠,吃蝙蝠,吃蝗蟲,吃草飛機,蝙蝠的筋和脆骨是很好吃的,有嚼頭。

石洞中的這些豬臉大蝙蝠,瘦骨嶙徇,長得太過猙獰兇惡,活脫兒就象一隻只吸血惡魔的乾屍,對它們的肉好吃這一說法,我和胖子持保留意見的態度。

但爲了生存,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想生火燒烤就得回格納庫,那裡有很多木箱可以做柴火,當然棺材板也可以燒,但是吃用棺木燒火烤出來的肉,這事多少有些不能讓人接受。於是胖子用身上帶的繩索,挑五六隻肥大的死蝙蝠栓住腳爪,系成一串,拖了就走,這其中也包括那隻超大的蝙蝠王。

回到格納庫後,把那包着童男童女的大衣放在一旁,英子取出短刀切掉蝙蝠醜陋的腦袋,沒有肉的爪子,又開膛破肚,把豬臉大蝙蝠腹中一陀陀青灰色的腸子,以及多餘的內臟都扔掉,最後胡亂剝了剝皮。

我找了一大堆木箱,用腳踹成木板了,又取出刀子削了一些木屑,拿火柴點燃木屑引火,胖子在旁協助,蹲在地上,捲起手來吹氣助長火勢。

又尋了幾把步槍上的刺刀挑住蝙蝠,架在火上燒烤,胖子皺着眉頭,很不情願吃這種東西。

英子勸道:“不難吃,你別想着這是蝙蝠,多嚼幾下,就跟羊肉一個味兒了。”

我倒不在乎,蝙蝠不就跟老鼠一樣嗎,部隊在陝西演習拉練的時候,我吃過很多次地鼠,睡鼠,飛鼠,田鼠,花狸鼠等等各種老鼠,味道都差不多,肥肥瘦瘦的五花三層,確實跟羊肉差不多,不過蝙蝠肉還真沒吃過。

豬臉大蝙蝠是溫血動物,沒有太多脂肪,不宜久烤,看肉色變熟之後,我先嚐了一口,肩膀的肉很脆,裡面有不少肉筋和脆骨,絕沒有羊肉那麼好吃,但的確很有嚼頭。

胖子見我吃了,也捏着鼻子吃了一口,覺得相當滿意,當下風捲殘雲般吃了一隻,意猶未盡,又把那隻最大的蝙蝠王穿在刺刀上燒烤。

我們吃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從胖子的頭上的屋頂處滴下一串黏黏的,亮晶晶的液體,正好落在胖子臉上,胖子吃得興起,見臉上溼漉漉的,隨即用手一抹,奇道:“誰他媽的流這麼多哈喇子?都流到老子頭上來了。”

關東軍秘密要塞7

胖子吃得口滑,從頂壁上滴落的粘液,剛好落在他的臉上,胖子沒頭沒腦的脫口大罵:“誰他媽的流這麼多哈喇子?都流到老子頭上來了。”話一出口,他自己也覺得這話問得不對勁。

地下要塞裡只有三個人,我和英子都坐在他對面,我們兩個就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把口水流到他頭上去。

三個人都覺得奇怪,同時擡頭向上看,究竟是什麼東西流下的汁液?以彈藥箱碎木板燃起的火堆,將周圍照得通明,火光所不及的遠處,依然是一片寂寞的漆黑。

就在我們頭上的屋頂,火光與黑暗交接的地方,探出一張極大的人臉,那臉比普通人的大出一倍以上,白得象是抹了麪粉,沒有絲毫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鷹勾鼻子,一對血紅的怪眼,緊緊盯着胖子手中的烤蝙蝠肉,嘴脣又厚又大,生長得向前突出,張着黑洞洞的大嘴,血紅的舌頭有半截掛在嘴邊,口水都快流成河了,一滴一串的從上面流下來。

那張臉的主人,脖子很長,皮膚又黑又硬,由於地下格納庫的頂棚很高,他的身體都隱藏在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中,只能看見他的臉和一截脖子,他似乎對我們吃的烤蝙蝠肉很感興趣,想要撲下來搶奪,卻懼怕下邊燃燒的火焰,遲遲猶豫不決。

不過看樣子,烤肉的香味對他誘惑太大,已經按捺不住,隨時都要從倒懸着的房頂跳下來。

這究竟是人是怪?我們三個擡起頭這麼一看,都是又驚又奇,我雖然不知那東西的來頭,卻看出來他是想吃烤蝙蝠肉。

我們一共從石洞中帶出來五隻大蝙蝠,英子同我各吃了半隻,胖子一個人吃了一整隻,還剩下三隻,胖子把那隻最大的蝙蝠王分成三份,將其中一份用步槍的刺刀串了,正架在火上翻烤。

這隻豬臉蝙蝠王也不知活了幾百年了,體積大得嚇人,不算翅膀,單是軀體就如同五六歲的孩子般大小,分量着實不輕,我們用來烤肉的火堆不大,即使將蝙蝠王分成三份,也只能同時烤其中之一,所以只有胖子手中的蝙蝠肉是八成熟,其餘剩下的都是沒在火上烤過的死蝙蝠。

不過在此間不容髮之際,哪裡還顧得多想,我見胖子被頭上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嚇得呆了,急忙一把奪過他手中串着烤蝙蝠肉的刺刀,舉起來在那張怪臉前轉了半圈,用力丟在一旁。

我使的力氣大了,反倒沒有丟遠,蝙蝠肉從刺刀上甩脫了,落在英子身後不遠的地方,還沒等英子回頭去看,就有一隻體型巨大的野獸從屋頂躍了下來,只撲過去,一口將烤蝙蝠王叼在嘴裡,嚼都沒嚼就吞了下去。

藉着火光,我們瞧得清清楚楚,原來那動物不是人,它的臉就象狒狒一樣,酷似人面,脖子極長,身體的大小和形狀象是狗熊,但是沒有狗熊那麼笨拙,相對來說,它的身材顯得稍扁,後肢呈弓形,又短又粗,前肢又長得出奇,行動的時候,可以扒住牆壁的縫隙,懸掛在上邊,瞧它的動作,在平地倒不如在牆壁上爬行來得自如。

英子從沒見過這種動物,我和胖子曾經在博物館看過它的圖片,它一露出全貌,我們立刻想了起來,是“草原大地懶”,沒錯,就是這東西。

它生活在草原深處的地下洞窟中,主要分佈在南美、非洲、外蒙、的大草原上,同樣是地懶,草原大地懶不同於生活在叢林中的叢林地懶,與它的遠親樹懶差別更大,草原大地懶更多的繼承了地懶的祖先“冰河大地懶”的特性,體型格外的大,主要以肉食爲生,很少在陽光下活動,最喜歡捕食大蝙蝠,大地鼠,蟒蛇等生活在地下的動物。

草原大地懶的獵食方式是以靜治動,很少會主動出擊,它們靜靜的隱藏在黑暗之中,一動不動,有時一潛伏就是數天,不飲不食,等有動物在身邊經過,這才突然閃電般的伸出大嘴,一口吃掉對方。

剛建國的時候,非洲兄弟國家曾經送給北京動物園一隻,但是它不適應北京的生活環境,沒過多久就死了,我和胖子以及一些同學去北京串聯的時候,與我們勝利會師的北京紅衛兵,帶我們到處亂轉,在動物園見過裝草原大地懶的巨大籠子,籠中的草原大地懶已經死了,只剩下空空的籠子,我們看見一座龐大的空籠子,還有幾分奇怪,就特意多看了幾眼,籠子上有它的介紹和圖片.

時隔多年,這件事我們都還有很深的印象,但是萬萬沒想到,在關東軍的地下要塞中碰上這麼一隻,還是這麼大隻的。

想必它是追蹤豬臉大蝙蝠來到此間,這要塞中的大蝙蝠難以記數,我們只見到一個石洞中的巢穴,就不下上千只,要塞縱深幾十公里,說不定就在什麼地方,還隱藏着幾窩。

它皮糙肉厚,在皮膚下面有許多小骨片,就像穿了許多盔甲一樣,成年以後它的這些盔甲是牢不可破的。

兇惡的豬臉大蝙蝠爪子銳利,雖然可以輕而易舉的撕破牛羊肚皮,卻傷不到草原大地懶,就算在它身上抓幾下,對它來說也是不疼不癢,這裡沒有它的天敵,又有無數只豬臉大蝙蝠可供捕殺,正是得其所哉。

不過,不知道草原大地懶這麼大的體形是如何進入要塞的,有可能地震或者山體塌方,導致地下要塞出現了一些大的裂口,它就是從那裡爬進要塞內部覓食的,如果找到那個入口,我們應該也可以從那裡出去。

從房頂上跳下來的草原大地懶吃了烤蝙蝠肉,伸出長長的舌頭添了幾圈嘴邊,顯然這麼一塊肉,填不滿他的胃口,而且勾起了它旺盛的食慾,盯着我們三人,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在地下世界,它就是國王,它偶爾也會主動出擊捕食,每當它行動的時候,幾乎沒什麼東西能攔得住它。

在雙方對峙的這一瞬間,我腦子裡轉了幾轉,地下要塞的地形,以及對付野生猛獸,這些事對我而言有點陌生,是不是要先下手爲強,衝鋒槍就在手邊,但是百式衝鋒槍的殺傷力很有限,草原大地懶的骨皮足以抵擋,別再打蛇不成反被蛇咬,把它惹得惱怒起來,卻沒把握能夠脫身。

日軍的友阪式步槍,穿透力很槍,應該能幹掉草原大地懶,只是我們只拿了幾把刺倒,先前裝填了子彈的兩支步槍都放在二三十米開外的地方,必須有人引開草原大地懶的注意,我才能跑過去拿步槍,這麼一來一往,需要一段短暫的時間,草原大地懶離我們的位置太近了……

連想幾個念頭,都沒有什麼把握,這時胖子站在原地,小聲對我說:“老胡,我記得這東西只吃溫血和冷血動物,不吃人,依我看沒事。”說用腳輕輕的把死蝙蝠踢向草原大地懶,那意思是,這都給你,趕緊一邊吃去,別找我們的麻煩。

誰知那草原大地懶,瞧都不瞧一眼死蝙蝠,反倒是對着我們不住的流口水。

胖子轉過頭來問我:“怎麼它不吃蝙蝠,總盯着咱們看,好象不懷好意啊。”

我不敢分心跟胖子說話,緊緊注視着草原大地懶的一舉一動,只要它有攻擊的企圖,那我只能先搶在它前邊,撿起地上的衝鋒槍,給它來一梭子了。

英子說道:“咱們都吃了不少烤蝙蝠肉,它大概是……把咱們當做蝙……”

她的話音未落,那隻草原大地懶,已經忍受不住烤蝙蝠肉的香味,一步一步向我們逼過來,凡是野生動物,均以生肉爲食,因爲它們天生就沒吃過熟肉,一旦吃過一口,熟肉的滋味對它們來講,就是最大的誘惑了。

我發現它行動遲緩,覺得不一定跟它搏鬥,還是跑吧,我招呼另外兩人一聲,三人轉身便跑,剛奔出兩步,卻在此時,腳下被一件硬物絆倒,這一腳把我跌的,膝蓋險些摔碎了,連胖子英子也同時摔倒在地。

我暗自奇怪,什麼東西絆的我?倒地的同時,向地面上瞥了一眼,地面平整,哪裡有什麼能絆倒人的物事,心念一動:“光想着逃跑,那對童男女的屍體卻忘了帶上,莫不是鬼絆腳?”

關東軍秘密要塞8

草原大地懶大概從來都沒見過人類這種兩條腿走路的動物,它聞到三個人身上烤蝙蝠肉的香味,已經把我們當做了蝙蝠,只是它暫時還不能接受長成這樣的蝙蝠,而且也懼怕火光,不敢輕易向前,正在盤算着怎麼把這幾個到了嘴邊的美味吞下去,見到我們三人摔倒在地,“噌”的就躥了過來。

它的後肢又粗又壯,一躍就跳到了胖子身前,可能它覺得這隻這隻肉多,就準備先拿胖子打打牙祭。

胖子見狀只好拼命掙扎,雙手在地上亂抓,想找件武器,正好地上有把烤蝙蝠用的刺刀,胖子順手抄了起來,一刀刺在草原大地懶的手臂上,直末至柄。

那刀烤得時間久了,就象是隻通紅的鐵條,刺中草原大地懶後,鼻中只聞到一股焦胡的惡臭,那隻草原大地懶在地下洞窟中橫行無敵,哪吃過這種虧,又疼又怒,卻不敢再咬胖子,緩緩向後退了幾步,伺機再動。

灼熱的刺刀捅過一刀之後,溫度立刻減了下來,草原大地懶的鮮血使刀身上面絲絲的冒着白氣,胖子剛纔一擊得手,全憑着刺刀的溫度,否則根本扎不動它。

我利用胖子擊退草原大地懶的間隙,和英子一人一個,把那裝有童男女的軍大衣包裹背到身上,但願這兩個小鬼不要再搗亂了。

背上殉葬童的屍體,我又彎腰把衝鋒槍拿在手中,明知這種百式衝鋒槍的殺傷力,遠遠不足以擊斃草原大地懶,但是關鍵時刻也指望用它抵擋一二。

還沒等我拉開槍栓,在我身後的牆壁上,突然探出一隻爪子,直奔我頭頂拍來,那爪子來得太快,勁頭迅猛,我來不及低頭,只好用手中的衝鋒槍遮擋,被拿只爪子一掃,拿捏不住,衝鋒槍脫手飛了出去,遠遠的落在了火光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

原來不知不覺之中,牆壁上又爬下來四隻草原大地懶,兩大兩小,那最小的也跟成人差不多大,很顯然,它們也和先前那隻一樣,都受了烤蝙蝠肉香味的吸引,前來捕食。

五隻草原大地懶把我們三個團團圍住,只要有一隻帶頭撲過來,其餘的也會跟着一擁而上把我們撕成碎片吃掉。

我們唯一的依託只剩下那堆火了,三人背靠背貼在一起,胖子拿了把刺刀,英子拿着衝鋒槍,只有我赤手空拳。

木片燃起的火堆眼瞅着越來越暗,過不了片刻就會熄滅,真要等到那時候,我們就是草原大地懶的盤中餐了,想到這裡不禁暗暗叫苦:“一隻就夠他孃的不好對付了,現在可倒好,盤據在這要塞中的草原大地懶,整個家族都出動了,身陷絕境,如何才能殺出一條血路?”

再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從火堆中抓起一跟燃燒的木條,向攔住去路的草原大地懶中身形最小的那隻揮去,它果然受驚,被火把嚇得縮在一旁,包圍圈出現了一個缺口。

木條的火焰本來就不大,一揮起來險些熄滅,我們不敢多耽,一併衝了出去,幾隻流着口水的草原大地懶稍一猶豫,就一同撲了上了。

英子手中的衝鋒槍射出了一串串子彈,當頭的草原大地懶被子彈擊中,身體上飛濺起血花,但是它們渾身都是厚皮老繭,子彈雖然打進了身體,卻射不進身體內部的骨甲,反倒是惹怒了它們,步步緊逼,非要把這三個人吃到嘴裡方纔罷休。

我們三人只有英子一個人有衝鋒槍,每到她換彈匣的時候,我和胖子就揮舞燃火的木條阻攔草原大地懶,不讓它們有機會接近。且戰且退,由於突圍的方向比較盲目,距離放置武器的地方越來越原,反倒是退到了格納庫的大鐵門邊上。

鐵門外邊就是屍煞,我們本想吃飽喝足之後,仔細謀劃一番再想辦法從鐵門外的通道出去,但是草原大地懶的突然襲擊,給我們來了個措手不及,倉促之下退到了這裡,木條的火焰越來越弱,最後只剩下燒得祛黑的木條,頭上只有幾點火星,子彈也不多了。

草原大地懶體形巨大,幾隻擠在一起,如同一道難以逾越的城牆,被它們的爪子拍一下,最輕也是骨斷筋折,草原大地懶的包圍圈逐漸縮小,我們都被壓制在鐵門前,毫無進退回旋的餘地,

事到如今就得豁出去了,我和胖子把手中帶着火星的木條對草原大地懶扔了過去,英子以百式衝鋒槍掃射,用最後的戰力把這幾隻草原大地懶逼得後退幾步,胖子轉身把背後原本關死的鐵門推開,我掏出黑驢蹄子向外就砸。

沒想到那屍煞卻沒在門前,我們無暇細想,陸續退入了鐵門後的通道,胖子剛想把大鐵門關上,之時沒內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撞鐵門,草原大地懶重達幾噸的蠻力,端的是非同小可,三人拼盡全力想把鐵門推上,卻說什麼也做不到。

忽然一真陰風撲面而來,我急忙躲閃,原來那被煞神附體的金國將軍古屍,始終沒有離開門前,一直就在這周圍轉悠,屍煞沒有智商,死後被巫師下了符咒,象殭屍一樣,只是一味的見活人就撲。

屍煞說來就來,而且悄無聲息的如同疾風閃電一般,若不是我身經百戰,有很多臨敵經驗,早已被它撲倒,我滾倒在地,正要起來躲閃,鐵門已被撞開,一隻最大的草原大地懶當先躥了出來。

草原大地懶利用它粗壯的後肢,就象只大青蛙一樣,從門中躍出,剛好把那屍煞撞倒,屍煞倒在地上,它身體不能打彎,隨即彈了起來,十隻鋼刀一樣的手指插進了草原大地懶的胸口。

草原大地懶怪叫一聲,張口就咬,另外幾隻大大小小的草原大地懶也先後從格納庫中擁了出來,它們看見同伴受傷,便紛紛去撕咬屍煞。

一隻最小的草原大地懶被屍煞活活扯掉了腦袋,屍煞身上也被兩隻草原大地懶咬住,雙方怪力不相上下,一時間,雙方竟然糾纏在了一起,頃刻間,牆壁、地面、鐵門上,都濺滿了草原大地懶大片大片的鮮血,碎肉橫飛,同時屍煞的手臂被咬掉了一隻。

我們見了眼前這驚心動魄的一墓,都暗暗心驚,倘若那屍煞同草原大地懶前後夾擊,那這三個人就難免死無葬身之地了,我們的誤打誤撞,竟無意中起到了引得二虎相爭的局面,真是僥倖了。

機不可失,我們揹着那對童男女的屍身,向着古墓後室墓牆的破洞逃去,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此等狼狽不堪的情形,不必細表。

墓牆倒塌的大洞,仍然和我們先前逃出來的時候一樣,先前從這裡逃了出去,此番又逃了回來,整整兜了一個大圈,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得到,平白惹上這許多麻煩,還添了這兩具灌滿水銀的童屍,真教人哭笑不得,不過那地下要塞雖然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卻有不少服裝器械,可能在某地還能找到幾臺簡易發電機,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屯子裡的人,也不枉我們在地下要塞中出生入死的折騰了這許多時間。

只要能爬出盜洞外的豎井就可以了,這時所有人的精神和體力都已經達到極限了,但是人急拼命,狗急跳牆,面臨絕境的時候,往往能激發人類的潛能,英子用衝鋒槍掃射封住盜洞的棺板,整整兩梭子,打得木屑橫飛,棺材蓋子本來就是嵌到牆上的,子彈把中間打得爛了,胖子跑起來,用肩膀一下就把棺板撞成兩段,盜洞又露了出來,我先把英子推上豎井,隨後和胖子把身上背的童男女屍首託了上去,英子在上邊接住,又伸手把我拉了上來。

最後剩下胖子,因爲我們倆需要在豎井上拉他,他才爬得上來,胖子正要向上爬,兩隻混身是血的草原大地懶已經衝進了墓室,它們變得瘋狂無比,咆哮如雷,可能它們的家庭其餘成員全被屍煞殺了,那屍煞縱然厲害,多半也抵擋不住草原大地懶這種體形巨大的猛獸,被咬成了碎片。

剩下這兩隻全身是傷的草原大地懶,紅了眼睛,猛追不捨,一路跟着我們闖進了墓室,胖子回頭一看,臉上面色,急忙往豎井上爬,越急就越是爬不下來,草原大地懶,已經衝到盜洞前,幸虧盜洞對它們來說實在太窄了,鑽不出來,它們用大爪子不停的刨土,想擴大盜洞,好從裡邊爬出來,我見形勢緊急,拎起英子的衝鋒扔給胖子,胖子會意,先開了幾槍迫退擠在盜洞口的草原大地懶,立即對準墓室頂上的天寶龍火琉璃頂一通掃射,頂上的琉璃瓦破裂,一袋袋的西域火龍油潑將下來,整間墳墓包括兩隻草原大地懶,都被火龍油引燃的烈火吞沒。

同時我和英子用盡最後的力量把胖子從豎井中拽了出來,饒是如此,胖子的褲子也被從盜洞裡噴出的火焰燒着了一大片,他不斷拍打屁股上的火焰,疼得殺豬般的慘叫,英子趕緊拿水壺潑滅了他屁股上的火,褲子已經被燒得露了腚。

獵狗們忠實的蹲在旁邊,看着從洞中爬上來的三位主人,天已正午,陽光耀眼生花,我揉了揉眼睛,與那陰暗的地下要塞相比,真是恍如隔世啊。

胖子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把從墓中得到的兩塊玉璧舉起來對着眼光觀看,忍不住又詩性大發,又朗誦了幾句世界大戰長詩中的名句:

戰火已經熄滅,硝煙已經驅散。

太陽啊,從來沒有現在這樣和暖;

天空啊,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藍;

孩子們臉上的笑容啊,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的甜。

我和英子看着胖子的舉動都忍不住哈哈大笑,您見過捂着屁股朗誦的詩人嗎?不過發生了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讓我們的笑容很快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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