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線索

最後的線索

金陵四美的墳雖然偏遠卻並不荒涼,至少不是無人打掃的亂葬崗,從四周墳塋前的紙灰餘燼上看似乎剛有人來擊敗過不久。

謝半鬼走到並排的四座墳塋前道:“動手挖吧,動作快點,被人看見我們挖墳,免不了又是一番口舌。”

高胖子和趙森答應了一聲就悶頭挖起墳來。四座普通的墳塋,自然難不住幾個先天高手,幾個人沒過一會就從墳裡拖出了四口棺材。

謝半鬼掀開棺蓋,用絕魂爪挑起了一塊枯骨,湊到火摺子前面仔細端詳了起來。過了好半晌,謝半鬼才走到下一口棺材前面,又揀出幾塊骨頭,反反覆覆的做着同一件事情。

高胖子湊過去道:“兄弟,看出什麼沒有?”、

“要是沒弄錯,這應該不是四美的墳。”謝半鬼搖着頭道:“從骨骼的腐化程度上來看,四座墳裡最長的已經死了將近二十年,最短的卻只有三年左右。”

“不可能!”香姐的鬼魂尖叫道:“我每年都要來這裡祭拜她們,從沒發覺有什麼不妥。”

“是嗎!”謝半鬼話說到一半,忽然閉上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高胖子身後。

高胖子顫着聲音道:“老弟,你別嚇唬我,我後面有什麼?”

高胖子嚇得半晌沒敢回頭,他只看見謝半鬼的面孔在火摺子的光影裡變得半邊殷紅如血,半邊灰暗慘白,黑色灰色在他臉孔上不住閃動,唯獨一雙眼睛越來越亮,甚至帶起而來肉眼可見的寒光。高胖子知道這是謝半鬼開了鬼眼的徵兆,自己身後究竟有什麼會讓謝半鬼如此重視?

高胖子越想越怕,把撼天錘提了起來,咬着牙傳音道:“我後面有什麼?怎麼打?”

謝半鬼收了鬼眼道:“有墳!”

“有墳?”高胖子哭笑不得的道:“老弟,別玩了行麼?這是墳場啊,哪兒沒有墳哪?”

趙森也看出了不妥:“你身後的墳比原來少了,不信你自己回頭看看。”

高胖子回頭看時,正見幾座墳塋像是被陽光直射的雪堆一樣,一點點的消融下去,沒過多久就化成了平地。遠處又有幾座墳塋像是雨後春筍般,憑空的冒了出來。

高胖子嚥了咽口水道:“這裡的墳會動?”

“是有人在用法術挪墳!”謝半鬼道:“不用費勁兒找了,那人離我們很遠,就算我們現在趕過去,也找不到他。”

高胖子氣急敗壞的道:“那我們這麼半天不是白忙活了?”

“也不算,至少能肯定有人不想讓我們往下再查。”謝半鬼冷笑道:“原先我就想到過有人在故意掩飾,現在九成九可以肯定是有人想要息事寧人。”

“息事寧人?”趙森顯然對謝半鬼的用詞很不理解!

“對,是息事寧人,不是殺人滅口。”謝半鬼道:“在船上對我們使用封口咒的人,和襲擊我們的妖鬼絕對不是同一夥人,只不過恰好趕到了一塊而已。”

謝半鬼解釋道:“那個用封口咒的人,手法雖然刁鑽卻算不上歹毒,就算趙森找不到傀儡,過些時間也不會自動解除。他沒有把我們至於死地,或者說沒有要跟我們正面爲敵的意思。只不過是像拖延我們一段時間,好像他負責移墳的同伴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自己先成了冤死鬼。”

高胖子有些死心的問道:“那我們還能不能找着那些個女人的墳了?”

“別費勁了!”謝半鬼苦笑道:“想找就得把整個墓地全翻個遍。我們沒那麼多時間,就算能找到人幫忙,你能從一堆棺材裡,認出死了十年以上的屍體究竟是誰麼?”

“那線索不是又斷了麼?”趙森急得連連跺腳:“這可怎麼辦?”

謝半鬼想了想向香姐問道:“趙金鐸,也就是雨凝的男人,跟杜宇峰他們關係怎麼樣?”

香姐回憶道:“開始的時候很好,後來不知怎的鬧翻了,從那以後在沒有往來!具體因爲什麼事情反目,他們誰都不肯說。”

謝半鬼果斷道:“回京師找趙金鐸。如果連他身上都找不到線索,就準備劫法場吧!”

香姐的鬼魂惴惴不安低聲問道:“你們……你們能帶我一起去麼?”

“你想找那個男人的下落?”謝半鬼見香姐點頭之後,想了想纔開道:“也好,跟我一起吧!說不定還有藉助你的地方。”

趙金鐸顯然沒有想到弟弟的事情會牽涉到自己頭上,對謝半鬼的到來顯得意外至極。等聽完謝半鬼的來由不禁皺起了眉頭:“要說當年在金陵時,我和杜宇峰他們還真些交集,要不是當時爲了追求雨凝,我才懶得去搭理那幾個敗類。”

趙金鐸憤憤道:“那幾個混賬東西,根本就是奔着漁色纔去的旖旎詩社。那時候,誰能拿下金陵六美早就成了紈絝之間的彩頭。杜宇峰那四個平民士子不知道怎麼想的,也跟着玩起了這套,甚至還有詳細的計劃,連哪天完成哪項任務都計劃得清清楚楚。我無意間發現這個秘密之後跑到惜玉那裡去揭發他們的醜惡嘴臉,沒想到惜玉卻跟我當場翻臉,要不是因爲她是女的,我就都恨不得當場撕了她。不知好歹的東西。”

雖然時過數年,趙金鐸說起當日的事情還是氣憤難平:“既然她們願意上當,我還沒事做什麼壞人?騙死她們活該。”

謝半鬼搖了搖頭道:“關於他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知道個屁?”趙金鐸厭惡道:“看着他們都覺得噁心,要不是雨凝攔着,我就把它們一個個全都扔河裡喂王八!”

高胖子捂着額頭說道:“看來這回只剩下劫法場一條道了,我去準備準備,趙家不要出面,惹出事情來不好。”

“未必!”謝半鬼道:“趙二哥,你知道怡香那個男人的下落麼?”

“徐聞?”趙金鐸道:“那小子還算有點良心,中途退出去了。聽說他離開金陵之後,混得並不怎麼如意,功名功名沒考上,做書吏也沒人用。最後跑到京城鄉下一個半官半私的學館裡當了教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