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了數,一共八人,穿着戶外服,揹着大包,一個個笑意盈然,看起來像是旅遊的,但我的疑心病,讓我不得不多做出些猜測。就在這時,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說:“是郭家的人。”
是胡爺的聲音,我轉頭一看,發現他不知何時悄悄站在了我的身後,目光也正盯着那批‘遊客’。
我吃驚道:“郭家?北京的郭家?”胡爺點了點頭,眯着眼眺望,說:“領頭的是郭家大小姐,其餘的是她手底下的人。”
我只聽說過郭家的事,但跟這些人卻並沒有過什麼交集,聽胡爺這麼一說,不禁覺得奇怪。這要平時遇見,倒也不稀奇,但偏偏這個時候,我們前腳到,後腳就跟來了這麼一個同行,實在容不得人不多想。
難道這夥兒人在跟蹤我們?
可是,白三爺這次行動佈置的十分隱秘,就是呂肅都還沒有消息,這郭家的人怎麼追上來了?他們這是想搞什麼名堂?
見那批人距離越來越近了,胡爺道:“走吧,別看了。”我跟在他身後,離開了這個眺望的高處,問道:“這批人是跟着咱們來的?”
胡爺點了點頭,問我知不知道郭家的事,我說知道,那郭家五個女兒,各個都是嬌滴滴的千金小姐,直到三年前,大小姐才幡然醒悟,開始接管家業,挑起了擔子,據說這兩年已經是有聲有色了。
我說完,他道:“什麼有聲有色,這小丫頭到底還是嫩了點兒,野心太大,急不可耐的想擴張之前被打壓的勢力。”我立刻猜到了緣由,接話道:“但顓家她動不了,剩下的也都是老字號,而你們奇白居的人剛剛回國,地位不牢靠,再加上吞的貨惹人眼紅,所以她找你們下手?”
胡爺點了點頭,嘴角浮現出一絲不屑,道:“跳樑小醜,他們要跟,就讓他們跟好了。”
我立刻意識到,這郭家的人能跟到這兒來,怕不是巧合,估計是白三爺故意放的水,難不成他們是打算……我看着胡爺冷笑和不屑的神情,心裡冒出個不好的念頭:莫非他們是故意爲之,準備一不做,二不休,在深山裡把郭家的人給‘吃了’?
彷彿是知道我在想什麼,胡爺臉上不屑扥笑意收起來,道:“白爺決定回國,自然要在國內站穩腳,郭家的人自己不爭氣,不拿他們下手拿誰啊?”
我知道,郭家老爺子一年前病重,隔三差五就進醫院,而郭家的掌權人,目前也就是郭家大小姐了,名字好像叫郭香嵐,雖說是在最後關頭,郭家大小姐經歷了家族安排的一場場特訓,但畢竟時間太晚了,哪及的上顓瑞這些從小就開始接觸家業的人。能力這東西,不是能短時間提升的,郭香嵐現在發憤圖強,也已經晚了。
我道:“看樣子這事兒你們早就知道了,不過,對方有人數上的優勢,你就那麼有信心能把人給吃了?先說好,我可以幫你,但我兄弟不會殺人,所以,咱們只能算四個人。四個人對他們八個,都是有槍有彈的,你未免太有信心了吧?”
胡爺揮揮手,說:“擒賊先擒王,只要做了郭香嵐,剩下的幾個人,八成就直接投靠我們了。人心善變,唯利是圖,難不成你以爲那幾個人會跟我們殊死搏鬥不成?放心,他們沒那麼傻。”
說話間,我們回到了絳珠家,豆腐已經換了身衣服,不知從哪兒弄的撲克,正和大黃鴨玩‘拉火車’,懶貨也已經回來了,趴在一邊的桌子上睡覺,我覺得不可思議,一個人怎麼能有那麼多覺睡?
豆腐立刻拽着我說,三個人正好,可以鬥地主,他磨了懶貨半晌,懶貨也不願意加入戰局,所以二人只能玩‘拉火車’,很沒勁。這會兒正無聊,我便加入戰局了,也沒去打聽郭香嵐那撥人,不出意料,他們應該已經打聽出我們在這兒借宿了,既然是要‘吃了’的人,事先自然裝作不認識不知道,少見面的好。
這牌玩了一下午,晚間吃飯的時候,我們還是和郭香嵐一夥兒人碰頭了。因爲我們這批外來人比價多,熱情的藏民燃起了篝火,一寨子的人一起熱鬧。沒有什麼好酒好菜,最好的也就是烤牛肉,但氣氛很是熱烈。
豆腐是個吃貨,有肉就很高興了,吃的滿嘴流油,狼吞虎嚥,這時,他看見了對面的郭香嵐。她剪着利落的短髮,黑皮褲,登山靴,身材緊緻火辣,最難得的是長得很漂亮,有種雌雄莫辯的美感。這要是以往,豆腐還不早就過去搭訕了,現在卻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啃手中肉,我覺得奇怪,問他怎麼不去搭訕,豆腐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說:“我有雙雙了,我是個一心一意的好男人,我要爲雙雙守住我的貞操……不過,對面那女的確實挺漂亮的。”
這時,對面的人也在打量我們,片刻後,郭香嵐走了過來跟我們搭訕,說的自然是一片謊言,我們也以謊言相應付。但很快,我就覺得不對勁,一個圈子裡的人,特別是這些大家族,對於各個勢力的重要人物,就算是沒正式見過,也該是有照片的。
她不認識我們五人很正常,因爲我和豆腐在北京是沒什麼名號的,而胡爺幾個,也只是替白三爺幹活的,說好聽了是掌眼,說難聽了是夥計。即便如此,但她自己應該明白,以她的身份,白三爺手底下的夥計,不可能不認的她。
就算她真要跟蹤撿漏,也不該自己出面,她這一出面,誰認不出來?豈不是完全暴露了?既然已經暴露了,還裝什麼遊客?她是笨的沒想到這一層呢,還是另有打算?
我默默喝着青稞酒,這時,她忽然走到了我跟前,往我旁邊一坐順帶拋了個媚眼,我知道姓郭的風流成性,以前換男人跟換衣服似的,心中敬謝不敏,微微挪開了一些距離,但誰知下一秒,她又粘了上來。我心中無奈,稱呼她的假名,道:“麗麗小姐,您能不能坐直一點兒,我有女朋友了。”
她笑了笑,說:“長得這麼帥,自然有女朋友,否則那些女人不就瞎了眼了麼。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你女朋友的,人生得意須盡歡,今天晚上有空嗎?”我第一次被女人調戲,正不知怎麼回話,豆腐怒道:“今天晚上沒空!”他這一聲比較大,周圍的人不禁頻頻看向我們這邊兒。
姓郭的面不改色,打量了豆腐兩眼,笑了,說:“他沒空,那你有空嗎?”
豆腐不知道郭香嵐的真實身份,怒道:“我也沒空!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這麼放蕩!沒有男人活不下去嗎!”
姓郭的立刻點頭,面不改色的說:“子曰,食色性也,美食和美色是人最本質的追求,孔雀還知道利用美色開屏去吸引異性,人不能連動物都不如吧?否則人生還有什麼意思,沒有男人我可活不下去。難道你沒有女人就可以活下去?”
說着,她目光在我和豆腐之間來來回回,片刻後,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隨後道歉,一臉誠懇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對不起,打擾你們了。”緊接着,端着自己的酒碗吊兒郎當的走開了。
豆腐滿頭霧水,說:“這女人神經病,她明白什麼了?”
我默默喝酒,心說老子的一世清名,這姓郭的也太能給人抹黑了,絕對是故意報復的。晚會散去後,衆人回房打地鋪,各自休息,豆腐嘀嘀咕咕抱怨姓郭的,隨後把門窗鎖死了,說擔心那女的慾求不滿,晚上潛入房間強姦他。
懶貨這時睜開了眼睛,打着哈欠淡淡道:“她不會那麼沒眼光挑你下手的。”
豆腐頓時被噎了一下,道:“好歹我也是她的第二個目標吧,總比有些人,連第三都排不上。”
懶貨看了他一眼,忽然不聲不響,推開門走了出去。
豆腐一愣,說:“他不會被我一刺激,要去和那個什麼麗麗大戰三百回合吧?這女人不一般,我感覺他要吃虧。”說着追了出去。豆腐追的也算快了,但剛到門口便怪叫道:“我靠,人呢,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