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緣由剛說完,一邊兒的屍仙已經將毒糉子給吸的只剩下一張綠毛皮,原本還想着這屍仙害我們不慘,現在看在它歪打正着,珠我們尋到萬事通的份兒上,別也不去計較了。
萬事通的嘴脣已經完全黑了,這個地方沒有拔出屍毒的條件,而屍毒發作,表現都不一樣,有些死的很快,有些人則死的很慢很痛苦。萬事通是哪一種我不清楚,但看他現在的模樣,似乎也撐不了多久了。
豆腐扶着他,急道:“兄弟,別再扯這些了,趕緊和顓瑞匯合,讓他想想辦法。”事到如今,我們也不敢再耽誤,由於我左手不靈便,因而便由豆腐背起了萬事通,我開着頭等在前面帶路,三人一屍回到了水邊兒,便跳入水中,開始沿着水道往回遊。
入水後不過兩米,術道便轉了個彎口傾斜向上,裡面空間比較大,看來我們之前就是從這個彎口滑下來的。順着彎口一直往上游,兩側皆是天然撕裂的石壁,也看不見游魚一類的東西,大約是這地下水太深,不適合水生物生存。由於這次沒有屍仙搗亂,因而上浮的比較順利,我們游出彎口後,水流的吸力依然存在,不過這會兒由於是在邊緣區域,因而吸力並不大,我們手腳着地,以此減小水的衝擊力,貼着地面往前爬行,待過了這陣亂流,便趕緊往水面上浮。
露出水面之時,我們三人說不出一句話,急速的喘着氣,只覺得渾身脫力,但幸而過了危險區,也算是安全了。此刻,水面上黑漆漆一片,四下裡只有我們的踩水聲,顓瑞等人則早已經不知去了何處。
豆腐揹着萬事通更不容易,氣喘吁吁,說:“不行了,快要脫力了,還是先回石階上待着,在從長計議吧。”於是我和豆腐互相照應着往回遊,順着水爬上石階,這纔算徹底安全下來,一時間渾身癱軟的倒在石階上。
讓我意外的是,原本不會游泳的屍仙,不知道是不是剛吃了個補品,腦子開竅了,這會兒竟然也遊了上來,只不過它游泳的姿勢不像人,像狗,也就是俗稱的狗刨式。從們所在的位置看去,邊呢過瞧見一顆腦袋浮在水面上,腦袋上長着一張如同神仙模樣的臉,但配合那副木然的狗刨式泳技,只讓人想無語。
這時,我頭頂的防水頭燈閃爍了一下,自動進入節能模式,光線弱了一圈,屍仙的腦袋頓時看不到了,只能聽見游水的聲音,看樣子它自我感覺良好,所以沒打算上岸。
晦澀的光線中,萬事通神色灰白,如同一個瀕死的人,我和豆腐沒人開口說話,對着一個隨時會喪失生命的同伴,心裡只覺得沉甸甸的難受。豆腐猛地站起身,朝着黑暗空曠的空間大喊:“姓顓的!老徐找到了!還沒死!快……來……匯……合……!”
這聲音很快便被這個遼闊的黑色空間吞噬了,豆腐頹廢的坐在石階上,神色難過的看着萬事通。萬事通強顏扯了扯嘴角,說:“想不到第一次跟當家的出活兒,什麼忙都沒幫上,就……”
豆腐道:“別說了,你會沒事的,肯定有辦法,我以前很多次都以爲自己要死了,但最後都活了下來,老話不是說絕處逢生嗎?會好的,相信我,會好起來的。”
萬事通張了張嘴,最後微微點頭,聲音已經有些接不上氣兒,說了句:“謝謝。”
我捂着臉,幾乎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有句話說得好: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不管怎樣,萬事通的事我難辭其咎。雖然相處時間不長,這個年輕人較爲沉默,也不屬於愛表現那一類,但至少不是什麼心黑手辣之輩,如今弄成這般田地,我心裡的滋味兒就別提了。
一邊兒安穩萬事通,豆腐一邊焦急道:“你說顓瑞他們究竟去哪兒了?這周圍都是水,他們能游到什麼地方去?”我想了想,說:“水流一共有兩股,一股自東向西流,一股自動向南流,向南邊而去的,很可能是地下瀑布或者漩渦,顓瑞他們早已經知道,所以肯定不會靠近,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們順着自東向西的水道尋我們去了。”
豆腐說:“這下面水域這麼遼闊,我喊了這麼半天都沒回應,看樣子他們肯定去的遠了。”說罷看了看面帶死氣的萬事通,急的要哭了。我聽着屍仙遊泳時嘩啦啦的水聲,腦子裡忽然冒出個念頭:屍仙對於我們的命令,一向是時靈時不靈,現如今它剛剛吃了個綠毛糉子,意識應該有所增長,或許可以找它幫忙。
我將自己的想法對豆腐一說,豆腐道:“沒辦法,只能試一試了。”緊接着便對水中的屍仙喊道:“別遊了,別遊了,趕緊過來,我有事給你辦。”屍仙一歪頭,朝着我們游過來,停在了石階邊上。
豆腐鬆了口氣,拍了拍屍仙的頭,說:“聽話的孩子有糖吃,你去幫我們找其它人,就是之前和我們在一起的那四個人,你知道吧?”須臾,屍仙重複道:“找……人……”
“對。”豆腐想了想,從裝備包裡摸出紙筆,在上面寫了一段話,簡述了一下我們現在的情況,緊接着便用袋子裝起來裝給屍仙,說:“找到人後,把這個東西交給他們。”
那東西被掛在屍仙的脖子上,屍仙不爲所動,也不知明不明白,豆腐氣的踹它,說:“還愣着幹什麼,去啊。”估摸着是不打不成材,屍仙脖子上掛着小袋子,還真慢悠悠的遊走了,看那方向,赫然是自西向東而去。
這事兒纔剛辦完,躺在石階上的萬事通忽然抽搐起來,嚇了我們一大跳。緊接着,萬事通的眼睛也開始睜大,死死盯着我們,嘴巴幾張幾合卻說不出話來,嘴裡開始吐出惡臭的黑血。
豆腐抓着他的手,一邊自欺欺人的說不會有事,一邊兒急的青筋直跳,最終沒兩分鐘,萬事通嘴裡零零星星冒出幾個字,忽然身體一僵,就此沒了聲息。
我渾身發軟,覺得自己的手有些發抖。豆腐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不停的喘着粗氣。
整個石階上,只剩下了我和豆腐兩個活人,黑暗彷彿要將人給吞噬,徐立的屍身就在我們旁邊,屍體的餘溫尚未消失,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眼前消逝。
在這種黑暗和死寂中,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屍仙遊了回來,它脖子上依舊掛着豆腐那個小袋子,但袋子變得鼓了一些,似乎增加了什麼東西。我強打起精神,將袋子解開,發現裡面多了一樣東西,是個白瓷瓶,瓶口封着臘。
豆腐強打起精神,道:“這是什麼?”我搖了搖頭,發現裡面還對了一張紙條,打開一看,上面是一行黑色的漂亮鋼筆字:兩粒,解屍毒。被困,速來匯合。”看字跡,應是出於顓瑞之手。
一些倒斗的世家,大都有些壓箱底的寶貝,這小瓷瓶裡的東西,大約就是用來對抗屍毒的,只可惜,它來的太晚了。
豆腐深深嘆了口氣,說:“現在怎麼辦?”
我想了想,將瓷瓶和紙條重新塞回去,道:“屍體先放在此處,我們與顓瑞匯合去,看樣子他們遇到麻煩了。”我有心將萬事通火化,只可惜新鮮的屍體,沒有燃料加進去,是沒有辦法完全燒化的,因而只能放棄這個念頭,於是便打起精神重新入水。
冰冷的地下水讓人精神了許多,豆腐讓屍仙帶路,它便繼續用狗刨式在前面遊。我和豆腐圖省力,一左一右攬住屍仙的腰,由它帶着我們往前遊,雖然姿勢難看,但屍仙力道大,也完全帶的動我們。
我心裡想着,既然顓瑞能將字條和抜屍毒的藥弄到屍仙的袋子裡,按理說是與屍仙離的很近的,究竟是什麼情況下被困住了?爲什麼屍仙可以暢行無阻,他們卻沒有回來?
這次,沿着自動向西的水流一路前行,也沒有費多大力氣,沒隔多遠,便看到前方極高處,赫然有一團光暈,像是黑暗中高高掛在天空的燈籠。我心知那應該是顓瑞等人,果不其然,隨着我們的出現,那團燈光開始打起了信號,示意讓我們過去。
豆腐驚訝道:“奇怪,他們的位置怎麼那麼高?”
我心說這個碩大的天坑,我們八成游到頭了,顓瑞等人所在的位置,或許是在天坑的內壁上。
前面究竟有什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