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蛇渾身鱗片墨綠髮黑,身形碩大,頭頂兩邊各鼓出一個大包,隱隱向兩支角一樣。
三人都是見多識廣之輩,自然而然,便想到了龍蛇。
呂肅不禁心想:歷來有龍蛇之地,都是風水極佳之處,這龍蛇自上游而來,莫非上方是什麼寶地?有道是一山一寶眼,一眼一王侯。說的就是山中佳穴處,必定埋葬着王族親貴,此次要尋找的鬼王遇龍墓,會不會就在上游?
當時,他們又哪裡知道養屍局鎮壓蛟龍的事情,不由紛紛猜測,這鬼王遇龍種所指的龍,會不會就是指這地方的龍蛇?
就是因爲這個錯誤的猜測,葬送了衛南京和羅德仁的性命。
那龍蛇被光照見,也沒有反應,只看到幾人一眼,便依舊隨波逐流,很快不見了蹤影。此時,水勢已經褪去,三人站在地下河邊的溶洞口觀望。推測一番後,便認定,上游十有八九便是目的地。此時又找不到出口,與其如此,不如順勢找到古墓,取了東西,也好從古墓中逃脫。
幾人都是有經驗的老手,善於計劃,然而,千算萬算,也還是算錯龍蛇這一步。
三人打定主意後,便順着地下河邊凸起的石壁,小心翼翼的往上游而去。那石壁落腳處甚少,稍不留神,就會跌入下方的滔天巨浪中,絕無獲救的可能,其中的驚險自是不必說。
也不知多久,幾人疲於攀爬,幾乎要懷疑自己的判斷力時,忽然,地下河對面的石壁上,赫然出現了人工的痕跡。
藉着手電筒的光芒,只見對面黑漆漆潮溼的石壁上,赫然有無數碩大的玄鐵鏈,零零散散,毫無章法的墜掛在石壁上。幾人一時也莫不清楚那些鐵鏈固定在石壁上是幹什麼的,但很顯然這是人爲製造的,既然有人在這裡活動過,那麼肯定就有出去的路。
這地下河深藏地底,又有誰會在這下面活動?除了那些造墓之人,還能是誰?
三人大喜,掏出隨身攜帶的探陰爪,按了發射機關。瞄準後,那探陰爪便朝着地下河對面的石壁發射過去,試了幾次,終於牢牢的勾住了對面的鐵鏈子。衆人將繩索的另一頭,又找了塊勾起的山石牢牢固定,水勢浩大的河道上,頓時架起了一條繩橋。
三人都是身手不俗之輩,抓住繩索,雙手交替,搖搖晃晃,一一過河,安全達到了對面。離的近了,立刻便發現了一個不規則的洞口。
洞口黑漆漆的,常年受到地下河水汽的蒸騰,十分潮溼,裡面隱隱傳出一股陰冷的風,顯示着通道後面的空間很廣闊。幾人都不喜歡說廢話,互相對視一眼,便由衛光頭打頭陣,羅德仁第二,呂肅墊後,三人魚貫而入。
那通道十分亢長,內裡也沒有什麼機關,讓人一時琢磨不出用意,足足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到底,卻見底部,赫然是一扇密封的石門。
那石門讓人一見之下,便瞠目結舌,因爲它修建的碩大無比,根本不像是用來讓人走的,分明是用來讓巨人通行的還差不多。這還不算,石門之上,還被塗抹了一層赤紅色的顏料,像是硃砂,其中又泛着淡淡的黃,也不知兌了些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
硃砂之上,又繪有一個十分古怪的圖案。卻是一個披頭散髮,身着紅衣,軀體古怪的扭曲着,彷彿在跳舞一樣的人物造型。那畫中的人,跳舞時,雙手向前拋,彷彿在抖水秀,又彷彿是要從石門上跳出來,挖人的心肝似的,讓人一看就心驚膽戰。
我聽呂肅說到這兒,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接下來的事情。
心想:那石門上所繪的,豈不就是養屍局養出來的那個東西?莫非呂肅他們順着泉眼往下,竟然一路到了更深的地方?那石門後面,難道就是被強行鎮壓着的蛟龍?
不止是我,豆腐和馮鬼手都想到了這一層,豆腐更是直言不諱的問了出來。
呂肅神情疲憊,嘆着氣,道:“你們想的一點兒也沒錯,只可惜我們沒有你們的經歷,更無法事先知道,這才造成大錯。”
當時,三人雖然覺得古怪,但又哪裡知道養屍局和蛟龍的事,只以爲是找到了古墓的入口,大喜不已。
就在呂肅研究該怎麼開啓這麼巨大的石門之時,羅德仁忽然指着之門的左上方,道:“你們看,石門旁邊有一個洞,好像是有人刻意打出來的,估計是通向石門後面。”說着,他當先爬上去查看,卻在石洞中發現了無數蛇鱗片,而石洞的盡頭,赫然便是一片廣闊漆黑的空間,儼然是石門後面的世界。
羅德仁於是招呼二人爬上洞口,並說道:“這洞中有蛇鱗,估計石門後面有蛇,大家提高警惕。”
這三人藝高人膽大,又哪裡會懼怕蛇,當即便順着洞口爬了過去。
進入石門後面的空間後,藉着手電筒的燈光一照,不由暗暗驚心。只見這巨大的空間裡,赫然遍佈了無數成人大腿粗的鐵鏈,鐵鏈互相糾纏在一起,彷彿是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順着蜘蛛網的紋路看去,中央的地面上,赫然捆着一個讓人觸目驚心的龐然大物。
羅德仁一見那玩意兒,差點兒咬了自己的舌頭,說:“龍!天吶!”
衛南京搖頭,道:“不可能,一動不動,看起來像是石像。”
的確,中央被鐵鎖捆縛着的東西,整體顏色,和門後這個洞窟的顏色一模一樣,又一動不動,一眼看去,就像是順勢而鑿的巨大龍形石像一樣,完全看不出屬於活物的特徵。幾人先是一驚,後來就認定它是石像,爲了弄清楚這地方是做什麼的,幾人靠近那石像,羅德仁甚至踢了一腳,如同踢到山石,用手觸摸,也是冰冷而堅硬的。
衛南京說道:“這石像栩栩如生,巧奪天工,只是不知道有什麼用處。”
此時,幾人都位於龍頭的方位,呂肅站的稍微遠一些,比起龍形石雕,他更在意的是這些鐵鏈。
古代制鐵不易,鑄造這麼多鐵鏈,並非一個小工程,包括材料、鑄造、運輸、最後固定,都是一件耗時耗力的事兒,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難道就是用來裝飾,捆一具石造的塑像?
呂肅越想越不對勁,轉頭去看那沉睡着的石龍,越看越覺得栩栩如生,彷彿活物般。他心中不安,於是出聲提醒二人,說:“此地有古怪,還是離那東西遠一些。”話音剛落,他的不安就印證了,空曠的石室中,忽然想起了陣陣鬼哭之聲,聲音赫然就是從頭頂傳來的。
那頭頂之上,是一張鐵鏈織成的網,本就阻礙了人的視野,再加上光線昏暗,上方有些什麼,根本看不清楚。幾人聞聽鬼哭之聲,不由大驚,呂肅更是將鬼哭刀提在一側,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隨時提放變故。
三人的光源聚集在一處往上照,視野頓時開闊不少,等瞧清楚了上方的情景,一時只覺得頭皮發麻。原來頭頂上方,赫然有無數人影在蠕動,卻是一具具變形的屍體。有些臉朝下,翻白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三人。屍體之下,是一面玄鐵欄柵,因此那些屍體並不能下來。
聽到這兒,我已經明白過來。想必當時,呂肅三人,應該是處於殉葬坑之下,而那些屍體之所以會忽然蠕動起來,正是因爲我們三人,當時驚動的紅衣糉子。
世間事往往就是這麼巧合,當時我們三人陷入殉葬坑,羣屍出巢,爲了自保,不得不推翻了頭頂的養屍鼎。
這養屍局原本就是用來鎮壓底下的惡蛟,屍鼎一翻,養屍局被破壞,我和豆腐雖然沒出什麼事兒,呂肅那邊兒可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