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兩方意見不統一,戴帽子光頭那夥人不幹了,劉隊一氣之下,也收了裝備,說分就分,不信沒了你們還幹不成事了。光頭帽子也不撕破臉,道:“買賣不成仁義在,看來也是勸不了你們了,幾位接下來還是小心,這裝備我們先幫您收着,回來再清算。”
他們看了看天色,要入夜了,便想趁着夜色離開此地,不管怎麼說,離這個地方是越遠越安全。劉隊讓他們把這具屍體處理一下,將屍體燒了,骨灰按照筆記本上的地址給帶回去。
這燒屍體少說也得半個小時,這夥兒人壓根不同意,十分沒義氣的走了。
唯獨那個攝影師遲疑了一陣,像是有些糾結,獨眼龍問他怎麼不走,他說:“如果真有那種怪物,我倒想看看。”說着,看向自己手中的相機,神色躍躍欲試。
獨眼龍怪叫一聲:“難怪別人說搞藝術的人都有問題,合着你是爲了想拍照片命都不要了?那你到底考慮好了沒有?走還是不走?”攝影師遲疑了一會兒,最終一咬牙一跺腳,說不走了,如果真的出事,就當獻身了。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
獨眼龍一夥人走後,我們照舊紮營,爲了防止意外,這次衆人沒有升篝火,兩個帳篷之間也離的很近。屍體被我們放回了車裡,如果不出什麼意外,我們回程時再給他收屍。
衆人雖然不敢生火,但守夜還是得要的,主要也就是聽動靜,這會兒,四下裡也只有風聲呼呼的響,一夜警惕,但也沒出現別的什麼變故。第二天衆人起了個早,平平安安的過了一夜,女醫生高興的說:“什麼東西也沒有,看來那個01,應該已經離開這個地方了,咱們可以不用那麼擔心。”
這畢竟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衆人一夜安睡,見沒有危險,不由得精神大振,收拾了東西就繼續往前走。一路上,攝影師時不時的會停下來拍攝照片,因此他一直落在最後。獨眼龍和他關係不錯,兩人天南海北的瞎侃,路途倒也不寂寞。
到了下午三四點左右,跟隨在隊伍後面的攝影師忽然咦了一聲,緊接着猛地抽了口氣,發出嘶的一聲,驚慌道:“先別走,你們快來看!”他停下了腳步,目光緊緊盯着自己的相機屏幕,臉色在冬日下,顯得很白,褪盡了血色。
我心裡咯噔一下,知道是出了變故,忙走到他身邊,也不多問,便跟着去看他的相機。
相機上面的時間,顯示的是在幾十秒之前才拍的一張照片,取景的角度是我們的左前方,此刻日頭漸斜。陽光帶着一層暗金色,灑在金黃的草墊子上,美不勝收。
他拍下了這一幕,但與此同時,照片中,有一個古怪的黑點兒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個黑點兒位於金黃的草甸子中央,由於取景是廣角,因此距離很遠。懂攝影的人都知道,在這種狀態下能看到的黑點,說明本體其實應該很大,按照這個比例來講,至少應該有一人大小。
我目光立刻從相機上移開,轉而看向攝影師的取景位置,但那個地方,除了金黃的草線,卻什麼也沒有。
照片上的黑點是什麼?
這時,攝影師緊張道:“我這個的快門速度是很快的,但是我拍下這張照片的一瞬間,它就消失了。”他將目光看向草岸線,也就是說,有一個等人高的東西,在一瞬間出現在了他的鏡頭裡,然後又消失了。
我立刻想到,那東西會不會藏到草甸裡去了?
那會是什麼?野獸……還是其它更恐怖的東西?我們之前看了那本筆記,心裡多多少少有一個疙瘩,當即,我讓攝影師將那個黑點放大。他估計是剛纔被嚇到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我這麼一說,才一拍額頭,連忙操縱相機,將上面的那個黑點放大。
黑點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但由於相機屏幕的分辨率有限,因此這樣遠距離的擴放,也並不能完全看清楚。此刻,佔據整個屏幕的,是一個人形的黑影!
我可以確定,那不是什麼野獸,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人影!
是人還是……01?
不對,筆記本上記載着01非常大,還有很多‘手’,而相機上這個人影,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應該不會是01,但這個地方,怎麼還會出現其它人呢?
這時,攝影師嚥了咽口水,整個人抖了一下,道:“你們看,這個人是面朝着我們的,他、他剛纔在那個地方偷窺我們。”
他這麼一提醒,我們猛然意識到,這周圍其實並不像我們所想象的那麼安全,竟然被人偷窺了都不知道。
劉隊很謹慎,對我說:“該你上了,看看是什麼人在跟着我們,別壞了咱們的事,走,過去看看。”我和獨眼龍對視一眼,拿出了武器,一行人立刻朝着鏡頭中出現黑點的位置而去。
茂密的草甸子沒有留下任何蹤跡,哪裡還有什麼人,我們幾人支着耳朵聽着四周的動靜,猛然間,便聽到砰的一聲響。那女醫生腳下一頓,秀氣的眉毛皺了一下,說:“前面有東西擋着。”說着,她用手去撥弄草甸,緊接着,忽然啊的一聲大叫,道:“是牆。”
牆?
獨眼龍道:“難道是之前那個基地?”說話間,我們圍了過去,扒拉開草甸子一看,果然是壘砌的磚牆,只是歪歪斜斜,彷彿隨時會倒一樣。牆壁的頂端裸露出紅磚,上面爬滿了枯黃的青苔。順着石牆的走勢看去,能看見水澤一樣的東西,是一些水凹子,表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劉隊驚詫道:“難道這裡是基地的遺址?不對,三十年,一個基地不可能只剩下幾堵爛牆,莫非整個基地都被01摧毀了?”
我沒理會其他人,蹲下身仔細一看,發現這周圍的泥土裡,有一些散碎的鐵片兒,有些只有指甲蓋大小,有些則呈現出顆粒狀,但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應該是人爲製造的某些物質。
我立刻意識到,這些很可能是碎彈片。
這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彈片呢?再一看這已經快要消失的圍牆,一個想法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莫非,在那次事件以後,上面投彈將基地給摧毀了?
那麼,那個01有沒有一起被炸碎?它是否還存在於這片土地上?剛纔鏡頭裡出現的那個黑影,當時應該就是站在這片廢棄的基地裡。他和這個基地有什麼關係?
這麼想着,衆人四散開去,而攝影師則對着殘破的圍牆拍攝起來。我和獨眼龍在周圍搜索着,想找出那個神秘人的蹤跡。十多分鐘左右,我猛然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
這次是槍聲。
隊伍裡唯一有槍的是我和獨眼龍以及文敏。
我大驚,連忙朝着槍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獨眼龍的身形猛地一矮,消失在了草甸子裡。
剎那間,我想起了筆記本中的內容,想起了那個叫阿彪的人,只覺得頭皮一麻,什麼也顧不得了,大叫着獨眼龍的名字,朝着他失蹤的位置跑去。我以爲等待自己的?...
會是01,但我沒想到,跑到那個地方時,地面卻有一個洞口。
這個洞口並不大,周圍的草甸子幾乎將它給遮了大半,獨眼龍剛纔應該是跌進了這個洞裡,因此洞口的雜草有些下陷。順着洞口往裡看,下面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通往什麼地方。我忽然想到,這個基地,原本是有地下室的,這個洞口,會不會是通往地下室的?
“張升!”我朝着洞口大叫,但沒人迴應我。
文敏等人也聚集到了我周圍,攝影師顯得很擔心,道:“老張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道:“掉進這個洞裡去了,不知道下面有什麼東西。你們在上面等着,我下去看看。”文敏掏出了自己的手槍,皺眉道:“我也去。”一邊說,一邊自顧自的掏出繩索。
我知道文敏身手不錯,下面情況不明,有她幫忙也多一份保險,便沒有拒絕,二人拿了繩子,讓劉隊、攝影師和女醫生等在外面,我倆便順着繩索下到了洞裡。
進了洞中,我立刻知道自己猜對了,這裡果然不是什麼天然的地洞,而是個石室,周圍佈滿泥沙,靠近洞口的地方長了很多雜草,但靠裡的地方卻很乾淨。大概是陽光透不過去,所以沒有長什麼植物。
看樣子這裡應該就是當初的地下室。
就着手電筒的光芒,我立刻發現地面有一串腳印,這腳印顯然不止一個人,十分清晰的留在了潮溼的泥土上,順着地下室的通道,一路朝前延伸而去,進入了我們所看不見的黑暗中。
根據那串印記顯示,其中一個人很明顯是被劫持了,因此腳印兒很拖沓,拉的很長,非常雜亂。
我立刻意識到,之前所看到的那個人影,應該就藏在這個地下室裡,而剛纔獨眼龍發現了他的行蹤,鳴槍示警,卻不知道那人用了什麼手段,竟然將獨眼龍扯進了這個洞裡。
我和文敏對視一眼,隨機端着槍,朝着腳印所在的位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