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除了我們三個,哪裡還有什麼人影。
此刻夜風呼號,如同鬼聲嗚咽,林間樹木被吹的刷刷作響,我們三人一通疾行感到此處,做了完全的準備,卻沒有想到已經人去無蹤了。我低頭在地面一看,果然看到不少腳印兒,這山裡地氣不知爲何,潮溼的厲害,因此腳印兒比較清晰。順着腳印一路看去,可以發現一個很明顯的特點。
我們身處的這片地方,腳印十分混亂,但似乎慌亂一陣後,又鎮定了下來,腳印開始有規律的朝着山腳下而去。我們三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覷,臉色被手電筒的光芒,映襯的一片橘黃。最後豆腐也不問候我祖宗了,而是說道:“老陳,看樣子,他們後來好像出了什麼事,朝着山腳下走去了,你說……大半夜的,他們朝山腳下走幹什麼?”
不等我開口,馮鬼手臉色已經有些不對勁了,抹着額頭的冷汗,道:“當時我們追蹤着的那些皮影兒,也是一路朝山腳下跑,你們說……他們會不會已經被皮影兒附身了?”
豆腐嚇的夠嗆,也不吭聲了,盯着我,顯然是讓我給拿個主意。
事到如今,衛光頭不能不救,畢竟要想進入格格爾公主墓,很多事情都還要仰仗於他,只是……我不由看了豆腐一眼,心想:早知此次行程如此危險,當初還真不應該帶着他來冒險,我自己一人,若真出了個三長兩短也就罷了,豆腐是我過命的兄弟,若被我連累害死,該如何是好?
我還在猶豫,豆腐見我不吭聲,便急道:“衛南京要是死了,趙老頭肯定不會把東西給你。還有那個詛咒,你現在已經夠變態的了,若不找出詛咒的線索,難保以後不會進化成變態殺人狂。爲了你的下半輩子不再監獄裡渡過,爲了人民羣衆的安危,我看咱們還是追上去。”
馮鬼手更是不耽誤,聞言立刻順着腳印追了上去。我們一行三人,順着腳印往山腳而去,腳印在山間迂迴,也不知多久,翻過一個小山嶺,便見腳下一汪湖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
那湖正是馮鬼手所形容的那樣,不算大,整體成月牙形狀,周圍遍佈生長着蘆葦一類的植物,在夜風中刷刷作響。就如同關於鳳凰轉頸中所介紹的一樣,轉頸處必有活水,如今居然一一應驗了,我以前不信這些,但現在看來,風水一脈,也並非毫無根據。
那姓任的女人曾說,公主墓前方,有一汪金色的神泉,莫非指的就是眼前的湖水?可這兩者,相差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彷彿是看出了我的想法,馮鬼手道:“昨天白日裡,我們就在這一帶下了很多探洞,但並沒有古墓。”豆腐對這個不感興趣,他觀察着地上的腳印,說道:“奇怪,他們到這裡,怎麼消失了?”我們此時是處於一個小山嶺上,腳下七八米的落差處,便是一汪湖水,腳印到此戛然而止,彷彿衛光頭一行人走到此處後,就忽然跳湖一樣。
這個可能性,讓我們幾人心中一沉。
正常人是不可能跳湖的,莫非他們真的被鬼影兒上了身?若真是如此,鬼影兒又爲什麼會往湖裡跳?
豆腐的腦袋很能天馬行空,他立刻做出了一個推測,說道:“之前衛南京不是說,那些皮影兒是從古墓裡鑽出來的麼?假設那些皮影兒真的上了他們的身,又跳進了湖裡,那麼,會不會古墓其實是在湖底下?”
“不可能。”我和馮鬼手同時說了這麼一句。馮鬼手顯然對於豆腐不靠譜的猜測顯得很不滿,說道:“古墓近水,乃是大忌,沒有誰會把墓修在湖底,甚至離水太近的地方。”
我也跟着點頭,道:“左有青龍,右帶白虎,前依朱雀,後帶玄武。風水中,三山環抱,一衣帶水爲佳,此地的山勢水氣沒有任何問題,這個湖,事實上是一處非常重要的風水,有這個湖,這地方就是個寶穴,沒有湖,這地方就是個凶地。墓葬若離水近,水汽侵蝕,難以保存,不管是從葬俗還是風水角度來講,都不可能在湖裡甚至水邊。”
說到此處,我不禁也納悶,按照這裡的風水局勢,衛光頭幾人,白日裡所打的探洞,應該是最合理的位置,怎麼會沒有墓呢?
幾人若真的如同豆腐所猜測的那樣,是被皮影兒附身,才跳入水中,難道墓真的在水裡?
若真是如此,那這個墓就太古怪了。
腳印到此消失,百分之百,衛光頭等人是跳入湖中了。我權衡再三,便對身邊的二人說道:“我水性不錯,下去探一探,若有發現,再叫你們。”說罷便準備脫衣解褲,就在此時,豆腐眯着近視眼兒,說道:“老陳,你看,湖中心好像有什麼東西,像鯨。”
我被他的說辭氣的夠嗆,道:“這是湖,不是海,哪裡來的鯨?”
順着豆腐所指的方向看去,我立刻就明白豆腐的意思了。只見先前還好好的,但現在不知爲何,湖中央的位置,竟然如同噴泉一樣,不停的往上滾水,而且越滾越高,如同泉眼,又似鯨噴水一樣。
那情形極爲壯觀,在月光下,涌出的水足有四米來高,水花四濺,熠熠生輝。如此奇景,一時之間,我們三人不由得都看呆了,我也忘了脫衣服。
只見那水噴涌了足足十來分鐘,才逐漸消下去,待到水收,湖面恢復平靜,我們三人這纔回過神,只聽豆腐道:“好像是泉眼在鼓水。我明白了,姓任的說的神泉,肯定就是指這裡?”
一旁的馮鬼手皺眉,道:“姓任的?是誰?”
此刻衛光頭不在,我也不欲多解釋這其中的事,但豆腐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神泉十有八九指的是這裡,古墓也鐵定就在這一塊,但那古墓藏的夠深,讓衛光頭這樣的老手都難以找到位置。我決定繼續下水,將周圍的情況摸個清楚。
衛光頭等人如果真的被皮影兒附身,又跳入了湖中,現在都還沒有上來,只怕已經凶多吉少了。但不管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要弄個明白。我脫得只剩下褲衩,正要下水,忽然馮鬼手伸手將我一攔,道:“等等,水面有東西。”
我和豆腐兩人順着朝水裡一看,果然,水面漂浮着一個很大的東西,如同人般大小,只是夜色昏暗,也看不分明。
豆腐驚道:“不好,難不成是屍體?”
我立刻將手電筒打過去,由於那玩意兒離的比較遠,手電筒的射程有限,並沒有起多大作用。藉着暗淡的光線,我們隱約瞧見,那居然是一條足有一米多的大魚,翻着白肚,浮在水面上。
馮鬼手吃驚道:“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魚。”
對於這條魚的大小,我倒是不驚訝,我以前販過魚,經常會有當地的海民捕到大魚,四米長的魚我都見過,而且還吃過,那味道不怎麼樣。我奇怪的是,之前水面分明沒有這東西,它是怎麼冒出來的?這麼大的魚,怎麼一會兒工夫就死了?
就在我們對水面上的死魚感到奇怪時,越來越多的魚浮上了水面,翻着白肚皮,有大有小。不消幾分鐘,幾乎整個水面都飄滿了死魚,原本漂亮的湖泊裡,傳來陣陣腥臭,讓人聞之慾吐,一時間,我哪兒還有心思下水。
這魚羣就這麼會兒功夫,忽然離奇死亡,肯定是水下有什麼危險,要麼就是水質有問題,現在輕易下水,有點兒太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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