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展,你要幹嘛?”
“親你。”
“你會嗎?”
“會。”
“你怎麼會......”
少女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嘴脣便被硬生生地撞了一下,後面的話便被撞沒了。
其實她是想問他是怎麼會的,可是少年已經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了......其實他還是不會。
瞬間相撞,又瞬間分開,霍柔風下意識地摸摸被撞疼了的嘴脣,嘟噥着:“和話本子裡寫的不一樣。”
展懷正在後悔,他好像太莽撞了,雖然周圍的人早得了吩咐,不許帶他去“見世面”,可是軍營里長大的少年,葷段子聽多了,在此之前,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會......
有些狼狽,可是這不是第一次嘛,只要小九不生氣,下一次他一定能做得很好。
少年看着依然坐在自己懷中的少女,少女的嘴脣是嬌豔的粉紅色,泛着一層水光,可能是被他那一下撞得莫名其妙,這會兒微微張開着,如同初綻的花蕾。
少年咬咬嘴脣,讓自己鎮定下來,當務之急,是要讓小九不要生氣。
“小九,我......”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他的嘴便被堵住了。一雙纖細有力的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那兩片花瓣似的嘴脣便覆上了他的......
少女的脣柔軟芬芳,比他想像的更加美妙,那清新甜美的水蜜桃香味縈繞在他的鼻端,如同置身於福建家中的桃園裡,這是專屬於他和她的味道,是他們的秘密,也是他們共同的美好。
春日的下午,陽光懶洋洋地照進書房,有鳥兒在窗前駐足,鳴叫兩聲便拍拍翅膀飛走了,像是怕打擾到屋裡的一雙璧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霍柔風才放開了展懷,她站起身來向上一竄,重又坐到書案上。
方纔霍柔風整個人欺上來,把原本坐得筆直的展懷壓得半躺在椅子裡,直到這時壓在身上的人兒離開了,展懷才坐直了身子,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他頓時傻了。
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時已經被扯開了,露出鎖骨下結實的一片。
再看晃着腳丫坐在書案上的那個,正伸出舌尖舔舔自己的嘴脣,像只偷腥後意猶未盡的貓兒。
好像不太對......
怎麼個不對呢?好像是反過來了......
直到用完晚膳,趁着天色未暗,兩人在後宅裡散步時,展懷才把想問的話問了出來,倒不是他羞於啓齒,而是整個下午他都熱血沸騰着,直到現在纔想起來而已。
“小九,你是怎麼會的?”他都是學藝未精,小九一個小姑娘倒像個老油條,這不正常。
霍柔風停下腳步,衝他眨眨眼睛,九爺當了十來年的紈絝,什麼沒見識過?
展懷是不會明白的了,從小到大動輒就要挨軍棍的孩子,當然無法理解富家少爺們花錢就能買來的樂子。
霍九爺就算礙於性別原因,沒有吃過,可也是見過的。
她拍拍展懷的肩膀,安慰他道:“等我回到馬場裡,讓人給你送幾本書來。”
展懷怔怔一刻,但他很快就明白那是什麼書了。
“小九!”他板起臉來,一副大將軍的表情。
霍柔風衝他嘻嘻一笑,向前快走幾步,然後轉過身來,晃晃腦袋,嘻皮笑臉:“我就要給你送,有本事你打我呀。”
展懷怒極,追了過去,於是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跑的當然比不上追的快,也不過片刻,就被捉住,然後兩個人便陷進老銀杏樹巨大的樹影中。
直到四周全都黑下來,月光如水銀般灑了一地,少女嬌羞的臉兒才從銀杏樹後探出來,她不想再理那個學藝不精卻鍥而不捨的傢伙了,至少今天不理他了。
她捧着一張滾燙的臉,飛奔着回到自己屋裡。
今天晚上的落差有點大,九爺一時半刻還不能完全消受,怎麼說呢,前半場她還是個漢子,後半場她就變成小姑娘了。
回到屋裡,她連鞋子都沒脫就滾到炕上,捂着臉在炕上打了幾個滾兒,從炕沿兒滾到炕裡,又從炕裡滾到炕沿兒,她的鼻端還瀰漫着展懷的氣息,她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的脣舌在她的口腔裡攻城掠地,他把她得緊貼着銀杏樹,他的雙臂緊緊箍住她的身子,讓她動彈不得,那一刻,她的大腦裡昏昏噩噩,甚至忘了咬他。
次日早晨,粗使婆子端了熱水進來服侍她洗漱,驚訝地發現,這位男裝打扮的姑娘還穿着昨天的衣裳,只是那衣裳皺成一團了,頭髮更是亂得像鳥窩似的。
哎喲,還真是個假小子呢,晚上睡覺這都不脫衣裳不散頭髮的。
趁着霍柔風洗臉的時候,婆子無奈地搖搖頭。
洗了臉,漱了口,梳了頭髮,換了一件海棠紅的箭袖,霍柔風照照鏡子,拍拍吹彈得破的臉蛋,正在想着一會兒見到展懷,是裝做昨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呢,還是翻個白眼給他呢,外面便傳來問安聲,接着,隔着簾子,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小九,收拾好了嗎?早膳不在府裡吃了,我帶你出去吃羊肉泡饃。”
羊肉泡饃啊,陝西的羊肉泡饃是很地道的,昨天在孫記時沒有吃到,孫家兒子說羊肉泡饃只在老回回的鋪子裡纔有的吃。
小展還記得她昨天想吃羊肉泡饃的事呢。
那怎麼辦呢?當然是原諒他了。
走到門口的那一刻,霍柔風還在嘀咕,我是看在羊肉泡饃的面子上才理他的。
可是當她走出門口,看到清晨的陽光下,那張如初升旭日般明亮璀璨的笑臉,她的腦海裡便只有一個念頭——
去他的羊肉泡饃,九爺我若是不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吃一百碗羊肉泡饃也不會快活的。
她衝着展懷伸出手,展懷的眼睛裡都是笑意,他握住她的小手,陽光下,那張脂粉未施的小臉如同灑着晨露的春葉,晶瑩奪目。
“走吧。”
一夜之間,他彷彿褪去了莽撞和青澀,他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沉着冷靜,不怒自威,而當他看向她時,眼裡卻是無盡的溫柔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