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二章 生 病(兩章合一)

一直坐壁上觀的甄修傑這時才走過來,彎腰將皓哥兒頭上身上的雪漬拂掉,揉了揉珩哥兒砸過的地方,見沒有痕跡才鬆一口氣,安慰道:“皓哥兒,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興哭鼻子哦。”

皓哥兒瞪着眼看了周圍,撇了撇嘴,收住了哭聲,這裡沒有祖母他哭了也沒什麼用。

甄修傑再次揉了揉皓哥兒的頭髮,“皓哥兒真乖,來,八舅舅陪你打雪仗,我們一起打小世子好了。”

皓哥兒眼睛一亮,剛被砸的地方也不覺得疼了,高興地點頭道:“好呀,八舅舅你給我報仇。”

甄修傑哈哈笑道:“好,八舅舅給你報仇。”

說着便從地上抓了一把雪,也沒怎麼捏就對着珩哥兒砸去,還沒靠近珩哥兒就化作漫天雪花,皓哥兒只見珩哥兒被那蓬散開的雪花包圍,便拍手叫好,興奮地捏了雪球砸過去。

一旁的珏哥兒不願意了,急急道:“你們欺負人,哥哥,我幫你。”

說完便捏了雪球丟向甄修傑,引得甄修傑暢懷大笑。一旁觀戰的瓊姐兒也靜不下來了,忙拉了煊哥兒道:“煊哥哥,我們去幫哥哥。”

煊哥兒笑着點頭,露出一對小虎牙,特別可愛。“好。”

只不過瓊姐兒在抓雪的時候還是被煊哥兒制止住了,“瓊妹妹,我來捏雪球,你去打八叔。”

瓊姐兒自然是高興地點頭,興奮不已。

一大五小在後花園裡玩得不亦樂乎,歡快的笑聲伴着飛零的雪花灑下,銀鈴般脆耳傳出好遠。

花園一角,許莉姿神情複雜地看着那四下奔走的身影,臉上歡快輕鬆的笑顏是她從沒見過的。他在她面前永遠是端着一張淡然的臉龐,即使是不滿也只蹙着眉頭,冷冷地看着,不發一言,似乎與她沒有多的一句話。

哪像現在,像似脫去了桎梏的枷鎖,整個人都飛揚起來,本就不俗的長相更是耀眼,笑成彎月的雙眸溢滿了柔情,而這樣柔情似水的目光也從沒有投注在她身上過。

一旁的陳嬤嬤看着主子臉上的神色,勸道:“八奶奶,您看八爺多喜歡孩子呀。九姑奶奶與八爺同時出生,孩子都三個了,由不得八爺羨慕。”

許莉姿握着手帕的手一緊,“羨慕又怎麼樣?”

陳嬤嬤嘆一口氣,她也是從小看着主子長大的,卻不知道主子竟是這樣固執的人。她被夫人賜給主子跟進府也有大半年了,甄家人真的是沒得話說的好人家,內宅簡單清靜,家底富裕,進門不愁吃穿,就是宮裡的貢品也隔三差五的見得着,婆婆手又鬆,見到什麼好的就往兩個兒媳婦處送,比起許府都要好太多了。

這樣好的婆家這樣好的夫君也不明白主子在使什麼小性子,硬不願意跟姑爺服個軟。在她看來,八爺也是有志氣有才氣有傲氣的人,主子不低頭,想讓姑爺低頭是極難的一件事兒。開始兩人一個月還能同牀一兩次,可如今卻是一個月都難得同牀一次了。

一眨眼,主子嫁進來都一年多了,再沒個喜迅只怕太太就要有所動作了。可兩人睡不到一起去怎麼生孩子呢?

陳嬤嬤想到這裡只覺得半白的頭髮要全白了。

“主子,這男人是天,外面都是他們的世界,後宅只不過是男人極小極小的一個落腳之處罷了。您這樣跟八爺對着來,八爺不喜,老爺太太不喜,您說您這又是何必呢?”

許莉姿瞪向陳嬤嬤,“什麼叫我跟八爺對着來,你怎麼不說是他要跟我對着來的?憑什麼要我去哄着他呀?”

顯然這個問題讓許莉姿很不滿意,說話的聲音便有些大了。

陳嬤嬤忙住了口,不敢接話,這個時候她若是再勸只怕是適得其反。等了半晌才道:“主子,這天寒地凍的,八爺和幾位少爺郡主都玩了好大一會了,您還是勸八爺帶人回去休息吧。”

許莉姿再看甄修傑的笑顏只覺得刺眼,這個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待了,“八爺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能不知道輕重,玩累了他們自然知道回去的。”說完便轉身離開。

陳嬤嬤皺着眉頭看着許莉姿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又回頭看了看抱着珏哥兒坐在肩膀上跑得歡快的甄修傑,搖搖頭跟上許莉姿,她只是一介僕婦,能夠出言提醒卻不能擅做主張,這一點規矩她還是要謹守的。

又玩了一刻鐘,甄修傑才帶着大部隊回房,皓哥兒還覺得不盡興,可甄修傑說雙胞胎年紀小不能在外頭玩得太久,要不就容易生病了。

這一說,珩哥兒和煊哥兒哪裡還顧得上他,急急忙忙牽着弟弟妹妹往回走去了。皓哥兒再不歡喜也沒辦法,沒人陪他玩了也只得跟上衆人。

回去後,四太太便讓人將熬好的薑湯端過來,一人一大碗,甄修傑帶頭喝下,然後是珩哥兒,珏哥兒見哥哥那麼勇敢幾口就喝完了,也跟着喝上一大口,結果一嚥下去,就伸長了舌頭,小手扇着叫道:“啊,好辣,好辣。”

甄婉怡拿了顆窩絲糖逗弄道:“珏哥兒喝完了有糖吃哦。”

珏哥兒看了母親手裡的窩絲糖,這是宮裡御膳房做出來的,比別處的都要香甜一些,只不過平日母妃不怎麼讓他吃就是了。在窩絲糖的誘惑下,珏哥兒兩三下就喝完了碗裡的薑湯,將母親手裡的窩絲糖快速放入嘴裡。

煊哥兒將手裡的碗遞給瓊姐兒,“瓊妹妹,你喝這個,已經涼了。”

瓊姐兒接過端在手裡,笑眯眯地看着,卻不喝。

煊哥兒又端起一碗,“我先喝,妹妹再喝。”

看着瓊姐兒笑着點頭便大大地喝了一口,眉頭皺了一下又快速地鬆開,笑道:“裡面放了糖甜甜的,有一點點辣,不過喝下去後暖暖的,很舒服,妹妹快些喝吧,祖母也說了,喝了這個不生病。”

說完一仰頭“咕嚕”“咕嚕”幾下便見底了,將空空的碗遞給瓊姐兒看。

瓊姐兒甜甜一笑,舉起碗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皺着眉頭急急嚥下,“好辣,煊哥哥騙人。”

端在小手裡的碗搖搖晃晃嚇得煊哥兒忙接了過來,嘴裡安撫道:“不是很辣,其實還是甜的對不對。瓊妹妹快些喝完,要不生病就是喝苦藥了,你想想是薑湯難喝還是苦藥難喝?”

瓊姐兒搖搖頭,“我不要,我都不要,煊哥哥幫我喝吧。”

煊哥兒皺起了眉頭,往珩哥兒那邊看了一眼,隨即笑道:“瓊妹妹,快把這薑湯喝了,要不窩絲糖就讓珏弟弟吃完了。”

瓊姐兒回過頭去一看,見珏哥兒嘴裡塞一顆,手裡還各自拿了一顆,便急了,忙從煊哥兒手中接過湯碗大口大口地喝完,然後搶窩絲糖去了。

只有皓哥兒剛喝一口便“噗”一聲全吐了出來,還是直直地對着丫鬟噴了她一臉。

甄文怡接過碗揮開丫鬟,打算親自喂皓哥兒,可皓哥兒根本就不聽,轉過頭閉着嘴就不是喝。

“皓哥兒,聽話,把這湯喝了,我們也去吃糖。”

皓哥兒看着遞到嘴邊的碗,一揮手,薑湯灑得到處都是,甄文怡的半截袖子都溼了,碗在地上也滾了一圈,衆人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再一次感嘆皓哥兒的作勁。

甄婉怡帶了三個也沒覺得累的,可今天見識了皓哥兒的這個鬧騰勁兒,她真是爲甄文怡叫苦。

甄文怡怒目圓睜,使勁地握着拳頭才控制住自己揮手的衝動,高聳的胸脯一起一伏,可見是氣急了。

四太太忙去拉人,可不管怎麼勸,皓哥兒就是閉着嘴,說不喝就不喝,怎麼哄也沒用。幾個人輪翻上陣皆鎩羽而歸。

甄文怡見了,氣道:“不喝就不喝,我看你生病了怎麼辦?”

皓哥兒撇撇嘴,“我纔不會生病呢。”

冬日天黑得早,申時正就用了晚膳,然後各自打道回府。

當晚,賈府正房半夜裡突然燭火通明,丫鬟進進出出腳步凌亂。

初霞叫醒了甄文怡夫婦,“四爺,四奶奶,大少爺發熱了。”

甄文怡一驚,急忙收拾好跟着賈珍往正房走去,正房裡賈大老爺坐在中堂,賈大夫人抱着皓哥兒坐在牀榻上,一臉急色。

見到甄文怡夫婦進來,便劈頭蓋臉地質問道:“皓哥兒就讓你們帶一天,早上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成這樣了?你們這怎麼帶孩子的?還是有了小兒子就不稀罕大的了,不打算給他條活路了?”

甄文怡本想上前去拭一拭皓哥兒的體溫的,卻看到賈大夫人護犢子般的把皓哥兒緊緊抱在懷裡的模樣時,便停下了腳,站在離牀榻兩米遠的位置,由着賈珍上前去頂賈夫人的怒火。

賈珍也沒回答賈大夫人的問話,直接問一旁的丫鬟,“請大夫了沒有?”

所到肯定的回答後,才探過身子想要去拭一拭皓哥兒的額頭,卻被賈大夫人抱着轉過身子,不讓賈珍碰上。

“你別碰我孫兒,哪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兒子丟在外頭這麼多年不聞不問,一回來就只知道打。我這六年來可是一個指甲片都沒碰過皓哥兒,你怎麼就忍得下心去打他?皓哥兒再有什麼不是那也是年紀小不懂事,你就不能好好勸導一下,你看你把人都打壞了,這下可是舒服了?”

賈珍也不去爭辯,只道:“母親,您先放下皓哥兒,讓皓哥兒平躺着舒服一些。若是發熱還要打些冷水進來給皓哥兒敷額頭降溫才行,可不能燒壞了腦子。”

賈夫人一聽,急忙將皓哥兒放好,賈珍才能碰上皓哥兒的額頭。眉頭微微皺起,讓小丫鬟去打來冷水,將擰乾的布巾子折成條狀敷在皓哥兒額頭上。

大夫來後細細把脈,留下治風寒的方子才走。

皓哥兒喝了藥後才沉沉睡去,甄文怡與賈珍疲憊地回了東廂房,嘆氣道:“早知道會這樣,今天無論如何也該讓皓哥兒把薑湯喝了的。這事都怪我,我怎麼能跟自家孩子制氣呢?見皓哥兒打翻了我手裡的碗便生氣沒管了,若是我逼着他喝了薑湯,也不至於遭今晚這份罪了。”

賈珍拍了拍妻子的胳膊以示安慰,“不怪你,皓哥兒性子太犟了,你勸也勸不住。文娘,我想讓皓哥兒留下來,他都六歲了,也該認認真真的啓蒙了。”

甄文怡眼裡閃過猶豫之色,“我倒是想,可是母親同意嗎?”

賈珍嘆了一口氣,“我就是有這麼一個打算,至於同不同意等與父親相商之後再說吧,今兒太晚了快些睡吧。”

甄文怡幫着壓了壓被角,沉沉睡去,不管皓哥兒留不留下都不是她能做決定的,她還是帶好皎哥兒好了。

正房裡,賈大夫人揮退丫鬟,對着賈大老爺不滿道:“你看,皓哥兒如今都成我的責任了。孩子都病成這樣他們夫妻也不擔心一下,這就樣撒手走了。”

賈大老爺退了外裳,皺眉道:“你看看你,剛回來的時候,行之媳婦要把皓哥兒接過去帶你死活不願意,如今又嫌她們不帶。你若是不想帶皓哥兒,還是儘早把皓哥兒還回去。”

賈夫人瞪了一眼,嘟囔道:“那怎麼能行,我一把屎一把尿地皓哥兒帶到這麼大,你讓我就這樣還給他們,想得美。他們憑什麼來撿這現成的便宜呀?”

賈大老爺更是無奈道:“你呀,性子還是這樣爭強好勝,都爭了一輩子了,也該改一改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如今行之在中書省觀政,已是從六品的通事舍人,背後又有榮王爺護着,以後一個三品跑不了。而爲夫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行之在京爲夫就不可能進京,皓哥兒跟着咱們可沒有什麼好呀。夫人若是真的爲皓哥兒好,還是讓皓哥兒留在行之這裡的好。皓哥兒是長房長子,他得擔得起家族這個重擔,若是跟着咱們只怕要養廢了。”

皓哥兒被夫人養成什麼樣了他這個身邊怎麼可能不清楚,只不過以前總想着皓哥兒年紀小,再加上對夫人的愧疚便一再退讓,如今皓哥兒性子再不糾一糾,只怕以後就是一紈絝子弟了。

賈大夫人並不甘心,她養了這麼久,將一腔熱情都投注在皓哥兒身上,怎麼捨得就這樣放手呢?

可是老爺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她若只爲了將皓哥兒留在身邊而讓皓哥兒失去以後的依帳,皓哥兒長大後會不會怨恨她呢?再說賈珍都有第二個兒子了,若是皓哥兒一直跟着他,以後父子情薄,只怕皓哥兒什麼好處也撈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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