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思琪也有些驚訝謝羊黎突然說出這番話來,不由得看向殷昕的方向。
殷昕牙齦緊咬,氣得幾乎握碎了手裡的酒樽,心裡直恨不得把謝羊黎凌遲當場。他清楚的知道,這話明顯是針對他的,因爲謝羊黎開口之時分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然而他面上卻依舊掛着笑意,裝作未曾聽見,繼續回頭和上來巴結自己的世家大族言談。
因着謝羊黎在宴席上的一番話,司馬君璧很是得了一段時間的清淨,雖然與此同時,殷暖也受到殷昕各種各樣的刻意爭對,甚至很多次殷昕在明面上也無所顧忌,但這些於殷暖而言,根本就是小事一樁而已。
更何況,殷暖清楚的知道,殷昕這個一家之主,在殷家,是越來越翻不起什麼大浪了。面上雖然掃了殷暖幾次面子,但實際上恐怕殷昕自己心裡也明白,從根本上來說,他對殷暖是無奈何的。
如此過了半年,又是一個寒冷的冬季過去,春暖花開時節,入目一片生意蔥蘢、欣欣向榮。
殷家雖然換了一個家主,其他不說,但起碼面上依舊是一片和樂融融、風光無限的模樣。趙氏作爲殷家的老主母,舉止有度、手段決絕,很得殷家上下尊敬。
而家主殷昕與主母馬氏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亦是喜事一樁。
新任的家主還是住在舒玉樓,只是院子的面積比先前大了一倍不止,僕從亦是多了一倍不止。
這天殷昕從門外氣沖沖的走進來。經過這半年的時間,他面上早已經不見了當初初爲家主之時的意氣風發。畢竟地位不同,這半年所經歷的,幾乎比他之前的一輩子還要多。先前的春風得意早已經被力不從心所替代。
正廳裡的幾個婢女慌忙迎接上去,端茶倒水、更衣洗漱,伺候得精細非常,且因爲沒有馬思琪的干預,長得俱是如花似玉、貌美非常,然而殷昕卻都視而不見,不耐煩的揮開幾人。怒氣衝衝走到坐榻上坐下。
而後一個婢女小心翼翼的端着熱茶上前。殷昕伸手一把接過,方飲了一口就把茶杯狠狠摔在那個婢女頭上,怒道:“賤婢,這麼燙你是怎麼伺候的?來人。拖下去!”
"郎主饒命。“那婢女慌忙跪下。以頭搶地連連磕頭。明明她端來在之前已經仔細確認過溫度是剛好的。然而滿腹的冤屈卻不敢開口申辯半句。
“郎主回來了?“馬思琪從屏風後繞了出來,走到殷昕面前盈盈一禮,而後瞥了那婢女一眼。問道,”這是怎麼了?“
殷昕怒氣衝衝的哼了一聲,未曾開口。
馬思琪想了想,揮退了屋裡的婢女,執起案桌上的茶壺給殷昕倒了一杯裡面已是半溫的茶水,而後柔聲道:“郎主,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有妾身能分憂的地方?“
“不爲什麼。”殷昕沒好氣的道,“只奇怪這殷家是什麼時候換了一個主人還是怎麼的了。”
馬思琪一驚,而後小心翼翼的喚道:“郎主,這是何意?”
殷昕瞪她一眼,沒好氣的道,“已經過了這麼久,別說你看不出來是誰在當家?"
馬思琪一窒,頓了頓方纔湊近殷昕一些,放低了聲音委委屈屈的道:“妾身確實是看出了一些,只是,不敢說。“
殷昕一頓,半響,終究只能嘆一口氣,確實,早些年雖然因爲不敢置信,但他也多多少少知曉了一些,他並非愚笨之人,這殷家的人或財力他多次使喚不上,又怎能不心生懷疑?然而連他都無奈何的事,馬思琪又能做些什麼?只是,一想起盼了這麼久的地位,到最後只剩下一個面上的名,心裡又怎麼能甘心?
馬思琪見殷昕幾乎氣得七竅生煙,忍不住開口道:“妾身有一個想法,也許能爲郎主分憂。“
“什麼想法?“
“請恕妾身大膽直言。”馬思琪道,“妾身以爲,郎主之所以會遇到如此情形,終歸還是因爲手裡握住的權利太少。”她說到這裡,小心翼翼的擡眼看了一下殷昕,畢竟這話雖然是實,但卻不怎麼順耳。
殷昕皺了皺眉,這一點他也知道,若手裡有足夠多的權利,那能給趙氏擺佈如此,甚至,當初也不會被謝羊黎那般在宴席上光明正大的威脅,連一個婢女他也近身不得。也沒發怒馬思琪言語直爽,只是道:“繼續說。”
馬思琪便繼續道:“我馬家雖然有心相助,到底杯水車薪。”
殷昕聞言,明白了她的意思。他背後的勢力幾乎都是趙氏給的,嚴格說來,他能利用的便只有一個馬家,然而就算是馬家,也是趙氏在一直負責接洽。
不過,殷昕心裡終究有些牴觸,“阿母如此,也許只是放不開手上的權利罷了。”若是僅僅因爲這一點就大張旗鼓的對付趙氏,他實在有些接受無能,畢竟殷昕一生依附趙氏太過,後來雖然有了覺悟,到底根本上還沒改變。
馬思琪也明白他心裡的顧忌,便柔聲道:“妾身明白郎主的意思,只是郎主畢竟是一家之主,若是手上無權,說出去到底讓人笑話。”
殷昕下意識的點頭,不僅會讓人笑話,自己心裡又如何能夠甘心?
“思琪可有什麼主意?"
馬思琪頓了頓,面上有些爲難哀愁之色,半響方纔開口說道:“不知郎主可否記得,當初妾身和你提起的納妾一事?"
殷昕心裡一動,想起馬思琪當初說的對方的身份和她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其實這事本該早就辦了的,不過因爲近些時日忙碌,又兼他心裡記掛着司馬君璧,故而也就有意無意的耽擱下來。現在看來,倒是勢在必行了。
馬思琪見他面色,知他心裡已是樂意,心裡一痛,到底還是強笑道:“妾身已經託人給舅父提起,昨日方纔收到回信,對這樁良緣,舅父也是樂意的,唯一的要求是便是善待我那表妹就是。”
“這個自然。”殷昕說着,見馬思琪滿臉哀愁,便握住她的手道,“思琪,有勞你了。”
馬思琪心裡一酸,強笑道:“爲郎主分憂,是妾身份內之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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