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君璧低聲道:“王郎主茶水灑了,可要婢子在添一杯嗎?”
王煥愣了愣,而後放緩了嗓音點頭道:“有勞了。”
之後在水奴低頭倒茶的時候,他忽然便看見她臉上的那道有些可怖的疤痕,心裡一驚,下意識的道:
“娘子臉上這是怎麼回事?”
“已無什麼大礙。”司馬君璧輕聲說道,“茶是放了花生、芝麻、核桃、杏仁和瓜子一起煮的,不知道王郎主可能喝得習慣?”
王煥一愣,半響,無聲的嘆了口氣,道:“僕極喜,有勞娘子費心。”
司馬君璧微微頷首一禮,然後接下來是王禹慈。王禹慈進來之後心思都在殷暖身上,兼王煥和司馬君璧說話聲音極小,是以並未注意到。司馬君璧端來茶水之後,王禹慈想着這裡是殷暖的地方,便向她微微頷首。
之後是殷暖,殷暖在她放下茶杯之後,伸手輕輕扶了一下茶杯,而後對司馬君璧笑道:“多謝阿姊。”
最後是謝羊黎,謝羊黎直接伸手接過,然後也說道:“有勞水奴娘子。”
王煥不動聲色的觀察結束,心裡又是一嘆,雖然不知爲什麼她會以婢女的身份出現在他面前,但是看殷郎君和謝郎主對她的態度,想來應該是不會受委屈的。而且她願意現身與自己一見,已該慶幸。
之後的事並沒有什麼意外,不過是王禹慈含羞帶怯的說。慕殷暖在書法上的造詣,想要討教一二,得知殷暖即將返回新安之後,失望之外,也希望能得一副墨寶。想着對方也算是君璧親人,殷暖大方同意,之後簡單閒聊幾句之後,王煥以及王禹慈都頗有些心滿意足的告辭了。
到最後,除了阿元之外,幾乎所有人都看出王禹慈的醉翁之意不在酒。阿元沒看出的原因。是因爲在新安的時候,便常有慕名而來求殷暖指教或討要墨寶之人,兼她又是在心性單純,故而沒有多想。而其他人想着反正很快就要離開臨川。故而也覺得有什麼。
司馬君璧心裡微微有些怪異。看向殷暖時。忽然反應過來這怪異的原因是感慨她的暖暖果然長大了。而正好這個時候殷暖也看過來,君璧極爲坦然的對他笑了笑,然後就看見殷暖有些赧然的回過頭去。
王煥離開之前。忍不住看向司馬君璧的方向,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忍住,然後告辭離去。
兩天後,殷暖等人在謝太公和謝意依依不捨的挽留下,終於啓程離開離開。因着謝意拉着殷暖衣袖不放,待人離開之後更是哭個不住。謝羊黎乾脆翻身上馬,一把把謝意提上馬去,然後把殷暖等人一路送出了城門外。
“阿暖,此去要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最後告別時,謝羊黎道,“若有過不去的檻,讓人前來告知一聲便是,不過說不定哪天區區待得無聊,前去湊個熱鬧也不一定的。”
“嗯。”殷暖點頭笑道,“多謝阿舅,僕記得的,暖這便告辭了!”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謝意再是不捨,也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那一隊人馬遠遠的離去。
“阿父。”
“嗯?”
“阿父以後去找暖暖表兄的時候,意能和你一起去嗎?”
“不行的哦。”謝羊黎笑道,“阿意忘記答應阿父的事了嗎?”
“沒忘記。”謝意抿抿脣,有些失望的道,“要努力成長,爭取早日當上家主。”
“阿意記性真好。”謝羊黎愛憐的摸摸他的小腦袋,笑道,“不過爲了彌補阿意,爲父便許你三個要求可好?”
“真的?”謝意聞言立即滿眼欣喜的回頭看着謝羊黎,不過想了想,忽然有些警惕的道,“阿父說的這個三個要求是多少時間以內的?”
“嗯,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了。”謝意立刻扳着手指頭數道,“若是在意當上家主之前,都只有這三個可以肆無忌憚提出的要求,意自然要好好想想。”
“這樣……”謝羊黎微仰起頭,好似在認真思考一般,然後在謝意越來越緊張的視線中,笑道,“就只是這個月內如何?”
“太好了。”謝意立刻歡呼起來,“那第一個,意生辰的時候阿父和祖父可以陪在意身邊嗎?”
“可以。”
“第二個,意那天看見廚娘家的小阿弟在玩一隻蟈蟈,阿父可以陪意去捉一隻嗎?”
“好。”謝羊黎點頭,又道,“咱們多捉幾隻,把廚娘家的小阿弟也叫過來,還有絲蘊出岫她們,一起比賽可好?”
“好耶!”謝意立刻歡呼,謝羊黎答應他的事從來就沒有食言過,故而立刻便期待起來,“意要捉一隻最厲害的。”
“可以。”
“第三個……”謝意咬着手指頭想,“做什麼好呢?”
謝羊黎只是笑看着他,也不答話。
“有了。”謝意忽而又道,“阿父能花一日的時間來教導意的功課嗎?”
“怎麼?”
謝意小小聲道:“那個西賓看的書還沒有意的多,學問可比阿父差遠了,寫字也不好看,不僅比不上暖暖表兄,連阿父也比不過。”
對謝意的排名謝羊黎只是一笑而過。心裡倒是有些驚訝,他請來的西賓已是臨川有名之人,倒還是被阿意嫌棄了。
“寫字比不上你暖暖表兄是正常的。”謝羊黎道,“這個要求也允了,之後咱們再重新選一個西賓可好?這次阿意親自去挑選。”
“恩恩,阿父真好。”謝意窩在他懷裡,點頭如搗蒜一般。
前往新安的路上,殷暖顧及着司馬君璧身體狀況,便和來時一般,讓人放慢了行程。
四人依舊坐在一輛馬車裡,阿元眼不眨的看着對面的司馬君璧,只覺得還有些許不真實感。
因田瞥她一眼,有些不快的道:“你一直盯着公主做什麼?”
“公主殿下啊。”阿元託着腮,眼裡有些興奮的道,“水奴阿姊竟然會是公主殿下呢!”
“這麼興奮做什麼?”因田又道,“公主本來就是公主。”
“可是我不知道公主本來就是公主嘛!”阿元道,“在殷家的時候又沒人知道,你們又不告訴我。”
司馬君璧手托腮,有趣的看着這對面的兩人。殷暖也是眼裡帶笑,邊把剝好的果仁放在君璧面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