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暖和那個娘子此時的情形王傾尹不敢去想,只是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知道他們來自新安殷家,將被賣往餘州蘇家爲奴。自己便是一路乞討,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新安,然後問遍新安所有姓殷的人家,待找到殷暖家人之後,再傾盡一切和他們一起前往餘州救人。
卻說另一邊,王大不過片刻就來到水奴和殷暖身邊,舉起鞭子凶神惡煞的看着兩人道:“跑什麼,看見我還跑,難不成是想逃跑不成?”
水奴見他手裡的鞭子就要打到殷暖身上,慌忙上前一步攔在殷暖面前,說道:“你誤會了,婢子方纔跑來這裡,並非是爲了逃跑。”
王大收回鞭子,奴道,:“那是爲了什麼?”
殷暖擔心那鞭子真的落在水奴身上,跨出去的步子都還沒收回來,聞言驚魂未定的接道:“奴方纔聽見有水匪前來,慌亂之中跑到此處,卻因爲沒了力氣癱軟在地,這位阿姊遠遠的看見,原是爲了過來扶我的。”
王大看向水奴,問道:“確實如此?”
水奴點頭,“是。”
王大見他兩神色如常,未有逃跑之後被抓的驚慌,敘述起來也頭頭是道,更重要的是,他們確實沒有那個逃跑的力氣,方纔信了,點點頭回身邊走邊道:“那就走吧,還有奴僕沒找到,我可沒時間在這裡陪你們耗。”
不知爲什麼,他走的速度極快。
“是。”兩人點頭。正要離開,殷暖忽然跌坐地上。水奴慌忙蹲下身把他拉住。
“又怎麼了?”王大不耐煩的回頭道。
水奴道:“怕是力竭了。”
“罷了罷了。”王大拿出兩塊乾糧遞給兩人,不耐煩的同時也收起那幾分試探的心思,徹底信了兩人方纔的話,對殷暖道,“吃了吧,正好你有傷在身,也確實不宜拖出其他病來,這就要到餘州了,到時候若還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可不好賣出去。”
兩人道謝接過。王大又悶聲往前走。這次倒是慢了許多。殷暖接過乾糧,遞給水奴,低聲道,“阿姊!”
水奴接過。看着他的眼裡滿是懷疑和心疼的神色。低聲道。“暖暖,你受傷了?”
知道就算瞞着,水奴早晚也會知道。況且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殷暖便點頭道:“嗯,肩膀受過一點傷,不過此時已經沒有大礙了。”
水奴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想說什麼,殷暖又低聲道:“那有機會吾就把傷給阿姊檢查一下,可好?”
水奴方纔點頭,見王大已經走遠,又愧疚的說道:“暖暖,很抱歉,若不是我突然出現,你現在已經離開了。”
“阿姊怎麼能說這樣話?”殷暖慌忙拉住她的手緊緊握住,“在這裡看見阿姊纔是吾很抱歉的事。”
“嗯?爲什麼這樣說?”
殷暖道:“吾之前在硯莊時離開得較爲急切,未來得及告知阿姊一聲。現在阿姊出現在這裡……是因爲吾吧?”
說到這裡覺得自己也太篤定了一些,便有幾分赧然的看着水奴。
本來想要否認的水奴發現自己還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理由,畢竟殷暖離開之前她還好好的在硯莊裡沉睡着的,又見殷暖如此神色,忽然便有幾分心軟下來,低聲說道:“嗯,有些事情有點懷疑,就想跟來看看。”
心裡的想法得到證實,殷暖心裡又是感動又無言,他忽然想起,阿姊如此聰明,若是想要離開只怕也是有辦法的,想也是知道自己在才一直留到現在。
“阿姊……”
“暖暖。”水奴忽然又道,“有時間就把你這些時日的經歷和我說一說好嗎?”
“……好的,阿姊你也和吾說一下你的經歷。”
也罷,反正現在兩人在一起,那就比什麼都好。
之後回到隊伍,看守再三點了人數之後,最後發現還是少了一人,因爲人數較多,他們也並未能清楚的記得跑了的人究竟是何模樣,發了一通脾氣之後也就不了了之,繼續上路。
這一次殷暖和水奴被拷在一起,之後的路程雖然辛苦,比之之前卻實在好了很多。自從有奴僕成功逃脫之後,看守也更爲嚴厲一些在,再沒找到合適的離開的機會。也因爲快要接近餘州的緣故,爲了早些恢復奴僕精神,倒是餐餐都能吃個半飽。
如此三日之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餘州,果然就像之前王傾尹所說,衆人並未做停留就被直接送到一個大戶人家。
殷暖和水奴等衆人下了馬車之後就被撤下了枷鎖趕到一個大院子裡,院子看起來富麗堂皇,處處都是護衛,想要逃跑更是不容易。
“總算是到了。”
王大和其中一個護衛交了差,走到水奴他們身邊時說道:“雖然路途艱辛,但是這種有目的的任務果然最是省事。”
“是啊。”另一人道,“若是送到人販處還不知幾經波折,不過一口氣能買下百十個奴僕,這家人也太大手筆一些。”
“那是。”王大道,“蘇家雖然不是高門華族,卻是實實在在的有錢人家,光這一個院子的裝飾,都夠咱們一個村子裡面所有人一輩子的花銷了。”
“確實。”只聽另一人又說道,“只可惜門第不高,始終要低人一等。”兩人邊說便往院門出走去,漸漸的沒了聲音。
耕當問奴織當問婢,衆人在院子裡沒等片刻,就有管事的前來把衆人分成男女兩撥。而後又有人把兩撥人帶領下去,各給了一套統一的粗布衣裳,並得以吃一頓飽飯。
管事的是一個白麪傅粉,穿着打扮頗爲講究的人物,之後又把衆人聚集在院子裡,大聲說道:
“各位既然進了蘇家的門,今後就是蘇家的奴婢,至此生死各安天命,切勿多言。但有一點,郎主最是在乎形象如何,你們累死可以,病死可以,便是被打死也自己命該突刺。只要記得,形容邋遢也可以,但是千萬別給外人看了笑話去,否則當即打死不論。明日便會送爾等到私莊,路上可千萬要謹言慎行老實些,若是被誤會了什麼逃跑之類行徑,給直接打死,那可就真是自作孽了。”
說完也不管衆人一片驚慌懼怕的神色,施施然轉身離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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