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婢女又說了些其他,無外乎都是各種肯定殷照定和元氏有染的證據,言之鑿鑿,彷彿親眼所見。說到後來,更是直接說什麼自己的姊妹有在柳長院和元氏院子伺候的,某時某地曾看見兩人在行什麼不軌之事,言語也頗爲不堪入耳起來。
“其實大家都說……”只聽有一個婢女小聲說道,“連郎主也如此認爲呢?”
“這怎麼可能?”另一人道,“那二郎君怎麼會只是簡簡單單的被罰禁足,這種事不是很大逆不道嗎?”
一開始那人說道:“雖然不知道郎主在想什麼,但是我猜呀,肯定是因爲家醜不可外揚,元六娘一個人單相思怎麼都比兩人私通之類的要來得好聽吧?”
“這倒也是,不過我還聽說,其實最直接的證明是,郎主對五郎君已經沒那麼疼愛了,聽說連教習五郎君武藝的西賓都辭退了呢。”
那兩個婢女原是正在打掃的,此時說得興起竟直接停下不動了,殷暖和殷嬰兩人此時躲在那裡聽着這些完全超越了年齡的認知,都有些尷尬和無奈。
殷嬰倒是一直都面無表情,好像那兩人談論的話題完全和他不相干。殷暖生氣卻又有些無可奈何,有心想要出去阻止,卻又進退維谷,此時出去不僅會嚇着人,自己和阿嬰的行爲也有些像是在特意偷聽一般。
好不容易那兩個婢女終於離開,殷暖和殷嬰從假山後面走出來。
“阿嬰。”
“嗯?”
“抱歉。”殷暖無不愧疚的說道。“其實僕應該一開始就出去阻止的。”
“無妨,阿兄也別在意。”殷嬰滿不在乎的繼續往前走,“此類言語吾已不是第一次聽見,並無多大關係。”
殷暖下意識的問道:“也是這樣躲着聽的?”
殷嬰聞言,一向俊秀沉悶的面上竟好似帶了幾分赧然,不過還是一本正經的點頭道:“此類言語不可於人前說,吾聽見時自然也只能如此時這般,於無意中聽見。”
“那阿嬰……”殷暖有些擔憂的看着他,“可有受到影響?”
“沒有。”殷嬰搖頭,說道。“流言蜚語過耳即散。何必記在心上?”
意料中的答案,殷暖嘆了口氣,不過同時也放心了些,至少殷嬰沒被影響到就好。
“阿嬰。你這幾天都和我一起習文。真的是像他們所說。因爲阿父辭了你習武的西賓嗎?”
“……”
殷暖又嘆氣,果然還是受到影響的。
“阿嬰,要不我拜託阿母給你找個習武的西賓來?突然停了一段時日不練會很不好吧?”
“多謝阿兄。不過不用的,吾有西賓。”
“嗯?”殷暖驚訝的看着他,“可是你的西賓不是已經……”
殷嬰搖頭,“教吾習武的西賓來自江湖,不拘於廟堂之上的那些形式,他說吾乃可造之材,不願錯過,所以雖然被阿父辭退,卻還是每隔兩日便會在卯時左右出現在吾的院子,教習吾的武藝。”
他說這話時依然不悲不喜,好似言語間被誇“可造之材”的人不是他一般,真正是寵辱不驚。殷暖聞言纔算是徹底鬆了口氣,對方果然如阿嬰所言,確是高人無疑,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說。
又過了大概月餘左右,水奴的身體終於大好,那些傷落痂之後,竟一點痕跡也未留下,好似那些痛入骨髓的傷痛從來不曾經歷過一般。
這天水奴剛從院外進來,阿元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蹦蹦跳跳的奔到她身邊。
“水奴阿姊,你剛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久。”
水奴不動聲色的收斂起臉上有些不尋常的神色,笑道:“在屋裡悶了這麼久,難得近日有個好天氣,就想出去走走。”
“那你可以叫我一起呀。”阿元親暱的攬住她的手臂,“司園這麼大,很多好看的地方你都沒去過,咱們可以去看看的。”
“是嗎?”水奴點頭道,“好的,若是有機會的話,就去吧!”
“對了,水奴阿姊。”阿元道,“五郎君讓我來告訴你說,咱們一會兒去私莊,未時左右天氣好一些就出發。”
“這樣,那我先去收拾些衣物。”
“收拾衣物做什麼?”阿元不解的看着她,“咱們不是去看看就回了嗎?”
“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也是哦。”阿元想了想說道,“私莊風景可好,說不定五郎君臨時起意在那兒住一晚呢。”
正說着,殷暖從裡間出來,看見水奴時似乎怔了一下,愣愣的說道:
“阿姊。”
“嗯。”水奴笑着點頭,“暖暖。”
“阿姊。”殷暖聞言忽然開心起來,“你去哪兒了?走了多久,累嗎?身體可還好?”
“自然無妨。”水奴笑道,“已經痊癒了不是嗎?”
又想起蘇瘍醫的話,殷暖眼裡閃過一抹黯然,不過很快又笑道:“注意一點總是好的,對了,阿姊,等未時左右再暖和一點咱們去私莊,好嗎?”
他說得欲言又止,水奴卻好似沒有在意到一般,又笑道:“好的。”
未時之後,殷暖、阿元和水奴便上了前往私莊的馬車,除了隨行的車伕,其他只有三五個奴僕騎馬跟在左右。水奴大概看了一眼,發現幾乎都是她未曾見過的,個個看來都是孔武有力、身手不凡的模樣。
水奴帶着一個包袱,殷暖看見她提的包袱時,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接過她的包袱,把她扶進馬車在自己身邊坐下。
和水奴比起,阿元倒是大包小包的帶了很多東西。見殷暖和水奴看向自己的包袱,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拿到馬車中央的憑几上,一樣一樣打開給兩人介紹。
“這些時秘製散子,是五郎君愛吃的;這是單籠金乳酥,水奴阿姊愛吃的;還有這些是紫蘿樣夾餅,私莊上的小阿弟最愛吃了……”
林林總總說了一大段,最後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把各種糕點都放了一點在固定在憑几上的碟子裡,說道:“反正路途遙遠,路上有點吃的也比較好打發時間。”
水奴全程一直微笑的看着,聽到這裡便點了點頭:“確實,阿元考慮得很周到呢,我都沒想到。”
殷暖拿起一塊金乳酥遞給水奴,“阿姊你嚐嚐,阿元害怕壓散了一直小心翼翼的提着的。”
“嗯嗯。”阿元忙點頭,“這種糕點壓碎了不僅不好看也不好吃,因爲私莊上沒人會做,婢子就帶了很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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