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被巨大的力道反彈,手腕一軟,被那蛇尾的反攻掄倒在地,剛巧踩在溫泉池邊沿。由於大量的溫泉水都溢了出來,加之池子四周都鋪上了鵝卵石,我落地沒站穩,一下子滑倒栽進了溫泉池中。
不過還好,這算是打了個平手,鬼牙上明顯有水蛇的血跡。
鹹腥的水味兒包裹我所有的感官,讓我感到神奇的是,低頭看去,這池子居然深不見底,根本不是什麼普通的溫泉池。而且,這下面的水,居然還是溫熱的!
一個人影從前方迅速向我游過來,我還沒看清是誰,就被對方拖着浮上了水面。
“你怎麼也掉下來?”冒出水面,那人正是程祥,他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水漬就拉着我往岸邊游去。尚舒蹲在岸邊伸出手拉我上來,章正則端起了受傷瞄準我們的身後。
我剛邁出一步,身後就突然炸起水花。我沒敢轉身去看,而是瞥了一眼水中的倒影,一條巨型青蛇正昂起蛇頭張大了嘴巴作勢要向我和程祥撲過來。章正機警地迅速開槍,連發三顆子彈。隨着槍聲,那巨蛇扭動了身體再次鑽入水中。
一瞬間的消失讓四周頓時都安靜了下來,我們都屏氣凝神,計算着水蛇再次衝出來的位置。
呼啦一聲,水蛇從另一個方向再次鑽出來,身上青色的鱗片泛着冷光,挺立蛇頭,眼珠稍微轉動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麼。這次它沒有理會還泡在水裡的我和程祥,而是直接張開血紅的嘴巴向岸邊的尚舒撲了過去。
傻蛇,你也太不會選擇攻擊對象了吧。
果不出所料,尚舒二話沒說站起身就直面水蛇,有種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氣魄,此時,我乖乖地將手中的鬼牙遞給尚舒,尚舒沒有看我直接接了過來,一猛地躍起狠狠將鬼牙插入了水蛇的身體。水蛇十分光滑,尚舒沒有着力的地方,只好全部依靠刺入水蛇身體的鬼牙。那水蛇沒想到尚舒是這麼個狠角色,立刻調頭離開。
可是爲時已晚,尚舒緊緊抓住水蛇的身體,用鬼牙當做攀山鎬,一刀一刀地刺入水蛇身體,向水蛇的頭部移動。而那水蛇似乎感受到了尚舒的威脅,猛烈搖擺着身體試圖將尚舒摔下去。尚舒也不做聲,屬於那種悶聲作大死的人,直接移動到水蛇的頭部,對着水蛇兩側的眼睛就是狠狠幾拳。那拳風快得如同流星,這回,水蛇算是徹底敗下陣來,仰面痛苦地躺倒在水面上,砸出星火四溢般的水花。
尚舒在水蛇倒下去的同時,將鬼牙插入水蛇的一隻眼睛,那水蛇發出奇怪的聲音就一溜煙鑽入了水底,而尚舒卻跳開落在了溫泉池的一旁,從開始到現在,居然一滴水都沒有沾溼。水面這時才漸漸恢復平靜。而我和程祥還泡在水裡,就像兩個看着動作大片泡着溫泉的情侶,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我和程祥依次爬上來,渾身溼漉漉的,只好脫下了外套擰乾搭在石頭上晾着,我身上只剩一件背心和一條短褲。夜風吹來,我甚至感覺有些涼意。
“這水特別深,深不見底。我估計這成精了的水蛇老窩,就在這水底。”程祥用力搖擺腦袋甩幹上面的水珠。
尚舒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我身上,我投以感激的目光,她卻沒理會我走向一旁。
章正收起槍坐在我的身邊問我:“冷嗎?”
我搖搖頭不說話。
即便這樣,章正還是緊挨着我,雙臂環繞抱着我爲我取暖。
“嘖嘖嘖。我也要。”程祥酸酸地湊過來,伸出溼漉漉的雙臂對着章正。
章正斜眼瞥了他,又轉過頭來,就像那裡根本就沒有站着人一樣。
“不知道除了這下面,其他地方還會不會有路。”尚舒現在一邊盯着頭頂升起的明月,突然開口說到,“這水蛇不好對付,萬一下面還有更多,我們不是它們的對手。”
我這時才發現,尚舒的右臂有些不自然,應該是在剛纔的打鬥中扭到了吧。也對,畢竟尚舒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再怎麼身懷絕技,身體在不激活鎖魂印的時候也是普通人的身體,受傷也是會痛的。
“咦。”程祥突然用手捧起一抔溫泉水放在鼻子旁邊聞了聞,然後不可思議地搖搖頭,“奇怪,這地方簡直太奇怪了!”
我們湊過去,看看他又發現了什麼。
“你們不覺得,這水裡有股什麼味道嘛?”程祥一臉疑惑地問我們。
味道……說實話,這水裡的確好像是有什麼味道,但是我形容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有點像肥皂味,又有點臭臭的雞蛋味,說不清楚是什麼具體的味道。
“是硫磺!”程祥提示道。
硫磺?
“溫泉的形成,一般而言可分爲兩種。一種是地殼內部的岩漿作用所形成,或爲火山噴發所伴隨產生,這種多爲硫酸鹽泉。二則是受地表水滲透循環作用所形成,也就是說當雨水降到地表向下滲透,深入到地殼深處的含水層形成地下水,地下水受下方的地熱加熱成爲熱水。”程祥又開始了滔滔不絕的科普,“而我們現在所在的巳王溫泉山莊,大部分的溫泉都是第二種。可是這一個獨立的溫泉水裡居然含有硫磺,說明它是因地殼內部岩漿作用形成的。”
“那……又說明什麼呢?”我沒有理解他想表達的意思。
“這個不能說明什麼。關鍵在於這個硫磺池。”程祥指着腳下的溫泉池說,“你們忘記了嗎,蛇怕什麼味道?”
一瞬間,關於什麼新白娘子傳奇裡面,白素貞喝了雄黃酒現出原形的橋段頓時出現在我的腦海裡……
蛇怕硫磺的味道!
我把我想到的說了出來,程祥卻搖了搖頭:“雄黃和硫磺是兩個東西,雄黃裡含砷化合物,砷元素是砒霜的主要成分。而硫磺卻是硫化氫,有刺激性氣味。雖然不是一種東西,但是兩者都能驅蛇。”
“可……這麼大的水蛇,居然還生活在硫磺池子裡,這不是趨害避利嘛,這又是怎麼回事?”我不敢相信。
“所以啊,我才說這裡很奇怪。這山莊也是絕了,各種詭異的事情都會發生。”程祥嘆了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