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面前的程祥丟下手中握着的短劍,上前扶我。
“怎麼回事?朽木偃甲呢?你之前去哪裡了?”我拋給程祥一連串的問題,然後瞬間覺得十分虛弱,一下子攤倒在程祥的懷裡。
“你在說什麼?這裡哪裡有什麼朽木偃甲?”程祥的手心被短劍劃破,一直在往外滲血。
我搖搖頭,仔細觀察了一圈周圍的情景,和剛纔一模一樣,只不過,沒有血肉模糊的程祥和朽木偃甲,章正的屍體也不在那裡。
“我剛剛……你不是被朽木偃甲給殺死了嗎?章正不是也沒有呼吸了……”我盯着程祥完好無損的臉頰,不敢相信地說。
“你剛纔一定是陷入了幻覺,這裡並沒有什麼朽木偃甲。我被雞心螺咬了之後一直昏睡,醒來後發現你跪在那裡對着空地叫章正的名字,一邊叫一邊哭,我試圖去叫你,你卻拿起那短劍不由分說和我打了起來。我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卻像魔障了一樣,非要把我砍死不行。”程祥說着,指了指掉落在地上的短劍。
幻覺?難道我剛纔看到的,都是我的心魔?
“我記得……我在睡覺,然後一聲十分尖銳的耳鳴把我吵醒,我就看到章正躺在那裡沒有了呼吸,你也不見了蹤影……你再次出現,就變成了朽木偃甲……”我哆哆嗦嗦地把我剛纔看到的一切講給程祥聽。“章正呢?他在哪裡?”
程祥指了指溶洞的另一個角落,只見章正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面對這空蕩蕩的石壁,默默流淚。
“怎麼回事……”我震驚了。這是我第一次見章正流淚,眼神空洞,表情絕望,整個人好像失去了依靠一樣,那種可怕的悲傷好像有魔力,帶着我不禁陷入了悲痛之中。
“他應該也是陷入了幻覺吧……”程祥放開我,走向章正,大聲在他耳邊喊他的名字,可依舊是徒勞。
“奇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麼就陷入幻覺了?”程祥用手搖晃着傻站着的章正,依舊是沒有任何反應。
“是因爲那聲尖銳的嘶鳴嗎?”我也站起來,撿起短劍,走向程祥和章正。
“那時候我昏迷過去了,所以沒有聽見什麼嘶鳴聲,所以我纔沒事的吧?”程祥走到章正面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沒用,怎麼就是叫不醒呢?”
“那,你是怎麼把我叫醒的?”我也感到很奇怪。
“我就是這樣叫你的名字啊……哦對,你用這短劍砍向我,我就握住了劍刃,反過來用劍柄去擊打你試圖讓你清醒……”程祥指着我手中的那把短劍說。
“難道這個短劍還有這種作用?”我疑惑地舉起短劍細細端詳,它通身被厚厚的鐵鏽包裹,根本不足以傷人性命。我試探性地擡手輕輕向愣在那裡哭泣的章正揮舞過去,短劍剛落在章正的肩膀上,章正就猛地後退,一臉迷茫地看着我和程祥。
“這鐵疙瘩還真有這作用!”程祥像撿了寶一樣,驚喜地接過這把短劍。
“怎麼……怎麼回事?”章正猛然間緩過神來,也是一臉疑惑地看着我們。
“幻覺,我們剛剛……都陷入了幻覺。是這把短劍,能破除我們心裡的可怕幻覺。”我吞吞吐吐地向章正解釋道,卻也說不清個所以然。
章正恢復到了之前的撲克臉狀態,這時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臉上還掛着眼淚,便十分尷尬地轉過身去用手背擦乾。
“那個……章正,你……看到什麼幻覺了?”我很好奇,於是探過身子盯着他問道。
“沒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章正躲過了我的目光,轉身走了。
等章正走遠,程祥偷偷趴在我的肩頭對我說:“還能是什麼,我活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章正大人流淚。唯一的一次,就是八百多年前,子息大人死去的時候。”
程祥說完,也趕緊跟了上去,留我一個人站在那裡。
子息大人……難道,章正剛纔陷入幻覺,看到了子息大人?
我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也覺得好尷尬,只好不自然地聳了聳肩,跟着程祥的腳步向溶洞中間走去。
章正再次回到三足銅質香爐那裡,坐下,沉思,彷彿還在剛纔的幻境中無法自拔。我和程祥也都很知趣地安靜地坐在一邊,誰也沒再開口提問。
程祥最終還是耐不住沉寂:“咳咳……那個,我們不要研究一下,到底是因爲什麼你們才陷入幻覺的嗎?這樣也好預防一下,萬一……”
“是一聲特殊的嘶鳴。”章正擡頭說。
我點頭附和:“是是是,我就是聽到了那個,才發現你不見了的。”
程祥若有所思:“嘶鳴……是什麼樣的?”
“很尖銳,有點像耳鳴,又有點像指甲在黑板上划過去的聲音,反正聽起來很刺耳,頻率也特別高,沒有曲調,很單一但是又很刺耳的聲音。”我努力地回想並描述着。
“爲什麼我沒聽到?是我沒注意到嗎?還是因爲我昏過去了?”程祥一臉疑惑。我們三人端着灰撲撲的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對了!不是有那種說法,說什麼高頻音,有些人聽不到,有些人卻可以嗎……”我忽然想起來之前好像看過這樣一種聲音的介紹。
誰知道,程祥臉一黑:“什麼啊,那叫高頻音,也叫蚊音。一般來說,人類用於交流的各種聲音都處在200赫茲到2000赫茲的範圍之內。但科學研究顯示,隨着人年齡的增大,人的聽力也會逐漸衰退。因此在17000赫茲的高頻聲音面前,年輕人可能十分敏感,但上了一定年紀的人就像聾子一樣聽而不聞。這種鈴聲最早出現在2005年,由威爾士一家安全公司製造,初衷是幫助店主驅散門口聚集的年輕人,同時又不使成年人受到干擾。小公主,你能聽到就算了,可是人家章正大人也聽到了啊!我和章正大人年齡可是差不多的,都是八百多歲的人了!你這不是說我比章正還老嗎!”
我憋不住,笑了出來。
“可能就只是單純的因爲你昏迷了纔沒有聽到吧。關鍵的是,那聲音是從什麼地方傳來的。”章正說,然後眼光掃到了那把短劍。他伸手拿在手上,端詳片刻,然後突然用力敲擊在那鼎香爐身上,震盪出驚人的聲音。
可誰知道,由於震動,那柄短劍上的鐵鏽竟然一一脫落,露出了鋥亮鋒利的劍刃。只見這柄短劍凌厲中透着青光,通體青藍色,劍刃透薄鋒利,吹髮即斷。劍身上用奇怪的文字上書二字,我雖然看不懂,但我知道,那一定是女真文。
“鬼牙?”程祥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說到。
鬼牙?聽起來雖然很瘮人,但是它散發出的光芒卻不帶一絲邪氣。這種詭異的名字讓我怎麼樣沒法與面前的這柄青光短劍聯繫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