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天鐵印

19、天鐵印

我的脊背一陣發涼,問道:“如果是真的,那李劍藏用那麼多屍體來做什麼?”

二叔搖頭指着雕塑說:“也可能和這些東西有關,總之我們得小心一些才行,李劍藏這人端的兇狠得緊,得多留個心眼。”

我拿起手電照了照跟前的雕塑胃跟着又開始翻騰,雕塑內部空心,斷裂處看上去連接得極爲緊密,裡面斷開之後粘稠物拉作一根根細線像蛛網似的縱橫相接。碎泥片上一層黑得發亮的膜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我重重地嚥了口唾沫拿了起來,仔細一看,雕塑內心全是這樣的黑膜。

“二叔,你看這是什麼東西?”我把泥片舉在手中問道。

二叔已經站起來準備繼續往前走,聽我叫他又轉過頭來生氣道:“事怎麼那麼多,跟你爹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他接過我手裡的東西,伸出手指按了按,突然一下子蹲了下去,對照着早已碎作好幾半的雕塑仔細看了起來,“看着怎麼像人皮,你看,上面的紋路還是很清晰的。”

“不會吧,要是人皮恐怕早就溶解光了,怎麼還會留下來?”乾屍這類事情並不少見,不過要想十幾年、上百年甚至上千年讓屍身不腐確實難上加難,但是世界之大正所謂無奇不有,非人爲條件下生成的乾屍還真有那麼很多例,比如樓蘭女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死後留全屍,並且保屍身不腐一直以來作爲宗教、祭祀用途的就更多了,最爲人們熟知並流傳至今甚至還要影響深遠的便是埃及的木乃伊,但是想要製作出一副木乃伊也絕非常事,裡面的步驟多了去了,還得用上一些藥物之類的防腐措施。二叔說這裡面的東西是人皮,按理說顯然是不可能的,暫且不論這裡的溫度,雕塑裡的粘稠液體想來也許早就被這些液體給溶解光了。

二叔搖搖頭把碎泥片扔回到地上說:“李劍藏不知道搞的什麼名堂,反正不關我們的事。”說着便站起身慢慢地走上前去。

我一想也是,他想幹什麼也許只有去問他本人了。

坑的面積實在太大,我們足足走了十多分鐘才走了出去,這時在我們面前又出現了一塊峭壁,與先前所遇到的差不多大小,唯一不同的是這塊峭壁下面出現了兩個洞。

這下可把我們兩難住了,兩個洞比起前面那個羊腸似的小道要大上許多,可以兩人並肩直身同行。

“二叔,接下來我們走哪條?”我照了照兩個洞口,同樣都是深不可測。

二叔搖頭說他也不知道,他提議我們該吃點東西再作打算,我連連搖頭,這裡的氣味這麼怪,吃進去的東西只怕還沒等會兒吐出來的多。二叔想來已經餓得發昏,從揹包裡拿出兩個麪包,給我丟了一個,自顧自吃了起來。

我把麪包扔回給了他,喝了點水肚子差不多就飽了。我們進來這裡估算着有四五個小時,不知道狼三知不知道這裡的暗穴,不然我們還有可能遇上。想到狼三,我急忙把揹包從背上拿下來,進山之前她給我們各分配了一個手機,興許能聯繫上也說不定,不過大山大林裡想來也沒有什麼信號,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果不其然,一格信號都沒有。

二叔吃飽喝足,拍了拍肚子告訴我該走了。我問他往哪裡去?二叔指着右邊那孔黑洞道:“不對的話我們再折回來。”

我想起了先前那面莫名其妙堵住小道的石牆,問他要是進去之後又出現堵路的石牆怎麼辦?

二叔低頭“呸呸”兩聲罵道:“晦氣晦氣,什麼嘴你這是,這麼黑。”

我說這也不一定,要是真遇到那樣的事情,可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我們還是好好看看,說不定我們進小道時是因爲不小心動了什麼機關,這纔出現了那樣的事情。

二叔陰着臉道:“這麼說,那個光腚小孩也是觸發了機關纔出現的?”

一路上我始終不相信二叔確實看到了一個小孩,這個說來說去實在太古怪。二叔則一直堅信自己的眼睛,說什麼要是看走眼必當親刃了自己的腦袋,高掛豔陽高樓。我沒心思和他打趣,心想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權當吃了點虧,熟話說打虎還得親兄弟,上陣須教父子兵。

“李劍藏是屬老鼠的罷?這麼喜歡打洞。”走到洞口跟前,二叔忍不住罵了一句。

我說是不是屬老鼠不知道,我只像知道接下來我們究竟要走哪一條纔是正確的。兩個洞從大小、形狀來看都沒有什麼大的區別,無非是缺口稍微整齊和稍微不整齊可以拿來區分一下。

“侄兒,我在想,那面石牆會不會是從小洞的頂端直直插下來的?”二叔彎着手指對着牆壁這裡敲敲那裡打打,絲毫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我想了想說不可能,就算掉下來沒有聲響,石牆也不可能和小道設計鑲嵌得那麼整齊,看上去兩個東西分明是連在一起的。

二叔立馬又陷入了沉思,道:“也有可能小道里存在着一條縫隙,一面比小道要寬的石牆觸動機關之後從側邊直插了過來,恰好堵住那條我們誰也沒有發現的縫隙,這樣看上去的話就兩面牆壁就緊緊的連在一起了,你說是不是?”

也有這個可能,但是真如我們想的是因爲觸動了機關,那機關又在什麼地方?

沒有弄清這個問題之前我們不敢再隨意踏進這兩個洞裡的任意一個,但是身後的洞已經被堵了起來,我們相當於已經沒有了後路,不往前的話還能往哪裡去?

我端着手電往四面射,這裡的空間很是寬敞,不知道另外兩面有沒有其他出路,剛想告訴二叔再去別的地方看看,二叔突然蹲下身去拾起一塊銀光閃閃的東西。

“侄兒,來看,這是什麼東西?”他拿手電照着看了好大一會兒,一臉無解地把它遞給了我。

那東西呈下粗上細的塔型,上頭雕刻着兩個稀奇古怪的東西,看上去像是某種野獸,張大了嘴齜着尖牙相互咆哮,四隻前肢還交錯在一起,形同搏鬥。奇怪的是這兩隻動物都沒有下身,被攔腰斬斷一般。下頭則是一截小拇指粗細,表面比較粗糙夾雜着沙孔的圓柱體。我接過手裡,只覺一沉,接着用手電照着看了看,是塊天鐵,而且還是塊上了年紀的天鐵。

我把塔型天鐵的下頭翻轉過來,果然不出所料,乃是一枚小型印章。天鐵在古人看來是個極好的吉祥物,因爲他們相信天鐵是天上的神仙丟下來的東西,富含着無窮無盡地能量,這點在妙手先生解救山魈之後讓我一度深信不疑。

天鐵印其實常見得很,但是如此古怪造型的我卻是從沒有見過。

二叔在旁邊看我反反覆覆拿着看,急的直跺腳,問我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我說是枚天鐵印,用來掛在脖子上做護身符的,說着給他指了指天鐵印上端兩隻獸類交替前肢留下的掛繩空間。

二叔聳聳肩轉回頭去繼續尋找機關,我準備將它收進包裡,當做是辛苦了這麼多天,還差點把命搭進去的獎賞。正待這時,印章下兩個扭曲的字體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在手上對照着一豎一橫寫了一遍,結果卻令我大吃一驚。我心想會不會是寫錯了?連忙叫二叔過來看看。

他看了一眼道:“就跟蝌蚪似的,別管它,興許是誰扔下的。”

這句話頓時讓我的虛汗冒了出來,明知故問道:“爺爺行裡的名字是不是叫金斗?”

二叔皺着眉說問這個做什麼?

我接着再問道:“是不是金子的金,斗笠的鬥?”

二叔點點頭,一臉古怪神情。

其實我本該猜到,但是聽到二叔肯定的回答我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我仔仔細細揣摩起這塊天鐵來,雖然說是上了年歲的古董,但是從上面的沙洞和黑裡夾黃的痕跡可以看出這件古董的年歲實際沒有超過百年。

李劍藏是唐朝時期的人,距今何止百年!二叔說的對,這塊天鐵印確實是其他人帶進來的!

二叔見我神色凝重,問我打聽這個做什麼?

我吐了口氣道:“二叔,我不能確定,但是如果我說爺爺曾來過這個地方,你信不信?”

他顯得吃驚無比,如果人的下巴可以無限拉長的話,只怕二叔的下巴早就拖到了地上,“侄兒,說正經的,我可沒工夫聽你在這裡瞎胡鬧。我說過老爺子尋覓了一輩子,根本就沒有找到其他兩枚玉佩的所在地……”二叔突然想起了什麼,頓了頓繼續道:“我想起個事情,你先說說你剛纔爲什麼那麼說?”

我把天鐵印的尾部朝着他讓他好好看,二叔一把抓過它也在手掌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寫完之後猛一搖頭,重新又寫……這樣一直重複了三四遍,“金斗!?”他忍不住喊出聲來,身體漸漸發起抖來,過了一會兒嘴脣打顫問我道:“會不會是巧合?”

這枚突然出現的天鐵印把二叔瞬間擊潰,他現在一定在糾結着自己所知道的爺爺所謂的秘密究竟是不是真的。

我記得二叔說過,他在爺爺的遺物中發現了爺爺隱藏了一輩子秘密,但是那個秘密是老爺子尋找天紋玉佩用盡了一生,什麼也沒有找到。但是這塊天鐵卻一下子擊破了那個所謂的秘密,難道爺爺暗地裡還在隱瞞着什麼?還是如二叔所說,只不過是巧合?.易.看.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