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說說嘛”，方芳使勁搖了搖凌燕。
凌燕蠻不情願的擡起頭，將剛纔的經歷複述了一遍，關於程隊長的經過卻只是簡略的說成是產生了些誤會，以免方芳多慮，反倒將發現人體器官的經過添油加醋的仔細講述了一番。
方芳聽着，嚇的用被子捂住了嘴，凌燕卻嘻嘻笑了起來。
“你說，這麼多雙眼角膜從哪兒來？”方芳問道。
凌燕搖了搖頭，雙手枕在頭下，“或許是從醫院那些死者身上得到的？”
“我看未必，人死爲大，哪個死者的家屬願意拿自己死去親人的眼角膜來換錢，何況大醫院人多眼雜，做這種交易要想掩人耳目顯然是辦不到的”，方芳在警局工作了一段時日，倒是比以前成熟了不少，遇事也學會了冷靜的思考。
方芳一席話，凌燕也無言以對。
“會不會是那些人專門拐賣弱小的婦女兒童，然後再像恐怖電影裡那些變態狂一樣，先把人迷昏，然後再……”，方芳說道。
“迷昏”這兩個字，讓凌燕不由自主的回憶起賓館裡的那番經歷，忽然心頭一緊，似乎又想到了什麼。
凌燕發呆的注視着天花板，思考的入神，忽然間，一雙手慢悠悠的浮現在凌燕的眼前，張着五指朝凌燕的眼睛飄了過來。
“啊”，凌燕叫喊一聲，猛的坐起，發現方芳正捂着嘴咯咯的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凌燕笑着拿起枕頭朝方芳砸了過去。
次日凌晨，天邊剛露出一點白色，程隊長便早早的睜開了眼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有沒有睡着。
索性坐起身，沒有順手按亮一旁的檯燈，只是雙手放在腦後，背靠在牀頭，將自己融入到寂靜的黑色中。
也許警察都會對黑色情有獨鍾。
黑暗裡，眼前的世界不再明朗，卻迫使自己轉而學會了用心去感受和洞悉周圍的一切。
這也許是一名警察所必須具備的素質。
忽然間，幾聲清脆的敲門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程隊長有些警覺的起身走到門前，沒等程隊長出聲，門外便輕輕叫道，“是我”
程隊長打開門，王局長站在門外，一臉的嚴肅。
二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各自拿着一根菸，大口的吸着，好半天，沒有一個人說話。
“那個偷聽我們說話的人，有眉目了麼？”，程隊長首先開了口。
王局長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們局裡有那邊的人……”，程隊長緩緩說道，“昨晚的情況，你也大致清楚了，整個過程，時間掌握的恰到好處，除了警局內部的人，沒有人能辦到”
“你懷疑是是那個偷聽的人？”，王局長問。
程隊長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他們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王局長問。
“我想他們是耐不住性子了，消滅我這個眼中釘，這是他們計劃的第一步，下一個估計就是你了，而後，呵呵……”，程隊長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煙。
“怎麼辦，你有什麼想法？”，王局長問道。
“不必擔心，這是好事……”，程隊長笑了笑。
“什麼？”，王局長一臉狐疑。
“他們既然選擇了在暗中使出了這樣的伎倆來對付我，說明他們對我們還是有所忌憚，這正是我們想看到的，況且，這點伎倆並不高明”，程隊長笑了笑。
“呵，你小子總是這樣胸有成足的樣子……”，王局長笑道。
程隊長靠到王局長耳旁，輕聲打了一陣耳語，“……這個需要你的配合”
王局長從程隊長家離開後，來到小區門口，見門衛正手託着下巴趴在桌上打着瞌睡，王局長走上前，響亮的拍了一下桌子。
門衛嚇了一哆嗦，腦袋差點從手上滑下去，揉了揉眼，“你誰呀？！”，門衛有些惱怒。
王局長沒有說話，從兜裡掏出警官證，打開來在門衛眼前晃了晃。
“喲，局長大駕光臨，眼拙，呵呵”，門衛笑了笑，遞上一支菸，“您有什麼指示？”
王局長點上煙，從警官證裡掏出程隊長的照片，“這個人是住你們小區吧？”
“沒錯，這個人好像也是市公安局的，您應該認識才對吧？”，門衛問。
“別多問，交給你個任務”，王局長吸上一口煙，“把這個人給我看好了，要是他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隨時打電話”
王局長說着，從兜裡掏出紙和筆，寫下一長串數字，“記住，別打報警電話，打這個號碼”
門衛接過紙條，一臉茫然，正想張口詢問，王局長卻匆匆轉身離去。
幾天後一晚，程隊長換上一件齊膝的黑色風衣，帶上一個碩大的墨鏡，拖上一隻不大的行李箱，一手插在口袋裡，行色匆匆的走到單元樓門口，四下張望了一番，便迅速閃身離去。
走到小區門口，程隊長卻稍稍遲疑了片刻，隨即向馬路對面走去。
“咦，程隊長！？”，小區警衛看見程隊長一副詭異的打扮，驚訝的喊道。
程隊長卻沒有回頭，反倒加快了步伐，走到馬路另一邊，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迅速消失在了夜色裡。
近幾天來，由於案件的偵破工作陷入了僵局，隊裡各警員都不約而同的工作到很晚才下班。
程隊長被停職，案件又受到市裡的高度重視，王局長每日都親自坐到程隊長的位置上主持大局。
忽然間，王局長的手機響了起來，原是小區警衛的電話。
警衛剛想開口，王局長便打斷了他的話，“你什麼也別說，我們的人一會兒就到，待會你就這樣……”，王局長小聲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大家注意，聽我說！”，王局長忽然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拍了拍手，“剛纔程隊長所住的小區警衛來電，說程隊長拖着行李箱出了門，舉止有些反常，我擔心程隊長有可能畏罪潛逃，現在大家收拾一下，馬上出發！”
三輛警車一路閃着警燈，鳴着警笛，沒幾分鐘便趕到了小區門口。
“說說吧，怎麼回事？”，王局長匆匆下車，大步走到警衛門口問道，隨行人員也紛紛跟了上來。
“幾分鐘前，你們程隊長拿着個行李箱，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在對面攔了個出租車就走了”，警衛嚥了口吐沫，“我當時也覺得奇怪，還叫了他一聲，但他沒答應。你們王局長特意囑咐我要留意你們程隊長，這不，我這也不敢怠慢……”
“好了好了，說說他的外貌打扮，別是你天黑認錯人了……”，王曉有些不耐煩。
“哦，這有錄像！”，警衛連連將單元樓入口處攝像頭所拍到的錄像調了出來。
錄像中，果然有一名男子拖着行李箱神色慌張的匆匆走了過去。
看過錄像，衆人一臉的難以置信，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出租車的車型和車牌號有看清麼？”，王局長問。
“紅色的捷達，車牌號ZD3236”，警衛答道。
“你確定嗎？”，王局長追問。
警衛使勁點了點頭，“肯定！”
警衛說完，王局長朝遠處望了望，皺着眉頭，臉上似乎露出些爲難的神色。
“怎麼了？”，王曉問。
“這條路的中途有三個通向不同國道的交叉口，這老程是給我們擺下了個迷魂陣……”，王局長說着，點上一支菸。
“那我們分頭行動吧”，劉浩說道。
“也只有這樣了……”，王局長踩滅菸頭，說道。